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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之请叫我雷锋_分卷阅读_90

  既然早就知道,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梁旭博点点头算作答应,缓缓关上了保险箱的门,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心无旁骛地开始处理桌上一晚上就堆积起来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桓妧借由手上的工作还没做完,便赶在了梁旭博后面,等他先行离开办公室。
  之后在确认所有人终于离开后,桓妧方才站起来,重新进了梁旭博的办公室,在保险箱前蹲下,手上拿着个小镊子,将第一个数字“1”键上覆盖的一层,薄到几乎感知不到的透明的,柔软的贴膜轻轻夹了起来,放在明亮处的太阳底下对着阳光看了看,见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便直接丢掉,继续去看第二个。
  而被夹起的数字“2”对应的膜上,太阳光下,呈现出一小片,极淡的指纹痕迹。
  很快,桓妧便在十个数字中,找到了四枚沾有痕迹的薄膜,分别对应着2、5、9、0,一共24种排列组合,配合着之前配好的钥匙,全部试下来,也不过一分钟的事。
  那数字最后落在9025上的时候,只听到咔嗒一声,保险箱开了。
  梁旭博的酒量,早在昭阳县李耀东假装开发商给他灌酒的时候,桓妧便已经知道了,所以昨晚那些红白之物,桓妧根本不信他会因此而醉倒,但正是因为之前的动作,才会让梁旭博放下警惕,用他自己的怀疑,来告诉桓妧箱子真正的密码,只不过……
  桓妧看着那四个标示这一世自己生日的数字,再联想到昨晚他口中的四个数,双眼顿时沉了沉。
  虽说口中一直说着不在意,但如今看来,对梁旭博的感情状况,是该稍稍关注下了。
  桓妧将试卷复印后,重新找店里做了封口,趁着中午休息将卷子重新放回保险箱。行测的考卷上一共145道选择题,桓妧大致浏览了一遍,挑出七十多道比较容易出错的,一一在电脑上敲出来,又去华公公考的报名点要了份带题的宣传册,这才重新去了复印店。
  那店主根据桓妧的要求,将册子重新编排,并将那几页她敲出来的题目页加入册子中,代替了它原本的题,而之后又按要求重新复印了二十份一模一样的,没改之前的那些册子,晚上下班之前出活儿,交给了桓妧。
  桓妧按照之前承诺的请梁旭博吃了顿晚饭,被他送回家,等车子离开后便换了件外套出门了,她去的是钟书远租的房子,自从被费广袁辞退后,钟书远找了家中型事务所实习,但实习期的工资待遇却减少了一般不止,也正因如此,他便退了之前的房子,重新在更偏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地下室,每晚大概十点半多,赶最后一趟公车回来。
  地下这一层大概有十几间地下室,其中五间都是租给了新参加工作的外地毕业生,由于天气太冷,透过很多门都能看见里面小太阳发出的黄光,听见一溜溜的吸溜声。
  桓妧快速将自己手中的二十多份小册子分别插到每一个地下室的门上,其他十几家都是一样的,只有钟书远这个门插的,是被她改动过的册子。
  依照桓妧对他的了解,钟书远肯定会抽出时间在考试之前做这里面的题目,并且会做不止一遍。
  桓妧离开后没一个小时,钟书远便进入楼道下了地下车库,掏钥匙的时候一眼望过去,每个门把手上都插着相同的东西,本以为是广告,谁知拿起来才发现是华公的宣传册。
  华公是国内最大的公务员教育培训机构,每年各种考试都会出许多教材和预测,钟书远将东西从门上拿下来,用冻僵的手随意翻了下,果然见里面有题,当即用牙叼起,开门走了进去。
  地下室和外面基本上是一个温度,每晚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在快速洗漱后攥紧被窝,回顾一天的收货,今天回顾完后发现才不到11点,梁旭博重新坐起来打开台灯,蜷在被子里将刚才那册子拿出来,开始做题……
  半个月很快便到了,已经进入十二月份,气温比之前降地更加厉害,连雪都连续下了三天。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又有一部分人选择放弃了考试,因此最后进入考场参加考试的,也不过一千九百多人,比之前报名,整整少了六百多。
  考前两个小时梁旭博从保险箱取卷子的时候,几乎是一打开箱门的同时,就发现了倪端,等着取卷的法制处办事员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没事,”梁旭博看着最上面一卷的封条,抿起的双唇弧度显得更加坚硬了:“拿过去吧。”
  那办事员挠挠头,立即和人一同将试卷装运上车,分批送入考场。
  意料之中的,钟书远成为了进入面试的20人里成绩最好的一个。
  他的行测一百分的满分,拿到了84分的超高分,而专业更是将近满分,总分直拉下第二名近二十分,照这样看去,只要他面试不出太大的,原则性的错误,录取是肯定的了。
  排名在第一时间便落入了梁旭博的手中,看着这二十个名字,几乎是同时,桓妧便被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这才知道,原来桓妧费尽心思想要招进来的人,竟是钟书远。
  一看到他手上的单子,桓妧的目光便闪了闪,梁旭博直接一把将东西甩到桌子上,冷笑道:“让我想想,照这么说,包括之前进入传销机构,以及后来进入费广袁律师事务所当保洁,全都是因为他了?桓妧,如果我不想让他进来,你真以为凭你这些手段,政府就能收他?”
