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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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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策查清了思特的底,今日有正事要办,跟边骋谈完就从姜辞家离开。
  走之前,他在门锁上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又叮嘱姜辞,无论孟景舟接下来接触什么新的资本,最好都能知会他一声。
  姜辞知道这里头的水深,边策把自己搅进来,并不为孟景舟,而是为了让她少吃点苦头。孙梁许三家,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还会拉扯多久,也不知道陷入迷局的自己该扮演什么身份。
  午后姜辞从设计院离开,路过某商场,进去给戴女士买了一大堆东西。她一夜没回家,戴女士和老姜到现在也没发来消息。
  她心里的疙瘩难解,托苏洛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下午姜辞跟海南那边的工程师开了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确认了修订后的施工图。散了会,她打电话问苏洛:“东西送到了吗?”
  苏洛让她安心,说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
  这晚姜辞做足心理建设后回家,车库门打开,瞧见戴女士和老姜常开的那辆车没停在里头。她停好车,进家门,家里也空空荡荡。
  她又上楼,去到他们的房间,只见戴女士把她送的那些礼整整齐齐地搁在衣帽间,一样也没拆。
  她兀自坐了会儿后,装没事儿人似的在一家三口的群里发消息:阿姨也被你们带走了?我晚上吃什么?
  老姜回:阿姨放假了。
  姜辞重复:那我晚上吃什么?
  隔了半小时,戴女士说:你多大人了还不能给自己弄一口吃的?
  姜辞叹了口气,笑出声,回:你也不怕我把厨房给点了。
  戴女士:把自己烧死在里头就行!
  姜辞:那不至于,我真化成灰了,往后你没人数落,我爸就遭殃了,我可舍不得老姜受那种罪。
  戴女士:你就贫吧!
  姜辞:爱你!
  隔天早上老姜跟戴女士才回。
  姜辞正要出门,瞧见他们给她带了礼物,“啧”一声:“合着你们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是为了单独约会。”
  “那是。”老姜是为了缓和戴女士的心情,临时起意带她去看海,他瞟了姜辞一眼:“你个没良心的,昨天竟然只给你妈买礼物。”
  “那当然,我们这个家姓戴。”姜辞拆了礼盒,把戴女士给她挑的手链戴上,一低头,莫名有些鼻酸,然后她轻声说:“打小我就没叛逆过,你们就当奖励我听话跟辛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戴女士跟老姜相视一眼。戴女士的话梗在嘴边没出声,老姜摆了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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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多日,边策在孙之净这儿再次见到许穆阳。
  孙之净吃了上回的亏长了教训,今日提前跟边策打招呼,说许穆阳会在。边策像上回一样不动声色,不搭理,却也不让孙之净为难。
  无人知晓,年初边策默认许穆阳上桌吃饭的那天,也是姜辞踏进这个顺风局的第一天。
  许穆阳毫不自知,他就像一片羽毛被扔进一场旋涡,他的命运从来都不会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不过,这是他自找的。
  即便他不中伤姜辞,他这样的人,也本就不该出现在边策的棋局里。
  如今老太太对外头放了话,说姜辞是她心坎儿上的人,谁欺负她,谁就是摆明了跟边家作对。
  许穆阳的父亲私下点评老太太这话,说许穆阳正经欺负姜辞的时候,边家没个声响,恩怨平息了倒开始声张了。
  梁子昂不以为意,说老太太无非是心血来潮抬一抬新人,想给他们几家敲敲边鼓,并不会真把姜家当回事儿,否则思特根本起不了势。
  孙之净另有想法,却不能猜透这里头的玄机。今天见着边策,看见他对许穆阳的态度,又多生出几分猜忌。
  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临了,孙之净支走了许穆阳,边策才正经说今晚第一句话。
