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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犯我_分卷阅读_142

  “哥哥,这不是最后一面对不对?对不对?!”
  她想去拉他,却被看守挡开:“小姐,时间到了。”
  林轻毫无章法地去挣,完全忘了自己学过功夫:“你们要把我哥哥带哪儿?你们是不是要对他开枪?你们怎么舍得对他开枪,他是个好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抓好人!”
  看守无奈地甩开她,回身去铐人,却觉得脚上一紧,一低头,发现是林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和刚进来时判若两人:“那些事都说是我做的,真的!和哥哥没关系!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哥哥吧!他真的是好人!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求求你们了……别把我哥哥带走……不然……不然你们把我也一起带走吧……我也犯过法!你们连我也一起枪毙!”
  看守看着地上死活不松手的女人,实在有些无奈:“小姐,不要胡搅蛮缠,再不松手……“
  “林轻,抬起头。”李洛基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命令。
  这一句果然管用,林轻乖乖仰起一张哭花的脸。
  他叹一口气,从胸前口袋里夹出一粒花生米,塞进她微张的嘴里,顺手压了压她的唇:“没糖,午饭留了一颗给你,还真用上了。”
  他伸出双手,任手铐再次铐上:“林轻,站起来,不要随便给人下跪。”
  林轻乖乖松开看守的腿,站了起来:“哥哥,我听你的,我一直很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铁门在身后关上,女孩子的声音消失不见。
  他长出一口气,从口袋里又摸出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嚼。
  “下次不能私留了。”其中一个看守也是无奈,“不合规矩。”
  他说了句“抱歉”,却听那看守又说:“你父亲请了一位高僧超度,问你要不要见见?”
  他回绝:“不信这个。”
  看守看惯生离死别,看了刚才一幕也还是不好受,劝道:“临走前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被大师点化点化,说不定就看开了。”
  “不必。”他摇头,自嘲道,“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难度无缘之人。”
  ☆、第93章 终篇(上)
  林轻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林缘从车上下来,谢明邗站在他身后,打一把黑伞。
  这一天,同很多年前她从戒毒所出来的那一天重合。
  林轻仰起脸,让雨水把脸上的眼泪冲掉,又忽而觉得这雨下得实在是矫情。
  她站在雨里,想起自己的伞落在里头了,正要转身去取,见后面出来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光头,手里半握一串佛珠,身后跟着被迫一夜长大的李洛淳。
  林轻原本对不吃肉的人没什么兴趣,看见僧人手里的佛珠,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给他穿一串菩提串儿,只是看样子是来不及了。
  “大师,那个卖吗?”
  按理说,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师应该深不可测地把手串摘下来:“贫僧看施主也是有缘人,这串佛珠就赠与施主了。”
  事实是,大师深不可测地把手串摘下来:“800一串。”
  林轻冷哼:“800?给开□□吗?”
  大师:“800是现金价,开□□1000。”
  林轻正在看守所门口和和尚讨价还价,看守所里又出来一个人。
  金静一身黑色套裙,看起来颇有几分在国外参加葬礼的意思。
  她抬头看见林轻,犹豫一下走过来:“找个地方说几句话行么?”
