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麦格教授，我、我真的……这怎么会发生呢……”一个满脸胡子的粗野的、头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混血巨人抽噎着，“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邓布利多教授居然真的……”
  “哦，海格。我们谁都不愿意看见这个，但……”
  “是谁？波特说是谁杀了他？”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问道。
  “哈利说是——”
  画面消失了，场景从校长室转移到了户外。格林德沃皱起眉头，他预言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地受他控制，有时候他会遗漏些关键的信息，这也导致了他的失败。
  他按捺住心中的恼火大步向前，穿过草坪来到前方聚集的人群外面。这是在城堡边上，他抬起头，看到最高的塔楼顶上闪烁着一个银绿色的骷髅和蛇组成的标记。
  人群中传来了哭声，和不停地聚拢过来的人发出的尖叫声。接着，他看到哈利·波特，那个他讨厌的男孩疯狂地扑进了人群，他凌乱的头发被打湿了贴在脸上，翠绿的眼中是惊恐和痛楚。
  男孩扒开人群，跪倒在草地上，他浑身在不自觉地颤抖，周围人对他的呼喊他都充耳不闻。
  “哈利，邓布利多教授他——”
  波特伸出手，透过中间的缝隙，格林德沃瞧见了白色的发丝被他整齐地理好，那个半圆形的金边眼睛歪歪斜斜地滑落在脸侧，也被他仔细地扶了回去。他看不清此时邓布利多确切的模样，但心口就像是被人用魔杖狠狠地捅穿，并用力在里面搅动着。
  这是预言吗？是将要发生的事吗？
  他愤怒地环顾四周，想到找到那个他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红发青年的身影。他不相信这是他们策划了那么多步，他委屈自己妥协后最终得到的结局。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也许只是这个倒霉的复活石搞的鬼。
  但阿不思始终没有出现，直到城堡里的学生和教授都来了，在蔓延的恐惧和悲伤中，他没有看到斯内普和布莱克现身，更没有看到自己。
  所以这不是他们的未来，而是……自己没有离开纽蒙迦德，阿不思没有来到这个时间的未来。
  是他永远失去邓布利多的未来。
  “阿不思，咳咳。”他刚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堵，咳嗽了两声，“当你看到那个幸运的你的时候，你会想什么？”
  邓布利多非常平静地回答：“喀戎和我相比，只是多了一些选择。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这些经历改变了他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他比我要聪明，他果断地跳出了那个可能会围困他一辈子的框架。这不能说他仅仅只是因为幸运才得到现在的所有。”
  “曾经我也有很多机会，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看清楚了你，当我们还在戈德里克山谷讨论我们的志向的时候。但我选择了盲目地追寻我最迫切的部分，而把我应该怀疑的部分给忽视了。这是我的错，不是我说句‘我真倒霉遇见了你’就可以抵消的。”
  格林德沃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以及之后无数次我应该提前站出来结束那些纷争的时候，我犹豫了。我能意识到我得吞下这些苦果，我不该抱怨命运，抱怨别人。”邓布利多好像没有看见格林德沃的局促，“我只有更加严格地围困自己，我害怕再次因为我的松懈而发生可怕的后果。”
  “我应该在你转身离开、或者阿不福思给我这里来一拳之时，”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梁，“就立刻醒悟，但我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直到1945年。但我仍然还是觉得我很幸运——是的，你没听错。”
  老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同方才格林德沃在预言中看到的那样在校长室里踱着步：“不幸的是到了临终前依旧没有意识到错误的人，比如伏地魔。而我始终拥有审视和拷问自己的机会，我感谢这些。”
  格林德沃无声地张了张嘴。
  “所以你呢？盖勒特，你也拥有这样的机会，你打算什么时候正视它？”
  “阿不思！”
  女孩慌张的声音响起。阿莉安娜猛地从躺着的软椅上坐起身，差点一个跟头从上面翻了下来，被邓布利多敏捷地扶住了肩膀。
  “那个王冠——里面有这个幽灵！不对，不是幽灵，是伏地魔——或者说是伏地魔的——”
  “冷静，冷静，阿莉。已经全部都解决了。”老校长安抚地拍了拍年幼妹妹的头，“你和哈利都没事，非常地健康，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多补充点营养，去魁地奇球场上飞两圈。”
  阿莉安娜转头看向躺在她隔壁软椅上的哈利，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有些担忧地说：“真的吗？当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以为我能抵抗得住，阿不思，但伏地魔似乎轻而易举地就控制我了。”
  “事实上你抵抗住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不光如此，你击败了他。哪怕那只是伏地魔的一块灵魂碎片，你这个年纪的小巫师能做到也绝对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他话音一转，非常罕见地对妹妹露出了严厉的神情，“但这也不是你在不告知我的情况下决定去挑战伏地魔魂器的理由。你知道可能引起的后果吗？还是说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是对阿不思、对哈利负责任的表现？”
  阿莉安娜讷讷地低下头，忍不住瞟了眼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