  “许家跟孟家的仇,一个海思足够偿还。思特明面儿上可以姓许,但许穆阳这个名字,从此以后不能再出现在老太太眼前。”
  他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想图个热闹,边楚玩儿心重,经常不着家,他跟边骋又不讨喜,她老人家难得喜欢姜辞,让他们遂了老太太的心意,让老太太多热闹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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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穆阳却是个不长眼的蠢货。想着今晚边策没给他好脸,却也没给他冷脸,自己给自己松了根弦,舞到姜辞跟前去探她跟边家的关系深浅。
  姜辞刚跟曲陈两位前辈吃完饭。
  饭桌上,这二位提起跟边家的渊源,给姜辞的定位成边家的红人,自然让她这顿饭吃的顺畅。
  边策淘来的那个古玩本是姜辞想送给陈总的礼物,一整晚却被摆在台面上碍眼。因为这两位给姜辞准备的礼物比这个古玩还要稀罕。
  陈总多了句嘴,说老太太跟他知会前,边策已经跟他打过招呼。曲总还说姜辞想通过她妹妹曲嫣结识她简直是多此一举。
  姜辞识趣地吞下边策和老太太喂到嘴边的糖。心想她那天找边策讨古玩的行为才叫多此一举。今天中午边策还装不知情似的,专程让人送过来。
  这顿饭的确吃的顺畅,姜辞的内心却难以宁静。她的路还长,她不吃苦不受累不磨练不试错,就这样安安稳稳躺进边策给的顺风局,根本不可能长出真真正正的本领。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边策的心更是瞬息万变,倘若未来她身边没有了边先生,而那时她又没本事自立,她依然要重新来过。
  可那时的她不一定还会有现在的心气和冲劲,也不一定还像现在这般年轻。
  许穆阳叫住姜辞的时候,姜辞正沉浸在自我反思中。她转过身,看见许穆阳这张脸,眼睛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
  “姜小姐段位比我想得高,没去爬边家两兄弟的床,先把老太太给降服……”
  “滚。”姜辞收敛了戾气,只说了这一个字。
  她往车停的方向走,刚开了车锁,许穆阳快步上前来绊住她,“老太太是真给你脸还是想利用姜家打压别家的气焰,你心里应该有数。其实你还不如去爬边家两兄弟的床,边骋多情,你得手不难,但想要长久,不如试试边策……”
  “好主意。”姜辞用力拉开车门,朝行车记录仪的方向歪一下头,“回头等我爬上边策的床,我一定把你给我支的招放给他听。”
  车开出三公里,姜辞仍忍不住心里的恶心。她停车在路边,打电话给苏洛。
  “洛姐,我发你些资料你接着查,看看许穆阳除了欠赌债,乱搞男女关系,还涉及哪些擦边或违法……”说到这里,她骤然想起老太太说过的话,收了声。
  “怎么了?”苏洛问。
  姜辞顿了好久,缓声开口:“算了。”
  车窗打开,夜风不止,嚣张的热气扑面而来。
  姜辞抬眼看璀璨霓虹,繁华景象铺陈眼底,她不过是这里头一盏附庸高楼的灯盏。
  她告诫自己,不要迷失,更不要失去理智。她得尽快走出这迷局,学会去执自己的子。
  第53章
  隔天落地海南, 车沿海岸线开,眼前不再有高楼,只有旷达的景色。自由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姜辞跟苏洛说, 这种感觉才对。
  没有了难缠的二世祖和拿腔拿调的这总那总, 没有应酬,不必陪笑, 不被裹挟,天大地大, 一切由她自己做主。
  苏洛知道姜辞在许穆阳那儿受了委屈, 可她受了委屈却不能声张, 因为她需要约束自己,需要用她的低调来维系她跟边策之间不能高调的关系。
  苏洛心中不落忍,自己拿了主意,接着往下查。证据握在手里总归没坏处, 来日方长,她们不愁等不到致命反击的那一天。
  苏洛提议让姜辞弄一辆跑车,这样每天晚上都可以追日落。在海南的日子漫长, 工作之余也该学会享受生活。
  姜辞说:“老姜特别抠,发家后买的第一辆招摇点的车还是二手的。他跟戴女士只教会我赚钱和守财的本事, 花钱的本事还是等我自立后再研习吧。”
  她万万没想到,她这话落地不到24小时, 一辆海运过来的跑车停在码头等她签收。
  姜辞:“哪个土豪这么骚包, 这年头还用这种烂招数笼络美女的心。”
  苏洛让她别吐槽的太快,万一土豪姓边呢。
  姜辞信誓旦旦:“不可能, 他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事实证明,姜辞足够了解边策。边策除了请来一位帮姜辞调理身体的大厨, 并没有其他献殷情的行为。
  这晚边策问边骋:“你送的?”
