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擎等刘弦抓了陈休文,那边上官泽这才姗姗而来,他看着地上无比狼狈的陈大公子与一旁气焰嚣张的盗贼,顿时惊呼:“这又是怎么了?盗贼怎么在这儿呢?我刚才明明看见——”
这声音戛然而止,刘弦让开一步,密室内的死尸便出现在上官泽眼前。
“上官大人,”陈休文见上官泽顿时冷下脸色,还想挣扎一番,“你听我说!”
可上官泽根本不看他,进了密室拿出字条,几乎是抵着陈休文的脑门质问他:“陈大公子,贵府这密室修得可真精妙,若非有人从里面打开,本官便是站在这间密室的大门前,也定然是看不破的呀!”
说着他撤了半步,将这张字条翻来覆去,“这张字条本官看不大懂,既然陈大公子有话要说,便有劳你随本官走这一趟吧!”
事已至此,陈休文心知大势已去,起身时并未挣扎,可月洞中倒冲出个身形矮小的郎君,口中大喊:“大兄,休要抓我大兄!”
“休言!”陈休文似乎是没料到二弟竟会到前院来,勉强维持的镇定彻底崩塌,只见他挣扎着吼道:“别胡闹!”
“二位公子当真手足情深呐!”上官泽看着面前这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不由嗤笑,“可若二公子妨碍公务,轻则笞刑,往重了说,本官可是有就地处决之权的!”
“他不过是个痴人!”陈大公子今夜临危不乱,至于此刻竟落下泪来。只见他狠心别过头,几乎要向上官泽下跪,“你别为难他,我跟你走便是!”
刘弦回来的时候已近三更天,屋内无人入眠,赫连诚起身迎他,问:“东西拿到了没?”
刘弦点了点头,却十分疑惑,“不过那上官泽似乎在暗中相助。”刘弦将纵火与上官泽去而复返的经过大略说过,总觉得此人看似拉架,实则在偏帮刘弦拖延时间,但在此前刘弦与其素未谋面,“只是他为何要帮咱们?”
“上官泽,廷尉右监——”赫连诚对此人也没有印象,喃喃念过又问:“他们家与谁是姻亲?”
此人究竟是要帮刘弦还是他自己恰巧也怀着同样的目的难为人知,只是世家如今盘根错节,今夜若非上官泽本人所愿,那便有可能是受人之托。
刘弦思忖着说了几家,在说到钟离二字的时候,赫连诚骤然打断道:“哪个钟离?”
……沔伯钟离氏,”刘弦思索片刻,又补一句:“其子钟离望乃现任雅乐署太乐令。”
赫连诚负手而立,竭力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钟离望,册子——”
“大人,”周行简听赫连诚说起册子,追着话音问:“册子有什么问题?”
可赫连诚却绕过册子径直问:“钟离氏与李氏可有宿仇?”
闻言刘弦与周行简四目相交,随即看向赫连诚,“当是没有的吧,钟离氏世代精研音律,可以说是与世无争了。”
可赫连诚越发不觉得如此简单。
一个掌乐的低阶官员,谁能成想他会在企图扳倒李令仪的案中起什么关键的作用,但就怕他才是这一局的执棋者!
“刘弦,”赫连诚当即吩咐道:“你悄悄去打听,明日酉时之前若还未见密令公之于众,咱们须得另做打算!”
次日清晨,上官泽回府衙大院的时候,正撞见要去牢狱的李令仪。
“下官参见中书大人。”
“上官大人,”李令仪居高临下,脸上被晨风刮得冰凉透骨,“衙门才点卯,可是案情有何进展?”
“劳中书大人受累陪我等审理嫌犯,”上官泽端着笑脸,话锋一转,“不过审案乃是廷尉正的职责,下官只负责拿人。”
“是啊,所以昨夜你便抓了陈休文,”李令仪不耐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责问道:“不过此案眼下只在陈恒敬一人,你抓他又是为何?”
“中书大人瞽旷之耳,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上官泽上前一步,抬眸沉声问他:“倒不知您可曾见过这个?”
说着他伸手翻掌,掌心之上——
正是昨夜搜到的字条。
第060章 嫌疑
“这是什么?”李令仪先是瞥过一眼, 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内容之后登时瞳孔一缩,随即便死死盯住再没放开。
时至今日,这张字条竟还留着!
天未大亮, 李令仪的神态尽收上官泽眼底, 他眼角注意周遭, 顷刻又收了回去, “中书大人竟不认得?”
“上官泽,”离都前李令仪还与兄长打过保票,必定叫御史中丞有来无回,此刻眼见竟还能出这样的纰漏。他勉强维持代中书令的威势,沉声半是警告:“你最好想清楚,该如何同本官说话!”
上官泽仍是垂眸, 仿佛没听出李令仪的言外之意,反问他:“大人这是慌了?”
“我慌什么!”李令仪脱口而出, 回神猛然扫过周遭, 太守府点卯,此刻衙役曹郎尚在前院,但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人影,他问罪都短了几分底气, “污蔑当朝从二品官员, 你好大的胆子!”
“下官说了一向凭证据办事, 且这字条上清清楚楚是中书令私印, ”上官泽哂笑, “又怎么能算下官污蔑?”
“除去中书令, ”李令仪压下急促的呼吸, 脑中飞快,紧接着呛回去, “其余三位中书侍郎人手一枚印章,你如何就断定这是本官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