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 爱情也可以当成工具

  离开咖啡座之后，她是怎样上了计程车的，坦白说，小律不太有印象。
  好像是志扬帮她叫的车，然后告诉司机将她送往尹家。
  应该是这样吧。
  到了目的地之后，她恍恍惚惚地下了车，立刻就看到诗敏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门口。
  像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她紧忙走进客厅，对迎面走来的虹姨问道，
  「虹姨，诗敏姐来了吗？」
  自从知道诗敏的真实身份之后，小律就改口叫她诗敏姐。
  虹姨回答道，
  「诗敏小姐在她的房间里。」
  小律将背包放在沙发上，
  「那我上去找她。」
  说完，她就快步走上西翼。
  虹姨虽然发现小律的神色有异，却没有机会多问什么，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阶梯的转角处。
  小律来到顶楼，就转向诗敏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房门后，小律朗声説道，
  「诗敏姐，我是小律。」
  诗敏稚气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进来吧。」
  小律打开房门，就觉得习习凉风迎面吹了过来。
  原来诗敏打开了阳台的门，山风就吹进了室内。虽然是下午，但是年底的气候却带来阵阵凉意。
  一身粉紫色洋装的诗敏看起来还是那么娇俏可爱，长长的卷发上系着丝质缎带。
  她坐在精致的天鹅绒沙发上，桌上放满许许多多不同的服装目录。
  她笑容满面地对小律説道，
  「小律，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要选哪件礼服比较适合参加舞会。」
  原本就魂不守舍的小律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舞会？」
  诗敏望着她，説道，
  「这个星期六是邦的二十四嵗生日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你不会忘了吧？」
  小律勉强地笑了笑。
  她还真的忘了。
  诗敏继续説道，
  「我今天原本是过来和顾管家商量舞会的事，没想到他说你临时有事，他需要充当邦的助理，所以我只好自己先看服装目录了。」
  见小律已经走到她身边，诗敏拉着小律的手，问道，
  「我帮你选了这件礼服，你看怎么样？今天决定好的话，明天就可以送过来，到时你试一试。」
  小律又哪有心思选礼服，只是説道，
  「你决定就好。」
  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诗敏关心地问道，
  「你的事处理好了？」
  听到她这么问，小律又想起志扬的话。
  认为诗敏或许也会知道一些什么，小律突然握紧她的手，説道，
  「诗敏姐，我有事想要和你谈一谈。」
  其实一看到小律，观察入微的诗敏就察觉她的神情不对。
  她回握着小律的手，关心地问道，
  「你刚才和谁见面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律一心想要找人倾诉，自然对她全盘托出，
  「我和冯先生见面了。」
  答案让诗敏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和志扬见面？」
  小律并没有回答诗敏的疑惑，反而问道，
  「诗敏姐，你认识一个叫做安芸的女孩吗？」
  从诗敏听见这个名字后的惊讶反应看来，小律确定她们认识。
  诗敏在心里暗骂道，
  「志扬这个小子，哪壶不该提哪壶？怎么会提起安芸？」
  小律见她没有回答，更加沉不住气，
  「你认识她，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她和镇邦之间的事。」
  诗敏无从否认，只好劝道，
  「小律，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是对镇邦来説，却不仅仅是过去的事。」
  小律的这个説法，让诗敏不能否定。
  她看得出小律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大，于是轻轻拍着小律的手背，説道，
  「安芸虽然是邦交往的第一个对象，但是邦当时也只是听从长辈的安排而已。」
  对于这件事，诗敏多少有些愧疚，
  「当时爸爸和妈妈刚过世不久，我将全副精神都放在公司。邦为了减轻我的负担，开始在课馀的时间到公司去帮忙。」
  过去的种种，歷歷在目，她又说道，
  「邦很聪明又能干，不仅是公司内部的老臣子都很看好他，连生意伙伴都对他另眼相看。看出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公司的社长，想要趁早和他攀上关係的人多得不得了。」
  以他的背景和样貌，这种事不难想象。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就连长辈提出要让他和安芸交往，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认为如果两人可以培养出感情，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然而后来的发展却不尽人意。
  「后来他和安芸分手，也不见得特别难过，我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后来，邦接二连三地和不同企业的千金交往又分手，我才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想起之前和志扬的谈话，小律説道，
  「冯先生说，当时的镇邦像机器人。」
  对于这种説法，诗敏不禁失笑，
  「志扬说邦像机器人？我倒觉得他比较像木偶。」
  笑过之后，诗敏脸上却露出略带悲伤的表情，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邦，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你猜他怎么回答我？」
  综合志扬和诗敏的话，小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猜测，
  「该不会说都一样吧？」
  诗敏看着小律，轻轻叹了口气，
  「不中亦不远。他说没有特别喜欢谁，只要对公司有利，无论是谁，他都无所谓。」
  小律完全不知要如何搭腔。
  眼中带着泪光的诗敏内疚地説道，
  「我虽然口口声声骂他不懂得什么是真爱，但是他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诗敏拿起摆放在茶几上的全家福，感慨万端地説道，
  「我们的父母感情很好，一家人也很幸福。照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们，应该很懂得爱。但是自从父母过世之后，我们姐弟俩就为了维持公司而将其他一切都放下。」 她望向小律，説道，
  「我的身边因为有俊东，让我在需要安慰的时候，还有一个避风港。」
  説到这里，诗敏几近呢喃地説道，
  「但是邦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喘气的空间。」
  晶莹的泪水从诗敏的脸颊滑落，
  「在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对邦来説，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都可以被当成工具。在那之后，我就一直阻止他继续以这种心态和那些富傢千金交往，也为此和他起了很多次争执。」
  小律伸手帮诗敏拭去泪水，让她浅浅地笑了，并接着说，
  「不久后，他知道我和俊东决定结婚，认为我也是为了公司，才选择大我这么多的俊东，根本不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小律回想起诗敏之前提过她对尹镇邦下诅咒的情景，
  「所以你就对他下了这个诅咒？」
  诗敏点点头，
  「虽然方法有些极端，但是那时我真的是气疯了。不过也因为如此，他终于停止了那些无聊又可恨的商业爱情。」
  説到这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敏，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的是尹镇邦的声音。
  不知为何，小律突然惊慌地站了起来，想要找地方躲藏。
  看到她的神情，诗敏也不自觉跟着紧张。
  情急之下，她説道，
  「小律，你躲进衣物间好了。」
  说着，两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衣服间的门，让她躲了进去。
  尹镇邦的声音又传来，
  「敏，怎么了？」
  诗敏确定泪水已经全部擦乾，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