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而你不说纱布酒精,连创可贴都没有带一个。事后你朋友并不追究,然而这宽容更可怕了:因为它是一只永不掉落的靴子栖息在余生里。你惶恐地问它:你什么时候才会落地?
它不做声。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但你为它枯坐到天明。
所以后劲渐渐上来了。萩原研二一边状似如常地聊天,一边却为这宽容而痛苦……他明白烧毁金阁寺的僧人的念头了。极端的美和道德,都是一种暴力。有些人被这暴力摆布,有些人则奋起反抗……但最终都不可能成功。只能逃避。
他们的话逐渐歇息了。到最后陷入沉默,萩原研二抓紧时间,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松田阵平像是早有准备,一把揽住身边人的肩膀:因为他突然闭上了眼,身体也近似脱力,还好我留了一手。他把人扶正,但怎么也正不起来;对于一个昏迷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于是他只好让萩原研二靠着自己。虽然昏迷,但神色却平静,仿佛只是靠在朋友肩头打了个盹。
回看整段对话,他不由得感叹:真是两个蠢蛋。他连自己一块骂:对素昧平生的人献出真心,结束后也毫无后悔,不是蠢蛋是什么?但我还是要稍微聪明点的。我发觉你的出现,大概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刚进门的时候,我说你怎么突然醒了;吓我一跳,医生说现在用不着插一堆管子,只是嗜睡,定时扎营养针就好,很快醒来。没想到这么快。但马上意识到是“你”。
真是聪明得有些过分了。
他没有话说,觉得嘴不能空;但又不抽烟,他来医院,穿的都是不沾烟味的衣服,更不会抽烟。松田阵平在口袋里翻找片刻,又翻出那只漂亮得过分却也酸得离谱的橘子来。他捧着橘子,一瓣瓣往嘴里塞,表情一点不带变;简直跟没有味觉似的。
天刚刚变成了白色,现在又开始飘起雪来,细细密密,交织成白色的网。松田阵平拍拍手,又拍掉萩原研二头发上的落雪;一把把人扛起来,抬脚大咧咧回医院去。预计会挨小护士的批评。
果真不出所料:他一回去,小护士们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松田阵平说啊对对对,心里还在回味萩原研二的声音:好久没听了,刚才听了个够,回忆的有滋有味的。小护士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此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在听;气不过,于是第二天全住院部都知道有个男的趁着下雪扛同事出去做风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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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收费小说我就不敢整这种一看就知道作者三观有问题的花活了。之前埋的线头,不收也可以。大不了巧合就巧合呗。
不过既然不收费,整!骂我也没用我是m骂我只会让我爽(以后还会整更多
第83章 tv in black and white
一直以来,一种隐隐的如同恶意般无头无尾的黑影一直追随在萩原研二身后,但它不动手,只是追随;而且从不露面,并不作声。在它真的做了什么之前,往往更容易先将猎物逼疯。但是这黑影终究散去了,变得面目清晰起来。有人为他揭去了这层遮盖,让二者不管不顾地面对面。
如今终究是解脱了。
所以,即便在车上睡眠质量未必高,蓝鸟的弹簧也正渐渐失去了弹性;但萩原研二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乱七八糟的梦。上天最终的判决将在第二天显露出真容;是否偏爱,抑或是怜惜;都将会有个结果。
只要坦然接受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刺破天际。萩原研二还迷迷糊糊的,听见旁边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瞬间清醒,猛地扭头,发出动静的人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下;止住手里的动作,睁圆了双眼,看着他。
看清这是谁后,萩原研二放下心来,同时也升腾起希望。他心想: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上天终于肯做片刻好人,手下留情,我得以偷生;太阳多明媚啊,天地是多么宽广啊。倘若我祈祷,竟然也能让它们为我停留片刻吗?
声音的来源是零。——对还是蓝头发那个——她蹲坐在副驾驶座椅上,小心翼翼地捡地上的东西,再排列整齐。见萩原研二反应这么大,似乎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手里的某个东西处理方式不妥当下一秒就要当场爆炸;于是整个人定在那里,手脚全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像察觉到危险的猫头鹰那样。独独睁大了眼睛——剔透的像红宝石,比白色羽毛的鸽子的眼睛更鲜艳。
“……不,没关系。放着吧,等一会我来捡。”
察觉到自己再不出声,零有定在原地僵持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萩原研二连忙出声。零听后,动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全摆开:但似乎并不全交了出来。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两秒的事,但萩原研二对别人的小动作相当敏锐,于是看见零把一个闪着金属反光的管状物品不着痕迹地收进手心。
先开始萩原研二没主动吱声;他只是静静清点装备的数量,准备借排除法找出零究竟私藏了什么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或者操作不当会炸膛的东西,她要是真的喜欢,就送给她也没关系。但是一番清点下来,什么都没少;甚至零件也都齐全。他在这数数,零在旁边,轻轻地问他:
“回去了那个世界一次,我先前,以为你不高兴。”
“……啊,还好啦。有些事当时做了,觉得很合自己心意;现在想法变了,想划清干系。但是被迫直面,先开始觉得抬不起头,但仔细想想,这是不得不经历的一环;无非是早点来还是晚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