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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 第235节

  “花街的人还活着,他损失了四个巡逻队成员,还没有拿到想要的浓度比例,方老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月白说:“我想去杀了方老爷,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办。”
  “我的命无所谓,你们帮我想想办法,这个粉末威力很大,我只要近身他就会死,或者把他引出来也行,怎么都行,只要让我见到他,我现在手里有枪,还有三发子弹。”
  今月白已经给方老爷安排好了死法,只是不知道如何实行,方老爷随时可能再拿花街开刀,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
  奚决云想要拦住今月白,但今月白的态度很坚决。
  “在在与我只认识了四天,她可以为我拼命,我也可以为她复仇。”
  于是三人开始想办法。
  方老爷长期深居简出,基本不出门,两方又与方老爷彻底交仇,他不会答应上门的请求,如今方叙语也不知道在哪里,几人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戏园的门再次被敲响。
  很节制很礼貌的敲门声。
  姜厌上前开门。
  这次进来的是伪装得严严实实的方叙语。
  他明显是偷跑出来的,惯常梳理顺滑的长发一团糟,鞋子很脏,像是去过泥地,脸上也有些灰,与平日里的优雅整洁全然不同。
  奚决云站起身,脸上有些惊愕。
  “你——”
  方叙语抬手止住了奚决云的话:“班主,时间紧急,我们长话短说。”
  奚决云沉下眼眸,坐回座位上。
  方叙语的脸庞轮廓温柔,说话声音也好听,瓶瓶当初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女孩子。
  此刻他的声音依旧悦耳轻柔:“昨晚我看到了从后山回来的巡逻队,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父亲把我锁在房间里,我现在是偷跑出来的。”
  “对不起,我知道他今天会…但我那时没逃出来。”
  今月白打断了他的话:“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方叙语摇头:“我是为了其他事情。”
  “班主曾经救了落水的我,我的命是她救的,我是要为她卖命的,我自小就有报国救民的理想,现在到时候了。”
  “我愿意大义灭亲。”
  今月白安静了很久。
  许久,她问他:“你想怎么做?”
  方叙语看了一圈,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份黑色粉末上,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把口袋里的纸条交给奚决云:
  “这是罂灵花粉的作用和来历,我昨晚听到的,记在了纸片上。”
  “把它给我吧,”方叙语说,“它可以溶于水,我会把它放在父亲的咖啡里,他吃午饭时有喝这个的习惯。”
  “家里快吃午饭了,他喜欢我陪着吃饭。”
  “不用担心,”
  像是怕大家担心,他补充道,“我会全身而退的,父亲死了,我就是方家家主,没人敢对我动手。”
  今月白与方叙语对视许久,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桌子边,把透明袋子交给了方叙语。
  方叙语攥紧了袋子。
  他转身准备离开了,但在推门前,他忽然又转头看向今月白。
  片刻,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松绿色的耳坠。
  他走近了今月白:“这是你前天晚上掉的,我看它漂亮,想着是你的,结果忘记还给你了。”
  今月白敛下眼眸,向前伸出手。
  精致好看的耳坠轻轻落在她的掌心。
  “再见。”
  她与方叙语告别。
  方叙语摸了摸自己的脸,快步走了出去,目送走方叙语,姜厌忍不住询问道:“你们信他的话?”
  “不信。”
  今月白轻声道:“他爱的不盲目,但也恨的不彻底。”
  虞人晚着急道:“那你们干嘛把罂灵花粉给他?他不下毒怎么办,这东西听起来特别有用...”
