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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挂系统,最为致命_第117章

  夜君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想要驱蛊有的是循序渐进的温和手段,何必用如此激进痛楚的法子。
  钟离子虚十年未见弟弟,自是欣喜异常,隔着门窗拍得啪啪响。
  钟离子息看着镜中自己丑陋骇人,沉默良久低声道:“回绝掉吧,不见了。”
  虚空中听得夜君应了一声,将外面聒噪碍事的人拎走了。
  夜君回来后仍藏在阴影里看着自家主人面色惨白地将蛊虫从脉络出剔除剥离,轻声笑道:“原来是为了他。”
  子息太清楚如今容貌近妖,远非常人,亲生父亲尚且难掩厌弃畏惧之情,便是最亲近的哥哥,他也没有把握不吓到对方。
  何必非要多给对方一个试炼。
  他咬牙忍痛剔完蛊虫,将短刃一扔跌回椅背上,还未吩咐夜君已经跃至身前,半跪在地为他包扎。
  钟离子息看着夜君温柔注视着自己狰狞可怖的伤口,捕捉不到半丝异样,忽然问道:“夜君,你不怕我?”
  “您可曾听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道理。”夜君怅然道,“这世间众人,大都没有我好看。既然都丑,那还分什么高低。”
  钟离子息:“……”
  虽然很想杀人但也竟无言以对。虽然无言以对但还是很想杀人。
  钟离子虚将自己关在后院半年,谁都不见。
  他多年离家年未归,一个心腹都没有,便除了夜君谁都不信。
  他身中数种蛊毒,要完全排除干净已是不可能,但调理了半年,已比初时好上太多。纵然外表仍旧与常人有异,也完全不至与恐怖沾边了。
  脉络剑蛊虫尽去,如今只是比常人苍白几分,略略可看出些病态。发色大半恢复正常,只残留了几缕银丝,瞳孔也蜕成了纯净的银色。
  子息闭关调养期间,闲暇无事,命夜君出去打探大少爷的情况。
  带回来的消息,无非是昨日在万红居喝花酒,今日在听雨阁听曲儿。昨天给怡红院的翡翠姑娘送了胭脂,今天被晚晴楼的海棠姑娘踢出了房门。
  大少爷在万花丛中飘了许久,终于落在一株梅花上。砸锅卖铁攒了二百两刚将晚晴楼的梅梅姑娘赎身买出来,那姑娘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跑得没影了。
  这两天正头顶荷叶,凄凄惨惨地写着“当然选择原谅她”的酸诗。
  汇报完了,夜君盖棺定论道:“是个蠢人。”
  “不错。”钟离子息浅浅一笑,“我千方百计步步为营,不就是为了他能有今天。”
  夜君含笑望着他:“您真是温柔。”
  子息点点头道:“帮我找到这个梅梅,对你来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扔到水里淹三天,窒息昏迷就捞上来,等缓好了再淹。脚不许着地,要悬空吊着,也不许给她睡着的机会。不要留伤痕,也小心别弄死了。三天后如果知道错了,让她去给我哥道个歉。……嗯,叫她不要说出去是别人逼她的。”
  “领命。”夜君在心中默默撤回了自己之前那句话。
  三天后梅梅姑娘连滚带爬地冲到钟离苑还了五百金给大少爷,声泪俱下地解释自己家中惨遭变故,绝非有意捐钱跑路,都是误会。
  钟离子息窝在被子里喝着苦不堪言的汤药,一边问道:“今天我哥写诗写了什么?”
  夜君面无表情地读道:“人间自有真情在,还了五百赚三百。”
  钟离子息满意点点头。
  这次风波过去没多久,梅梅的事迹传到这些风月场的姐妹耳中,演变成了大少爷敲诈勒索,晚晴楼和怡红院都不让大少爷进去了。
  大少爷的诗又酸又苦起来了。
  钟离子息烦闷地敲了敲眉心:“没辙了,夜君,给你些本金你去帮我办个青楼吧。”
  夜君深深感到自己的影卫生活要朝着奇怪的方向丰富多姿起来了。
  (by段云卿
  第87章 【番外】枯泉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断更的废十。你们打我吧我不会还手的。今天是夜君和夜刹。来,心平气和地跟我念:友情向,友情向。
  01】
  所有人都知道夜君的听力相当好,但很少有人知道到底好到什么地步。
  耳听八方,自不必说,他尤其注重的,是人的呼吸,吐纳,心律,脉搏,交织影响,可以反映出此人的情绪和心境。这些旁人眼里细不可查的轻微响动,能在他脑中汇出印象,有刚烈勇武的人如戈壁艳阳,有狠辣乖戾的人如密林荆棘。
  他因着这一点特性,能轻易判断出哪些人好接近,哪些人该设防;哪些举动惹人欢欣,哪些举动引人排斥。
  夜君还没有获得“夜君”这个称号的幼年,自有记忆开始就无亲无故,流落街头,但幸于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生得又整洁可爱,过得倒是一直不错。同样是乞讨,别人连残剩的白面馒头都要与狗搏斗,他偏偏能从各个朱楼的漂亮姐姐那里得来成盒的精致点心,方圆十里的流浪儿都将他奉为首领。
  韬光十年,刚满十二岁的夜君,猝不及防地被捉入夜行。
  他被抓住的时候,是非常惊诧的,因为来捉他的人,没有任何敌意和攻击性。他花费了许多功夫,也没能讨好他们得以自由。他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麻木不仁,如一滩死水。而死水,是没有喜怒可言的。
  而夜行,是将自己连同身边被抓来的这些幼童一同,最终浇灭胸腔中的热血,磨砺成如他们一样的毫无生气的死水的地方。
  一同被捉住的幼童,有乞儿,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惊变、黑暗、失去亲人的惶恐连同未知的恐惧……幼童们将所有无法宣泄的负面情绪,统统转化为声嘶力竭的哭喊。
  禁闭监牢,使得嘈杂的噪音无限扩大。对听觉异常敏感的夜君来说,这已经是最残忍的酷刑了。
  被关了好几天,再没人有力气哭泣。
  在旁人看来,这密室中的气氛沉闷而压抑,也夜君却不然。他们的畏惧惶恐不息,心跳还是如此刺耳,无时无刻折磨着夜君。
  他第一次开始怨恨自己这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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