  林轻放开大师,看了眼不远处的谢明邗和林缘:“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金静一愣,最后妥协:“你的脾气和我年轻时很像。”
  林轻没有心情和她攀关系:“我没有给人安排婚外情的本事,更对同性恋没兴趣。”
  金静愕然,倒没生气:“我确实喜欢王茗,但并不是你想的那般龌龊。我刚见了李洐,他到死都只认自罪不认错,我为王茗不值。”
  雨水劈在屋檐上,林轻觉得这话忒好笑:“不值?我还为我爸不值,他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为王茗不值,她把你这样的人当朋友;我更为我自己不值,我曾经把你幻想得那么好。可是我却庆幸你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你,就没有哥哥,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儿。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谁对谁错没意思。”
  金静撑开一把黑柄雨伞:“确实很像。”
  她脊背挺直,走开一步,看一眼车边的林缘,转身对林轻说:“别怪你爸。想当年我走,他说过这辈子都不见我。可三年前你进去了,他还是放下身段来找我,求我用家里关系给你想办法。为此还给我当了三个月伙夫。这些年,他一直未娶,我想也是不想委屈了你。”
  林轻觉得好笑:“我怪没怪过爸爸,是我和爸爸的事,不用外人过问。”
  金静有点落寞地笑笑,转身踩着雨水走到车边,对林缘点了点头。
  林缘挥挥手算是告别。
  高跟鞋响起,一家人再次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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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判决下来后,李洐等人有十天时间上诉。
  在这十天里,林轻每天爬七百多级台阶,腰不酸,腿不疼,上下楼都有劲儿。
  可惜每天左瞅右瞅,也没把菩提树看结果。
  第十天的下头,她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个熟人。
  陈公子仍戴着细框的眼镜,插着口袋拾级而上,背后是漫山遍野衣着鲜艳的大妈们。
  他好像收过路费似的伸臂拦住林轻:“听说你最近天天来锻炼?来,让我看看胸肌。”
  林轻退开一步,站在石阶另一侧,隔着中间路过的游人们:“你不去看你的好伙伴宋二百,倒跑来看我胸肌?”
  五月花未开败,一朵白嫩嫩的花瓣落在陈衡镜框上,被他伸手捏去:“林轻,来来来来,给我讲讲,你怎么知道是我?知道你过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就没怀疑过别人?谢明邗?张紫婷?周桑桑?燕宁?李洛基?”
  林轻摇头:“我不是侦探,我只是认识你们太久。如果是明邗哥,我早就又进去了;如果是紫婷,她不会进去;如果是燕宁,就算哥哥不动他,宋二百也会供他出来。”
  “我被诬陷故意伤人的房间,确实是桑桑在电话里叫我去的。我在里头的几年,也怀疑过她,觉得是她联合了谢明邗他们陷害我。可我出来以后,把许多事又从头想了一遍,从我五岁的时候认识她开始想……”
  “如果她不是被人蒙骗给我打了那个电话,而是真的要害我,那我这将近20年是真瞎了,都瞎成这样,还管什么真相。”
  “至于李洛基……”她忽然转了话题,“我没想到二百会去走私,甚至敢去走私军火。我之前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对付我?我和他有什么仇?”
  “后来我想明白了,二百不是要对付我,而是怕我查出来什么。我想,当年诸葛成车祸,应该和刘宗的死一样,都是人为意外。三年前诬陷我的事,他也有一份。”
  有人从山上下来,有人从山脚上去。隔着上上下下的人,陈衡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确实,他开始干的时候没瞒着我们几个,后来越做越大,诸葛成和刘宗都劝他收手。当时诸葛成说过一句‘你一个挖金矿的,搞什么搞卖-国?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别怪我不顾情分去举报你。’哦,对了,让周桑桑打电话的也是他。”
  林轻默然:“丁今今当时故意和我说,宋二百给我垫医药费被打断腿。这种事可以轻易查出真假,她就是在暗示我背后是谁。她不是个蠢人,可能也是怕宋二百对她下手。是我当时头昏了没听出来。”
  但她还是不明白:“你说二百到底是为什么去走私?”
  陈衡笑:“除了自卑和毒品,还有什么能让人疯狂?”
  林轻第一反应:“二百也涉毒?”随即修正,“他自卑?”
  “一个小城镇来的暴发户,戴着劳力士金表,穿着nike,偏要和穿manoloblahnik的人混在一起。你们讨论mile-highclub,他只能问那俱乐部在哪个区。林轻,你给我说说,宋彦宏为什么不自卑?他自卑得都快变态了。”
  林轻笑话他:“陈衡,你一口一个‘你们’,好像你和我们不一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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