  他从没用这种表情看过她,与其说是怒其不争,倒不如说是自嘲更为贴切,桓妧甚至来不及问他到底要不要让钟书远考进来,后者便已经一字一顿的给了她答案:“我不会让你如愿。”
  桓妧眉心一锁,立即顺着问到:“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开心。
  男人一只手攥住那张纸,微微一用力,便直接将它揉成了一团,再看不到,上面任何一个字迹。
  ☆、第95章 chapter52.
  梁旭博虽嘴里放了话,但他天天有多少事要忙,有多少会要开,哪有功夫去管钟书远这点破事?但他不亲自插手却不代表其他人为了讨好他不会给钟书远使绊子,底下人天天在机关大院里琢磨上头人的心思,一个个猴精猴精的,只要他稍微表现出哪怕一丝不喜,就会立即成为许多人阶段性做事的风向标。
  笔试成绩排名出来以后,梁旭博便将招人的事全权交给了法制处处长孙健翔,且没有通过桓妧,而是在对方出去前,做不经意般问了一句:“这次考第一名的是谁家的孩子?”
  入围者的身份信息成绩一出来便被孙健翔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一听到梁旭博感兴趣,后者立即摇摇头,笑着答道:“不是谁家的,是外地来的,家在县里,没什么别的关系。”
  梁旭博一听便十分明显地蹙了蹙眉,半是自言自语道:“外地啊……”而后再不说话,挥挥手示意孙健翔可以走了。
  后者十分隐晦地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嘀咕着往外走,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心里噔地就琢磨过味儿来了,梁市长这是对这个第一名,不满意了。
  想着,他在另一只脚迈出去之前立即回头又看了梁旭博一眼,对方正好抬头看过来,像是知晓他的心思了一般,头微微动了几下,就像是在……
  点头?