  “我闲得慌?再说我敢?”边骋是识大局的人,他没敢在老太太面前声张边策跟姜辞的关系,趁老太太不在,他低声打趣边策,“姜辞这才刚过二十五,这样的情形你恐怕至少还得看五年。”
  这样的情形……
  是,今日可以送跑车,来日就能送大宅院,可她姜大小姐差这一辆车吗?她什么车买不起?送车的家伙怕是太不了解她,她早扔了“花瓶”的人设,正立新的形象。本质上,她是个对自己十分吝啬的守财奴。
  果真,跑车被姜辞停进车库里吃灰。
  苏洛问:“到底是谁送的?”
  姜辞已查明,却懒得细说,随口糊弄:“爱谁谁,等他愿意现身了,让他自个儿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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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村里负责接洽的工作人员请姜辞和苏洛吃饭。大家在一个靠海的院子里烧烤,听着海浪声喝酒吃肉。
  不远处是他们的项目基地,九个月后,这里会落地一个疗养院和一个康养医院。三年后,待姜辞和孟景舟羽翼丰满,这里还会新增大型康养中心、度假区和养老地产。
  姜辞太喜欢这种节奏。她喜欢跟真诚朴实的人打交道,喜欢看属于自己的高楼一点点建成。闲下来的时候,她会想起和爷爷奶奶相守的岁月,她现在正在一点点实现他们当年的心愿。
  散了这晚的聚会后,姜辞带苏洛去看一座庭院。
  当姜辞把院子里的灯打开后,苏洛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情况啊。”
  “这间民宿的老板经营不善,我便把这个小院儿给买下来了。这儿离工地不远,我们往来方便。这院子里能养花养狗,天台上能看海看日落。”姜辞一把搂住苏洛的肩膀,“你都说了日子还长,我不把咱们安顿好,怎么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
  苏洛笑道:“这会儿舍得花钱了?”
  “私房钱。”姜辞又头疼道,“你说老姜要是知道预算又超了三千万,他会不会不敢再继续放权给我?”
  新的设计图被姜辞加入一个巧思,几个建筑设计师一致通过,预算就这样超支。
  姜辞不敢莽撞行事,先请教了辜教授,是辜教授认为她这个想法新颖且可行,她这才敢先拍板后报备。
  她到底年纪轻经验浅,老姜并没有完全对她放开财政大权。她心中十分忐忑,两天内跟相关的几个团队开了大大小小十来个会,现在就等老姜跟戴女士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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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之净听到风声,跑到边骋跟前点评姜辞:“她那里什么性质什么规模,她心里没点儿数?只有冲劲不用脑子,还真当自个儿是大慈善家呢。听说她父亲正为这事儿上火,怎么,你跟你大哥没去帮忙灭灭火?”
  边骋太清楚孙之净这多管闲事的劲儿是从何而来,笑一声:“老太太都不言语,你操她哪门子心?你都说了,她那儿摊子小成不了气候,再说你们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
  孙之净打量边骋,他真是越来越像他大哥了。边家有一个“边先生”已经足够,现在又来一个,当真让人头疼。
  “你大哥这几天在忙什么?”
  “散心。”边骋懒得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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