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朔〉上

  在徐玖朔的记忆中，柳唯曾有段时间非常爱笑－－那是他刚出生的事。
  那时候他们的父母还是『父母』，玖朔还不懂什么叫做『排挤』。
  他只知道家里有个新生命诞生，而他要成为『哥哥』。
  四岁的玖朔站在婴儿床旁边，踮着脚把小小的头颅倚在米白的护栏上。
  床上的婴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看着玖朔。
  『我是哥哥喔。』玖朔对婴孩说道，并朝他伸出手。
  没有牙齿的小嘴一咧，呵呵地笑了起来，对玖朔挥舞着肥短的小手，最后握住他的其中一根手指。
  好软的手……好温暖……
  『咕……呵呵……』柳唯摇着手，脸上纯粹的笑意感染玖朔，让他也跟着笑了。
  透过两人简单的碰触，玖朔觉得自己好像產生什么情感，那是名为『哥哥』的责任感。
  以及尚未开始萌芽的种子－－
  ※※
  柳唯轻叩深褐色的木门好几次，却都没等到回应，试着扳动门把，门板就这样无声地滑开。
  「大哥？」他把头探进玖朔的个人研究室－－设备完善、待遇良好的久适大学连身为助教的玖朔也配了一间研究室暨休息室。
  研究室除了门口一小块地方是供人脱、放鞋子外，其他地面都铺着榻榻米，也因为如此，房间内充满着淡淡的草香。虽然有些窄，但还是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让人躺下小憩，两边的墙面都是柜子，上半部是透明玻璃拉门，下半部则是一层一层的抽屉，玻璃里头尽是各式各样的书籍与文件。
  靠窗的角落有个衣帽架，上头掛着深色男用大衣、咖啡色的手织围巾与一条领带，衣帽架下方有条摺得四四方方的棉被与枕头。
  房内还有个黑色的小茶几，以及一张客人用的椅子，茶几上搁着没吃完的三明治与凉掉的咖啡。
  玖朔趴伏在唯一的一张办公桌上，桌子堆满了杂乱的文件，纸张、文具、笔电随意散落着。
  细框的眼镜搁在玖朔正枕着的右手臂旁，手掌中还握着一隻红笔，看来似乎是太过疲累，连笔都忘了放下。
  最近学校有许多学术研讨会，而且期末考的时间又快到了，难怪玖朔会累成这样。
  房间内开着暖气，比外头还温暖一些，但柳唯还是隐约感觉到凉意鑽入房中，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门边，脱去鞋子，踩上榻榻米，躡手躡脚地走到窗边，把透着冷风的缝隙掩起。再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小毛毯，轻轻盖在玖朔身上，接着抽出紧握在大哥手中的笔，忽地被那隻手反握住，用力一扯。
  玖朔把柳唯抱在怀里，像是取暖一样把脸埋在他颈边，「嗯……你来了啊……柳唯……」他含糊地说着，声音带着还未清醒的低沉。
  「大、大哥……对不起，吵醒你了……」
  「唔……」玖朔把带着凉意的手指探入柳唯的衣服内，藉着碰触温热的肌肤来温暖自己，「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打算睡很久……」手指熟练地解开柳唯的裤头，「而且看到你来，我整个人都清醒了……呵。」他微微仰起头，「你特别过来找我？」
  「嗯……大哥……」在玖朔的爱抚下，柳唯轻喘着，「我拿衣服过来……」
  学校贴心地提供公用的沐浴间，给因公务而不得不夜宿在学校的职员，但玖朔没有放换洗衣物在这里，这几天都是由兄弟轮流送盥洗衣物替换，因此柳唯才会带着衣服来此。
  「啊，真是的……我居然忘了跟你们说，一定是最近太忙了－－」玖朔轻啄着柳唯的颈，手在他腿间画着布料下的性器线条，双眸在感觉到它逐渐变硬时得意地瞇起，「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今天能回家跟你们吃晚餐。」
  「是吗……」柳唯嘴角漾起淡淡笑意，脸颊带着被挑起欲望的红润。
  「等等帮我整理一下东西吧？柳唯。」虽然玖朔做事一丝不笱，但最近忙得天翻地覆，想收拾都没时间……这种时候他就会向柳唯撒娇。
  「嗯、嗯……」
  「好几天没碰你了，柳唯……真想念你的体温啊，你……可以吗？」玖朔指尖挑开柳唯内裤边缘探入，耳畔的细语充满魅惑。
