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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很坏[综民间故事]_分卷阅读_17

  下午课后,回到书库寝室之中,祝英台打开《洛神赋》一看,心道死了(liao),命不久矣,呜呼哀哉!
  梁山伯不以为意,这就算长了?放心,兄弟我有秘密武器。他拿出一段绳子,道:“古有悬梁刺股,英台你细皮嫩肉的,刺股就不必了,悬梁吧。”一抖手中的绳子。
  祝英台惊恐道:“山伯兄,你要勒死我?不可不可,不就是读书吗?我读我读!”
  梁山伯哈哈一笑,解释道:“不会勒死你,你是我结拜的兄弟。”说着,安排两人背对着坐在书柜两侧,头顶上以绳子系着两人头发,只要祝英台一打瞌睡,梁山伯就会感觉到,一拉绳子,把祝英台拽醒。
  系头发的时候,梁山伯还问,你头发怎么这么长,跟个女人似的,不过乱七八糟扎在一起,女人比你讲究多了。
  祝英台后背吓出冷汗,眼睛一转,心虚道:“我只是蓄发明志,只要一天不能学有所成,就一天不剪发。”
  梁山伯若有所思:“那你估计得留到成亲,与你新妇比一比长短了。”
  祝英台咬牙切齿背她的书:“倚高台之曲隅!处幽僻之闲深!!……”
  月亮渐渐西沉,祝英台越来越困,梁山伯的绳子越拉越频繁,最后祝英台困得实在不行,眼皮子有黏糯米粘住了一样看不清睁不开,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梁山伯把她脑袋拉着,也醒不过来。
  梁山伯转到书柜另一边,看到这情景,心不已。于是捧着书,在祝英台耳边念念叨叨地一遍遍重复着《洛神赋》,希望她能够在梦里记住了,明天出口成章。只是大热天的,他靠的那么近,又聒噪,祝英台被热醒吵醒了。人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常常会忘了自己在那儿,祝英台以为在还家中,丫鬟小灵子又念书催她起床呢,一伸手推了过去。
  梁山伯不防备被推了个大趔趄,“咚”地坐到了地上。
  祝英台低头一看,吓得一个激灵,醒了,双手抱住书本挡在身前,警惕地问道:“你要干嘛?”
  梁山伯哭笑不得,揉着腰正要说话,却感觉到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口,他一把捂住了嘴。
  祝英台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如纸,冷汗滚滚而下,也吓了一跳,蹲在他旁边,给他抚背擦汗,着急地问:“哪里疼?是不是肚子疼,晚上吃坏了肚子了?千万别是肠痈,那就、那就……”祝英台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手忙脚乱去背梁山伯,准备下山寻医。
  祝英台比一般女子高,从小调皮爱攀爬,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大。她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只想着人命要紧,好一番努力,竟然真的把身高八尺的梁山伯给背住了,自己却站不起身,扶着案桌往上使劲儿。
  梁山伯被这么一颠簸,胃里翻腾得更厉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喉咙里的东西刺溜钻了出来。
  这东西落地见风而长,变成一个三寸小人,有模有样拱手向二人施礼:“父亲、母亲!”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呆住了,瞠目结舌。
  梁山伯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道:“你认错了,这一位也是父亲。”
  祝英台还谦虚呢,“客气客气,叫叔叔就行,叫叔叔。”
  这俩人深更半夜遇一荧光小人,这小人儿是谁,从哪里来,是善是恶,又为什么被梁山伯吐出来,我们先按下不提,只说同样这天晚上,在马府也发生了一件稀罕事儿,凶险万分。
  马府之中,时至三更天的时候,来了一阵风。风停了,一身穿绛纱复裙的妙龄女子从屋顶上走下来,袅袅婷婷,十分的好看。只不过这好看的少女有个缺陷,她走路没影子。
  走到正院书房门外,少女叠指弹窗。
  里面的人竟也还没睡,轻轻把门开了,拿手一招,“你进来。”
  少女闪身没入。
  屋里太黑,看不清影子,也不知道那让她进去的人不知道还是不在乎。
  屋里听得嘎吱嘎吱木制物摇晃之声,想来这姑娘是半夜来修床榻的,是个木匠。
  半晌,许是忙累了,听得女人喘着气问道:“哎,我问你,上次答应我要多做好事,莫要杀戮,毁了咱马家的功德,你怎么不听呢?佛家都说了六道轮回,你由着他这一趟趟往林子跑,残害生灵,下辈子就不怕沦落到畜生道,恶鬼道去?”
  男人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想来是身体不太好,不紧不慢解释道:“我大房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接管马家的也是他。他向来脾气倔强,屡劝不听,我就怕我说多了,以后连我都不看一眼。”
  “就想着你自己,哼。他既然顽劣不堪,你就没想着再生一个?”
  “嘿嘿,整夜被你占着,哪还有力气和他人戏耍。婉娘,你为老爷生一个胖娃娃可好?”