  孙健翔这下心里就更有谱了。
  不论钟书远考的分多高,答得题有多好,他也铁定百分之百,被炮灰了。
  这种单位内部的招考,根本就无公平可言,面试更不会去录视频,考多少分全凭人一张嘴,主观分占得极多,事后察觉不对就是想说理,怕是也找不到地方。
  孙健翔揣摩到了梁旭博的心思,便回了办公室,一个电话通知底下开始准备面试工作,名单刚才就已经放到网上挂出去了,他也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不知经了多少人手的名单上留把柄,从面试到体检到政审,想弄下去一个人,有的是机会。
  他这边电话刚放下,整个单位就都知道梁旭博把招考的事交给他了,市里参加考试的,基本上都能弯弯曲曲绕到几层关系,因而网上面试名单刚公布没一会儿,市安监局局长的“叙旧”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案头上。刚放下电话,宣传部长白朗给他妻子侄女找关系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也不知他买通谁拿到的试题,竟让他那专科毕业一直肄业在家,连专业都不对口的侄女也考进了前二十。
  等到放下座机,孙健翔在名单上第七名和第十九名的名字下面,轻轻拿笔作了个标记。
  而一周后,面试的前一天,他手上的名单上,除了三个名字下面还是空白,剩下的都已经密密麻麻做满了记号,并用阿拉伯数字跳跃着依次排位,找关系的人职位越高的排前面,关系越近的也往前排,面试还没开始,要录取的四个人,名额就已经定了。
  年关将近,桓妧跟着梁旭博到处跑东跑西下县观摩项目,后者口上不说,桓妧也能感觉出他将自己看得极紧,怕桓妧再使什么招,尽管知道防不胜防,但如此看着,至少能将桓妧的行踪掌握在手里,这一周她做的事,经过他几番分析推理,再试着一一击破。
  但出乎梁旭博的预料,一直到面试前,桓妧什么都没做,老实的根本不像她。
  其实早在梁旭博将这活儿交给孙健翔的时候,桓妧便不再打算做什么了,孙健翔这人桓妧接触了几次就知道了,他是个典型的政客,为人狡诈且好面子,没有丁点儿好处,他是死也不会松口的,而这最后一环的任务,哪怕有梁旭博在旁边虎视眈眈地捣乱,也确实不值得她再在前期去设局绕圈子了。
  面试当天,二十多人一大早便相继奔着面试指定的考点而来,钟书远很早就起来了,在羽绒服内穿着正装,打算等进考场时脱下来外套,虽然面试通知单上没有明确要求必须穿西装,但穿了的,至少印象分是跑不掉了。
  本来钟书远没报多大希望,却不想华公的那本小册子上竟然预测对了七成以上的题目,做试卷的当场钟书远的冷汗就下来了,但他心理素质不错,见没人吭声,便不显任何异样地继续做完,还特意错了十来个,却不想成绩一出来竟拿了个第一,这下,本还没想着非要考这个相对底薪职位的钟书远这才上了心,快速在网上找了面试的视频突击了几天,现在自信满满。
  面试定在早上九点,由抽签决定名额,三天后公布成绩。他七点多便坐公交赶往考试点,这个月份里,天还朦胧着不算太亮,车上全是昏昏欲睡的上班族,公交在并不明显的雾霾中开了近五十分钟才到站,钟书远下车,一抬头便看到了对面的考场大楼。
  刚要抬脚走过去,旁边不知从哪儿忽然蹿出一辆摩托车来,车后还坐着一个人,手上拿着个黑乎乎的饮料瓶。这两人都带着帽子,用墨镜和口罩蒙着脸,当车子刚刚擦过钟书远身边时,坐在后面的那个人,忽然一扬手上的瓶子,里面黑乎乎的液体哗地便全部向着钟书远的方向泼了过来——
  摩托车的速度再加上那人的出其不意,当全部的黑水都落到了钟书远头上身上,引发周围四五个人小声惊叫的时候,被泼的当事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完全纯黑的,臭烘烘的,一整瓶子墨水,从头到脚,顺着他的身子不断往下渗,在被冬季的厚衣服吸收,而后在这零下六七度的天气里,冻得他浑身冰凉。
  钟书远木木地抬起头,用手抹了把脸,一道墨水的印子便在他脸上绘出了手掌拂过的痕迹,头发湿嗒嗒贴在脸上,落在雪白的衬衣领上,配着臭墨特有的气味,他整个人都显得狼狈极了。
  一身墨黑的钟书远很快变成了街头一道独特的风景,而始作俑者在泼完墨水后,也坐着摩托车早已不知所踪。
  钟书远在瑟瑟寒风中站了一分半钟,而后才木着脸瞧了眼自己的手机,八点二十分,已经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这下别说印象分,怕是一进去,这一身的味儿,就能直接搞砸这面试。
  他闭上眼缓缓想了想,而后立即抬脚,在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中,大步走进考点,进入了洗手间。
  就在其他人都以为钟书远打算快速将身上的墨洗洗的时候,他却站在半个墙宽的镜子前,看着里面污漆墨黑的自己的脸,一言不发,即没有收拾,也没有整理,甚至连脸都没洗,就任凭那一团墨凝固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他要做最后的挣扎,只要结果还没出来,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一直在镜子前站到八点四十,钟书远方才就这样进了候考室,里面坐着的十来个竞争对手一见到他,立即投以异样的目光,唯有他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一般,坐在了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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