  「大哥……」柳唯的手覆在正握着自己欲望的手上，感受它的主人内心带着的急切，表情有些羞涩，「嗯……可……可以……」
  玖朔把桌面上零碎的东西推开，让柳唯趴在桌面，自己则是从后方贴了上去，一边褪去柳唯下半身的所有衣物，「呵……你真是我的支柱……」他把柳唯的一隻脚抬上桌，按着毫无遮蔽的私密，从桌子抽屉拿出润滑液，仔细充分地舒缓紧绷的肉穴。
  柳唯撑着桌子，在手指进入体内时摇着身体，主动把脚张得更开，「啊……大哥……」
  「别急，呵……」玖朔消遣的话让柳唯羞耻地低下头，但腰部仍不住地款款摆动。
  确认他已经完全准备好后，玖朔让自己的欲望抵上不停张合的穴口，「对了……柳唯，我桌上有些文件很重要……千万别弄脏啊……呵……」
  「啊！大、大哥！」慌张的柳唯想从桌上下来，却被箝住腰，同时感觉到火热的侵入，「不、不行……会……」
  「呵……你想怎么做呢？」不给柳唯反抗的机会，玖朔卖力地捣送着，衝上来的快感让柳唯口中溢出呻吟。
  「不要……在这里……啊……」
  「我喜欢这种姿势，你的背线条很好看啊……」玖朔边说边从脊椎上舔吻而下，引起柳唯一阵强烈的颤慄。
  「大哥……呜……」在腿间的性器被抓住套弄，前后夹攻的刺激让柳唯呜咽出声。
  「啊……你吸得好紧……很舒服吗？柳唯……」
  「嗯、嗯……很……」
  「很喜欢这样？」
  柳唯迷乱地点头，全身都专注地感受着玖朔的碰触。
  玖朔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嘴角扬起了笑，扳过柳唯的头，「看着我……对，这表情……真棒……」
  柳唯双眼覆着一层水润，欲拒还迎的神情像是在挑逗，颊上染着肉慾的嫣红，微张的嘴唇吐出炙热的气息与淫浪呻吟，半褪的衬衫已经没有任何遮蔽效果，胸前的敏感在玖朔的揉捏下逐渐挺立。大开的后庭因剧烈进出的动作不停地颤动，像是在渴望更多，每次性器的侵入都能感受到里头的猛然紧缩，似是捨不得让它离去。垂在腿间的勃发慾望淌着无法忍耐的透明液体，滴落于桌面。
  「不、不行了……大哥……我……撑不住了……啊啊……」柳唯双手一软，身子往前伏了下去，玖朔拉住他的两手不让他倒下，硬挺更是不住地进出。
  「再更陶醉一点……哈哈……柳唯……我的……柳唯……」玖朔说着半梦半醒的囈语，听见柳唯高潮的呼喊，他更是想佔有柳唯体内一切地狂烈捣送。
  「嗯、啊啊啊！」还在高潮馀韵的柳唯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又被酥麻的巨浪给袭捲，又一次攀上更加尖锐疯狂的愉悦。
  玖朔在柳唯背上射出属于他的热液，松开扣着虚软手腕的手指，失去支撑的柳唯伏在桌上喘息。见自己一不小心太过用力，在柳唯的纤细手腕上烙印了明显的红印，有些心疼地执起，放到嘴边轻吻，「一不注意就太大力了……疼吗？」
  「唔……嗯……不……不会疼……大哥……」柳唯挤出一个无力的浅笑，忽地猛然挺起身子，看向被自己体液、唾液给弄脏的文件，「大哥－－对、对不起……」
  玖朔对那些文件看都不看一眼，方才他那样说只是想看到柳唯慌乱的表情，这会让他更加兴奋，「嗯？哈……不要紧的，那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把用便条纸贴着『特急件』的文件扔到一边。
  有什么东西比他的二弟还重要的呢？
  玖朔爱怜地抚着柳唯的头，后者紧绷着身体，压抑挥开头上那隻手的衝动。
  三个兄弟里只有玖朔会这样碰他的头，而玖朔也似乎知道柳唯不悦，总是轻碰一下就收回手，指尖按照他的下唇，「柳唯……笑一个？」
  这时柳唯才察觉自己无意识地对大哥投去带着一丝怨懟的眼神，他转了个身，对玖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是张缺乏某种东西的笑脸。
  这就够了，玖朔心想。他现在能看到柳唯的笑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二弟不会再主动对他笑了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二弟……再也无法『笑』了呢－－
  ※※