  “妾……妾不过是个妓.女,仰慕老爷您的才华,才夜夜偷偷与您私会,过着这种不见过的生活,又怎么能去给你生个孩子呢?”
  “我不管。”男人的声音像是埋到了肉里,瓮声瓮气的,又说,“若能与婉娘生一个孩子,那孩子必定肤白唇红,貌美聪慧,若能与婉娘一样,天生异香,那她就是正宫娘娘都做得。不像我与那耿氏生的孽障,耿氏性情蛮横果决,把文才教成那个样子。”
  在老马公子心里,耿氏未必如他所说那般,只是为了讨好眼前佳人,他嘴上就顾不得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马文才再也听不下去,怪不得和尚偷偷跟我说,今晚父亲书房要闹妖精,我原来还不信。父亲这样温文尔雅的公子模范都能被哄得说出这种话来,不是妖精是什么!
  一踹门,马文才手持利剑站在房门口,大喝一声:“妖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边说边扔了剑鞘,冲到了床榻之前,一把刺过去。
  那少女云髻散乱,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躲到了老马公子身后,左闪右躲。
  老马差点被亲儿子给刺死,脸色血色尽褪,勉强冷静道:“文才,冷静,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马文才收了剑,冷笑一声,问:“那是什么样?这是什么人?非妻非妾,为何半夜赤.身裸.体出现在此处?我的好父亲,您平日亲自教儿子礼义廉耻,今日倒也教教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马满头大汗,困境出急智,他避重就轻,脱口而出:“为父可能教得不太好,看来还是有必要进书院读读书,你看红罗山书院怎么样?”
  马文才把眼睛眯了眯,盯着那个攀着父亲肩膀的陌生女人,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①肠痈:急性阑尾炎,搁古代,一般就没治了。
  ②半夜三更写这个,我都怕!
  ③本文全正文部分无CP,其一,大师父专情,说好了的未婚妻(楔子中爱吃话梅的清慧师太苏妙真,没娶到),怎么能半路娶别人,其二,做一天和尚戒一天色;其三,“老衲拆起CP来,恨不得连自己都拆了!”
  之所以标签言情,大概是因为有些主要的配角,许仙、织女什么的在言情吧。
  ☆、第26章 梁祝化蝶传奇4
  老马公子见儿子目露凶光,心中一骇,哆嗦着问:“你、你要干嘛?”
  马文才一提宝剑,“我要杀了你!”说罢举剑刺来。
  寒光宝剑正在眼前,电光火石之间,老马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人在这个时候,濒临死亡,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记得一个感觉,怕!
  谁料这剑却不是刺向他,离着油皮不到一指的时候,剑尖一挑,刺向躲在了背后的女人。
  “哎呀——”那女人还在看热闹,大难突至,这一剑正刺到她脑门上,惊叫了一声,化作一阵大风,呼啦一下,卷开大门奔了出去,眨眼消失不见。
  老马命没丢,却见美人成妖风,心情大喜大骇,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马文才推他不醒,连忙喊了人来,一时间马府灯火通明,仆人丫鬟全惊动起来了,出去请的拽的,几乎把整个鄞县的大夫全弄来了。大夫们搭脉看诊,如流水般来了又走,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用没用,体内虚不胜补、阳气外泄、整个人好像被掏空,准备后事吧。
  耿氏已经听儿子说了来龙去脉,心中又恨又痛,但是大房不能没有个顶梁柱,儿子也和上虞祝家议亲了……他可不能死!耿氏紧紧捏着两只手,问:“不是还有个和尚吗?去把他请来,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马文才不信这个,也不乐意给那和尚低头。
  耿氏急得揪了他一下,低声骂道:“好坏试一试!你爹只是干了一回错事,要恨也是娘恨,你瞎搀和什么?孝悌是天下大道,你还年轻,万不能在这件事上落了污点。快,去把大师父请来,别耷拉脸,殷勤点。”
  带着几个人,左绕右绕找到了偏房,马文才把大师父扛了过来。
  为什么是扛过来呢?大师父他睡着了,睡得正香,还打呼呢。
  耿氏说这怎么办?
