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有人很近,有人很远
而作为听者的我,心情突然沉重了很多,比起尚楠,我是何其的幸运,虽然我是个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孤儿,但最起码我遇到了对我像亲身女儿的养父母。
尚楠从小就被那么多的痛苦折磨着长大,现在却可以活得这么乐观,我又凭什么因为那段短暂的爱情而意志消沉呢?
比起尚楠,我显得更可怜。
我一边拍打着尚楠的后背,一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会好的”
尚楠却突然转身将我紧紧抱紧了怀里,吓得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你...”
我想推开尚楠,他去将头埋进我的脖子里,然后轻声呓语道“别动,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让我就这样抱着你,一会儿就好”
我只能定格不动,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我似乎都能听到那种“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不知道和尚楠在广场上坐了多久,等我们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广场的人群早已经散去,刚才还彩灯照耀的舞台已经黑漆漆一片,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收拾满地的电线和地毯。
生活中那些复杂的线条,我们总得花些心思去理顺,然后才能开始另一场更加精彩的演出,如果任其放置,只能越来越复杂。
就像尚楠应该忘记与家人的仇恨,而我,应该忘记辰风。将已经过去的回忆整理好后,埋进心里,然后去迎接明天更美好的人生。
可上天总是在和我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当我想要放弃对辰风的念念不忘时,他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我和尚楠转过一条马路,站在斑马线旁边等绿灯的时候,忽然抬头瞟见了对面马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那个每天都在我脑海中出现过无数遍的影子,这次竟真实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那一刻,我停止了心跳,忘记了呼吸,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向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奔向马路对面。
那一刻,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底某处有个声音在喊“辰风不要走,辰风,不要走”
那一刻,我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看到不远处那个我日夜思念的影子,只想加快步伐抓住他,害怕稍微慢一点,他就在此消失不见。
莫名而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我手臂,导致我的脚步无法前进,我抓狂的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那只手毫无松开的意思,把我捏的生疼,也将我拉回现实。
耳边恢复了这个热闹城市错综复杂的各种声音,还有面前这个男人满脸惊恐的吼骂声“你疯了?要不要命啊?你以为你是金刚可以顶火车啊?”
尚楠气急败坏的拉着我的胳膊,摇晃着我的肩膀,将我渐渐的拉回现实,对面马路上的那抹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俩站在马路中央,周围是来往的车辆,没有谁会为我们停留,我们在乎的,或不在乎的。
是梦吗?还是我酒醉之后的幻觉?
我缓缓的蹲下,将脸埋在膝盖之间,泪水顺着睫毛低落在水泥地上散落成星星点点,瞬间被焦阳烤了一天的水泥地板吸收,就像刚刚那个身影,刚刚出现,却又瞬间消失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尚楠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现在他眼里的我一定像个疯子!
“早知道你喝酒后耍酒疯,就不让你喝那么多了”尚楠用指头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扬起嘴角给我一记灿烂的笑,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眼里瞬间出现就消失了的忧伤。
早上被闹铃吵醒,刚一起身,一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刺激着我又躺了下去,在辣尚阁发生的那些模糊的片段慢慢被我记起,广场上热闹的人群和尚楠眼角晶莹的泪花,还有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向川流不息的马路的情景。
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我,像个疯子一样泪流满面。
***
像往常的每个工作日一样,一出门就是以跑的方式去赶公交车,然后在推搡中被挤进车厢,行驶中听着身边那些同样挤公交车的人们不停的抱怨。
因为早上在床上赖了几分中,出门有点晚,正赶上了上班的高峰期,我一手抓着公交车内的吊环,然后不停看着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机显示的时间。
完了,今天又得被肥猫骂了~
肥猫是我们老板,真名叫周大科,“肥猫”是我们这些员工们后来给取的外号,来源于他那一身完全称得上“肥”的体格,像极了电视剧《肥猫寻亲记》中的郑则仕。不过他虽然外形近乎呆傻,其实却老奸巨猾的让我们望尘莫及。
一个急刹车,好不容易缓慢移动了一小步,公交车又停了下来,前面看不到头的长长汽车队伍堵得人心惶惶,似乎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上班的高峰期,每天早上都会上演的城市最壮观一幕,堵车。
也是那么一个明朗的清晨,我和尚楠像两个学生一样,换上一套休闲的服装,戴着棒球帽,背着包包挤上了一辆载满人的公交车。公司举行员工workshop,让所有人都去爬山,尚楠是合资人,当然也不列外。
结果因为人太多,一上车,我俩就被挤散了,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然后我转头看到尚楠那张帅气的脸庞笑的跟花儿一样,他眨眨眼,像是在安慰我“我在这里,不要怕”
到达目的地之前,尚楠就那么担当起了保护我的责任。我个子不高,够不着拉坏,就一直拽着尚楠的手臂,那时的他还是个青涩单纯的男孩,手臂却是非常有力。
那一刻,脑子里有个想法突然出现,要是能一直这样拽着尚楠的手臂一辈子,一定会很幸福。
回忆又回归现实,我使劲摇摇头,真是的,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个画面了。
趁着周末休息时间,尚楠提议我们三个一起去郊外旅游,我和盈婷欣赏答应,可等到出发的早上,盈婷却打来电话说去不了了。
我和尚楠去了郊外那个游乐公园,两个成年人却钻进一群小孩子群里和他们抢着玩游戏。在坐过山车的时候,一车全是一帮小学生,嘻嘻哈哈的期待着那种飞跃般的刺激。
我拽了拽尚楠的袖子“要不,咱下去吧,太恐怖了”
尚楠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儿“你怎么这么胆小?放心,有我呢,你要是害怕了,就抓住我的胳膊”
从高空中瞬间滑落的那一刻,我吓得哇哇大叫,紧紧抓住尚楠的胳膊,却还是感觉到那种失重的恐怖,等到结束的时候,大家都下了,我还惊魂未定的哇哇大叫。刚以走下来,腿就发软的差点倒下去。
“你怎么连小孩子都不如?”等到我终于恢复气血的时候,尚楠不屑的对我刚才的举动表示不满。
“你敢说你第一次坐的时候不害怕?”我气得瞪着眼睛。
“怎么不敢,今天就是我第一次坐过山车,超刺激,要不,我们再坐一次?”
“我不要,要去你去”
“胆小鬼!大家快来看哦,不敢坐过山车的胆小鬼~”尚楠突然站起来,扯着嗓子引起很多游客的好奇的目光。
我冲上去想让他住嘴,结果他拉起我跑进了一边的一个喷泉里,从地面上的无数个洞洞里冲出来的水,瞬间就溅湿了我的衣服。
“你死定了1我捧起一捧水洒向尚楠,又跑过去把她拉进喷泉里,互相洒着水。
直到我们闹得筋疲力尽,然后像两只落汤鸡般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心情突然很舒坦,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