  圆滚滚的身子在被保母打扫得乾乾净净的地板上滚动，滚到桌边扶着桌脚站起来，挺着肚子、晃着大头，晶亮清澈的双眼盯着玖朔，看到哥哥对自己微笑，柳唯立刻笑瞇了眼，『咕……啊唔。』他朝坐在桌前的玖朔伸出手，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叫哥哥。』玖朔故意不把手给他，『叫我哥哥就陪你玩喔。』
  父母忙着准备迎接即将出生的小弟，他们三兄弟就被扔在家里由保母照顾，而三弟才刚满一岁，就能听懂保母简单的话语，甚至做出回应，因此偏心的保母也总是把心力放在三弟身上。
  而这位到现在即将两岁，走路也不甚稳、连『妈妈』都不会说的二弟就变成由刚上小学的玖朔看顾。
  玖朔放下尚未完成的功课，从桌边站起来，退了几步，对柳唯招招手，『来这里啊。』
  『啊呜。』柳唯歪着头，呵呵憨笑，蹣跚地朝玖朔走去，看见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步伐也越来越急。
  『别走这么快……』
  在离玖朔还有两步之遥，失去平衡的柳唯果不其然地倒了下去，所幸玖朔即时接住他。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玖朔吓出一身冷汗，柳唯依然愣愣笑着。甚至还把扶着自己的手放进嘴里，用尚未长齐的牙齿轻咬。
  『笑什么，你差点跌倒耶。』玖朔用手指戳着柳唯软嫩的脸颊，『说话啊，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前两天听到父母在讨论这位二弟，他的发展比玖朔还迟缓许多，母亲甚至还说：『这傢伙该不会是个白痴吧？他看谁都是那副蠢样。』
  小孩的心思比大人想像得敏锐，玖朔感觉到父母开始对这位二弟產生疏离感，但显然玖朔的父母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总是恣意地在玖朔、柳唯面前讨论关于柳唯发展缓慢的情形，而身为当事人的柳唯却不懂他们的话，只是用大头往玖朔身上撞着。
  父母的观感慢慢影响玖朔，本来喜欢跟柳唯说话的他开始对愚钝的二弟失去耐性，会粗暴地推开他。但看到二弟因他的举动而跌坐在地，也只是咯咯笑时，玖朔的心里又会兴起一丝后悔。
  他对柳唯发脾气有什么用呢？柳唯甚至不知道他在生气。
  总是看见柳唯转着灵动的大眼打量四周，像是将周遭所有事物尽数纳入眼底似地，玖朔觉得拥有这美丽双眼的二弟绝对不可能是白痴，为什么父母会这样认为？
  『我跟你说了很多话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呢？』叫声哥哥也好。
  玖朔疑惑地摸着柳唯晃来晃去的大头，柔软的毛发摸起来令人捨不得收回手。
  『哈呜？』
  『不要笑。』玖朔捏着柳唯的双颊，捏得柔嫩的肌肤都红了。
  二弟比任何一个玖朔见过的婴孩都还爱笑，是不是因为他是笨蛋？
  他喜欢看二弟笑，父母却说这样看起来很笨。笑就等于笨吗？
  那是不是柳唯表现出没那么笨的样子，父母会多关心他一些？
  所以玖朔试着在柳唯无故傻笑时喝斥他，甚至捏他。
  『呜哇……』脸孔扭曲的柳唯眨着水润的大眼，显得无辜又委屈。
  只是六岁的玖朔不忍心看到弟弟这副德性，他心软地松开手，坐回书桌前。
  『啊呼呼……』柳唯的上半身压着玖朔大腿，像是对桌上的东西感到好奇，不停蹬着脚想爬上玖朔的腿，玖朔只好吃力地把他抱上椅子。
  柳唯学着玖朔拿笔的模样，随便抓了一枝铅笔在玖朔的作业簿上涂着，发出开心的笑声。
  『不能这样笑，爸妈不喜欢。』玖朔皱着眉头，用两手搓揉柳唯的脸。
  『咕……』柳唯用手掌拍着脸上的手，含糊地说了一句：『哥哥。』
  玖朔僵住了，如同触电般的震惊让他忘了收回手。
  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哥哥』。
  其实听起来更像是『咕咕』之类的音，但玖朔观察过几次，柳唯只对他发出这种声音，才确认那是在叫他。
  对……我是你的哥哥喔，柳唯的哥哥。
  所以我要负责教他……在家里要怎么做，才不会被父母讨厌。
  我会保护你，柳唯。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