  马文才露齿一笑,儿子有办法。
  水泼、鼓击、冰敷、手扭,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大师父酣睡正香,怎么都喊不醒,要不是还打着呼,都能误会是死了。一屋子的人看着躺在屋子中间的大师父,心中感慨,这是个高人啊!被大公子这么磋磨着,是个活人都玩儿完。
  时间慢慢过去,床上的老马气息越来越浅,一声声风箱似的急促,眼看就快不行了。耿氏坐在床边掉眼泪,外屋坐了三个姨太太,捏着帕子干着急。这事儿还没告诉老太太,怕惊扰了老人家,可要是待会儿老太太一起床,就听说大儿子死了,那怕一咯噔也躺下了。
  大伙儿心急如焚,远处出来三声鸡叫,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院子外面有五更天的更锣声。锣声一停,大师父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耿氏连忙围上来,“大师,您可算醒了!你快来看看,我家郎君……”
  大师父“唔”了一声,拿手伸到老马脖子里。
  “脉象怎么样?”耿氏连忙问,也确实有按着脖子把脉的。
  “手冷,捂手。”说着又换了只手,也塞在马爹白嫩的脖子里。
  耿氏心急得跟火烧似的,哭笑不得道:“高僧,求您别开玩笑,这都火烧眉毛了。小儿之前多有得罪,妾身跟您认错,您救救我家相公吧。”
  “嘘,这只手是把脉。”大师父微闭双眼,沉吟片刻,站起身拿过纸笔开方子,口道:“令郎君这是鬼症,人属阳而鬼属阴,男属阳而女属阴,这男人与女鬼结合,阳气尽散,邪祟入体,当以中味调和,去阴还阳,稍后再以阳味调补,方能痊愈。”
  耿氏大喜,“还请高僧快快开药。”
  大师父一点头,看向马文才,道:“马公子,这药好配,药引子难寻,要劳动你这亲儿子一番,不知你可愿意?”
  马文才看到他娘一脸焦急,又想这些年父亲除了在女色方面对他母亲多有亏欠,也无大过,对他更是百依百顺,悉心教导,便一点头,道:“大师若能救得我父,马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好,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孝子。这服药共有三味,千年野人参、百年瓦上苔、十年寒露水。”
  马文才心说,你这药好配个屁。
  “我这药的药引,是五百年狐狸精尾巴尖儿上一根白毛。”
  马文才心又说,还是让我配药去吧。
  给了方子,大师父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红瓶,倒出一粒露水似的水珠子,塞到了老马公子嘴里,登时老马的气息就平稳了下来。这珠子,大师父告诉他们是兰草童子泪,温润滋补,千金难寻。有这珠子养着,可保三个月寿命。
  说罢,叮嘱耿氏,第一个月之内,万不可女人靠近,必得男仆服侍,另外,赶紧为贵公子打点行李,与老衲出门寻药去,这事儿半点耽误不得,迟了一时半刻,你就成寡妇了。
  耿氏见到了大师父的本事,鸡奔碎米般连连点头,为亲儿收了行囊,大把塞了银钱①,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发脾气暴起伤人,又问了大师父在何处挂单,日后必定重金酬谢,大修庙宇,为菩萨重塑金身。
  大师父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出家人不在乎这些,不过女菩萨若日后要再寻老衲,可到红罗山书院的后山之中,有一清雅的竹屋,就是老衲栖身之所。
  耿氏连连点头,含泪送别。
  满载着父母期望的马公子,背上了行囊包裹,踏上了与大和尚寻药的旅程。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山下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挑担的算卦的煮茶的烩面的,热闹非凡。山上的红罗山书院也早就敲响了上课钟,一堂课过后,夫子独留下梁山伯、祝英台二人,默写测验。
  祝英台铺纸提笔,行文如长江流水般奔涌而下,毫无停滞。一篇《洛神赋》并一篇《幽思赋》,满满当当三张大纸,神采飞扬。
  夫子按捺住笑意,板着脸道:“那梁山伯就留下吧。既然是同窗,又有缘住在同一屋檐下,梁山伯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进步。现在这样就很好嘛,要坚持下去。”
  有人噗嗤笑了一声,夫子循声望去,责备道:“祝英台,这么一点小小成绩不可骄傲。”
  祝英台低头称是,见夫子不再理睬他俩,便告退离开,飞快走了出去。
  一出大门,祝英台长舒一口气,低头说道:“你还笑,差点露馅儿。”
  一个青绿的小人儿从她衣襟里冒出头来,笑眯眯道:“小爹好不讲理,刚刚要不是我帮你,你就要被夫子骂啦。其实夫子口硬心软,这会儿说不定正对着你的答卷乐呢。”
  梁祝二人不信,偷偷从门缝往里面观瞧,果然看到夫子手握祝英台的答卷,摇头晃脑,面露喜色。
  祝英台奇怪,问他怎么知道。
  小人儿得意非常,也摇头晃脑,道:“大爹把我生出来之前,我一直就待在学堂里。”
  梁山伯脸都绿了,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什么爹生不生的,别瞎说。”
  祝英台很尴尬:“山伯兄,你的手按在了……。”
  好软!梁山伯忙撤回手,生硬地大笑一声,好兄弟不介意哈!走走走,蹴鞠课。
  小人儿捂嘴偷笑,冲着祝英台眨眨眼,我都懂,轻手轻脚又藏了回去。
  祝英台很心虚,按了按他藏匿的地方,“别给小爹我惹麻烦!”
  傍晚下课后,梁祝二人带着小人儿去了后山。这事儿太过诡异,子不语怪力乱神,两人也不敢和书院的夫子们说这件事,只希望大师父见多识广,能为他们解一解疑惑。
  两人互相扶助,过了小溪流,又穿过一大片竹林,便看到了大师父的竹寮。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大师父正弯腰收拾着什么,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背上插着一把长剑,双手抱胸,冷若冰霜。见两人来了,头都没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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