  萧丛也把视线望向窗外:“不是不信这个。”
  “只是他也爱喝咖啡,最爱和方老爷一起,每天都会。”
  萧丛也举起手里的茶杯,对着虚空轻轻一撞,而后一饮而尽。
  “就这样喝。”
  第146章 自由
  方叙语只要在家, 就会在午后与方老爷喝一杯咖啡。
  咖啡他来煮,第一口他来尝。
  只有浓度和温度合适,他才会端着咖啡坐在方老爷身边, 父子俩坐在摇椅上一起慢慢喝完。
  所以方老爷喝咖啡之前, 方叙语一定是喝了的,方老爷心思细腻又多疑,假喝容易被发现,不喝又显得不寻常, 因而这个计划并不是一个可以让方叙语全身而退的计划。
  但方老爷的行为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如果他不死, 羚仁村会在短时间内死大批的人, 他们都是无辜的人,这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 今月白本来打算自己站出来, 奚决云也在讨论中表示自己可以去方宅上门拜访,为杀死方老爷创建契机。
  可是一旦这个方案实施, 死的不仅是她们二人,还会牵连戏园和花街诸多人员,所以她们一直没决定怎么办,分析也陷入僵局。
  这时候方叙语出现了。
  说句不恰当的,在杀方老爷这件事上,他是最合适的人。
  他的成功率最高, 他的后路最多,他牵扯到的人最少,所有人都明白这些,但因为知道他与方老爷的血缘关系, 所以谁都没想过让他参与其中,谁都不想利用他。
  奚决云没想过用救命之恩绑架他。
  萧丛也没想过用道德道义胁迫他。
  今月白与他认识时间最久, 也没想过跟他打感情牌,细数他并不幸福的童年。
  奚决云轻叹了口气。
  她展开方叙语刚才递给他的纸条,纸条的正面是罂灵花的使用办法与来历。
  方叙语的字就如他这个人,笔锋柔和,笔画与笔画之间没有一丝勾连,认真又漂亮。
  「罂灵花第一次出现在两年前,那是大旱初见端倪的一年,有些穷苦百姓死在了羚仁村与其他村交界的路上,因为尸体放在那里也不是回事,就有人把这些尸体扔在了村子后山,准备有空集中掩埋。」
  方叙语写道:「可大旱年实在太凶,后山的尸体越堆越多,我的父亲出头打断了这件事,他觉得不吉利,也怕尸臭味传到村子里,于是不再让人往后山堆尸体。」
  「停止摞尸体半个月后,父亲叫了些工人去后山,准备把尸体掩埋,可后山的尸体竟然在短短数天内全部化为白骨,诡异的黑花从部分白骨的身体里长出。」
  「有工人在凑近看花时突然死亡,父亲压下了这件事,回去后他辗转反侧,联系上了民间风水大师调查这件事,最后他得到了消息,这是一种叫做罂灵花的邪花,以怨气为食,花粉有毒,可溶于水,大量吸食可致幻,会上瘾。」
  「不仅是花粉,这种花的花瓣也有毒素,一旦放火燃烧,浓烟所到处都会致幻,用石灰水捂住鼻子可以缓解,但不长久,必须尽快离开毒素范围。」
  「风水师叮嘱父亲一定要消灭这种花,让他找几个犯了错的人进去,第一时间把那些花连根拔起,埋在没死过人的干净泥土里,再在土上盖几层厚厚的大理石板,几个月后黑花就会死亡。」
  「这些都是我昨晚听巡逻队讨论时听到的。」
  方叙语的字迹很从容,「看到这里你们大概也猜到了,我的父亲利欲熏心,并没有杀死那些花,而是杀死了所有看过那花的工人,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巡逻队手下,以利益诱惑,让他们往后山扔尸体。」
  「罂灵花就被这么养起来了。」
  方叙语道:「从那以后,后山悬崖下的山谷成了禁地,父亲每天都会派人巡守那里,因为那地方偏僻,与出山的路相隔甚远,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所以迄今为止还没被其他人发现。」
  「或者说,即使有人无意间走到那里,也会被巡逻队杀死,扔进山谷里。」
  看到这里,奚决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迅速往下方掠过去。
  果不其然,方叙语说起了这件事的保密程度。
  「李老爷,刘老爷,还有何老爷,因为这三人都是半年前为躲战乱来的,他们手里的巡逻队也都是来羚仁村后培养的,都是父亲的人,所以他们并不清楚这件事。」
  「王老爷知道父亲在后山有秘密,可他胆子小,很惜命,所以从不打听,父亲试探过他几次,他吓得屡次下跪,对天发誓,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方老爷在羚仁村有着高于所有人的地位。
  他已经在羚仁村生活二十余年,简单点说,他就是这里最大的地头蛇,所有人做事都要掂量他的态度。
  见这件事还没被人知道,奚决云下意识松了口气。
  罂灵花该无声无息地被销毁,它的存在不该被任何人知晓。
  她继续往下看。
  后面是方叙语的一些自说自话,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比如,「那天水真的很冷。」
  「兄长因为丧失生育能力把我推进村后的河里,要不是班主路过救了我,我真的就没命了。」
  「其实按照我们父亲的性格,无论我是活是死,哥哥都已经没作用了。」
  「他更愿意去收养一个姓方的健康儿子。」
  比如,「我知道萧姐姐待我好,」
  「有的小孩笑我留长发穿裙子,你都会帮我凶回去。」
  「就是有时候表情太凶了,小孩子都要怕死你了。」
  再比如,「我和月白姐真的认识好久了。」
  「小时候父亲不要我和母亲,母亲就住在花街里,我到处乱跑,花街的姐姐们都不会养小孩,但把我养得很好。」
  「我学着她们的样子穿裙子梳头发,每次都会被姐姐们打手心,她们说我是男孩子,这样以后容易被坏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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