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还没有在主楼旁边转悠过，最前面有绚烂的彩灯，音乐喷泉印着水光，琉璃剔透。宴会厅和主楼都是西式建筑，宽敞，高耸，明亮，简单。有着高大的立柱和圆润繁复的装饰雕刻，巨大突出的露台和窗户，从外看是童话里的公主城堡骑士圣殿，有着高高的塔尖和穹顶，巨大的玻璃窗户和厚重的窗帘帷幔。
  周围种植了许多香樟木，听说近百年古木了，还有一些高大木栾，已经开花，纯白，粉红，鹅黄，淡粉的花，配着金黄和嫩绿的叶子，在灯光下格外璀璨。
  兰峥带着两个孩子沿着建筑外延的小路走了一圈，安宁抓了两条秋后的蚂蚱，在她手心里一跳一跳的，夜风一吹，树叶花瓣飞旋。
  安宁感觉有些冷，一回头弟弟已经在兰峥怀里了，她便把蚂蚱一扔，道：“我们回去，天冷了，弟弟会生病。”
  “真乖。”
  “那当然，我可是好姐姐，不像大姐二姐，不管弟弟妹妹死活。”这一晚上了，也不来找他们玩，哼。
  兰峥拍了她的头，“胡说什么。”安宁人小鬼大，吐了吐舌头，对承平做鬼脸，“弟弟啊，等会儿你向妈妈告状，说大姐二姐不和我们玩。”
  承平却道：“妹妹，时间到了。”
  安宁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摇着头，“不行，时间还没到，要明天才算。我现在还是姐姐。所以你要听我的。”安宁开始拽承平的手，承平缩在兰峥怀里就是不下来，两个人拉扯一番。
  最后承平嘴巴一瘪，安宁急了，声音都大了：“爱哭包，别哭。”
  承平仰着下巴，“没哭。”小脸倔强，在灯火下格外雪□□致。
  兰峥看着想笑。这两个小家伙一人一星期轮流做对方的哥哥和姐姐。其实按照出生顺序来说承平是哥哥，但承平身体状况堪忧，发育迟缓，智力暂时看不出，至少语言能力运动能力学习能力都不如安宁。所以安宁一直要做姐姐，大家也没意见。
  两人出生只相差一分钟，随便他们。但是去年承平会说话了，就突然喊安宁妹妹，安宁不答应他就会哭，一直哭，安宁心疼他答应了，但后来也很不情愿。所以宋眉州让他们一人一周轮流做老大。
  现在两人僵持不下。
  兰峥提议剪刀石头布。
  两个孩子同意了，接着就算比赛，可是他们俩是双胞胎，似乎真的心有灵犀，不管怎么出两人都是平局，但这两个孩子大有不分出结果就誓不罢休的架势，一直不肯进去，就在花丛旁边比划。
  主楼二楼两个人在谈话，是宋嫚和蔺敏之母子俩，宋嫚说：“蔺长雄又改遗嘱了？他是老糊涂了。”
  蔺敏之淡淡地说，“我发现父亲在收购泰来集团股票，恐怕接下来动作很大。”
  “你父亲一直觉得被宋家压下，一直想赢回来。他一直不让你进齐纳，看来杨施姚没少出力。”
  宋嫚对这个前夫的好胜心很了解，刻薄寡恩，锱铢必较，面热心狠。当初只不过是她先提出离婚，明明两人已经相见两厌恨不得对方死去，这人却一直拖着不离婚就是为了逼她让步。
  蔺敏之沉默，宋嫚叹口气，她道：“按照约定，我手里的齐纳原始股份只有百分之四十三，已经转给你百分之十，当初离婚条件是我没谈好，委屈你了。”
  “这几年我和大哥也慢慢收购齐纳散股，因为怕被察觉，所以现在只有百分之一点五。当初离婚协议上，有一些财产没法分割，会全部转存你名下，不过要你父亲死后才会成立，大约有百分之五。如今你父亲的百分之四十七的原始股分稀释不少。我手里还有不少泰来集团的股份，合适的时候可以和蔺长雄做置换，这样算下来，就算最后他不给你一厘股份，你也可以入驻董事局。”
  当初为了尽快离婚，她退让不少，如今确实后悔不已，应该多拖延一会儿，为敏之打算。
  “妈妈，不用这样。”蔺敏之道，“按照父亲的性子，不出一年他就会更新遗嘱。”
  “我听说你父亲有再次结婚的打算。”
  蔺敏之眼里有一丝讥讽，“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宋嫚见儿子笑容讥诮，面色冷然，十分心疼，蔺长雄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她更不是一个好母亲，儿子和她聚少离多，蔺长雄呢，对蔺敏之更是苛刻。
  她往窗台走了两步，往下看去，见两个小孩在玩耍，很欢快的样子，旁边一个少年在廊柱下，似乎在打电话。她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和刘婉莹的联姻，婉莹是个好孩子。你考虑一下。”
  宋嫚是挺喜欢刘婉莹的，去年看新闻说儿子和刘婉莹拍拖，她还挺高兴的，问了一下，蔺敏之说报纸乱写，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舅妈和你说了？”蔺敏之也靠近了窗台，“我和刘婉莹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他的目光往下看，什么也没看到。
  “你年纪不小了，有合适的也别拖了。”宋嫚一般不催婚，但儿子年近三十除了和刘婉莹有点瓜葛外，她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出现在蔺敏之身边。五年前听说儿子在找什么人，这几年也没动静。她希望儿子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蔺敏之对于这个话题，沉默以对。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屋外有人敲门，是卓永东进来，“宋嫚，该下楼了。”
  宋嫚点头，蔺敏之又看了一眼楼下，这时候他只隐约看到三个蹲着的人影，蹲在花丛处，似乎在做什么游戏，也没在意，跟着母亲一起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