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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雪 ρô18𝔪ⅹ.cô𝔪

  屋外的雨又在朦朦胧胧的下,从窗内向外看没有什么水滴的身影,就像是一大片雾接连而至的盖落下来,尤加利打开窗户,从缝隙里探出手去接那些雨滴,感受到的也确实如同洗澡时调节成了喷雾模式的莲蓬头,太过密实却又轻如鸿毛。
  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感觉空气中都笼着雾散不开,她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要请哪些人来家里聚一聚,结果发现原来身边的人用一只手都能算的清,尤加利都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泍呅唯❶璉載䒽址:ρõ⒅𝖇𝓉.𝒸õм
  总而言之,她实在是对绵绵不断的雨产生了厌倦了。以往那些年怎么没有觉得这儿有如此多的雨,就像是要把山头压垮。她从门口拿了把大伞,在外套外面套上了雨衣,穿上了雨靴,这是父母给她买的,好几年了,依旧合身。
  佣人向来不管尤加利的各项活动的,但是看外面飘着雨她还是要出去,不免多问了一下。尤加利只说她要出去等竹村回来。
  她边走着,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很幼稚,上面还有个笑脸正对着她。尤加利一脚一个水坑 ,溅起的水花都粘在雨衣上,然后就走到了大门口。
  大门两边的白墙都爬满了已经枯萎的爬山虎,只剩藤蔓和干枯死脆的零星的几片叶子。不远处就有个休息亭,像个巨大的鸟笼杵在那儿。
  这个玻璃亭子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但几乎没有什么灰尘,但能闻到空气中一股铁锈的气味,尤加利钻了进去,打开窗户透气。这儿是她幼时经常会躲进来的地方,如果做了什么错事,她怕竹村教训她的时候她就会躲进来。
  但是竹村每次都能找到她。但是竹村从来没有教训过她。她总是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揣测每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竹村出去采购食材了,其实明明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但竹村总说这种事要亲力亲为才能更放心。
  亲力亲为吗?尤加利点燃香烟含在嘴里,旖旎的细雾从口出喷出,在狭小的空间里经久不散。
  烟味混着潮湿的雨水其实是会令人作呕的,她思绪渐渐放空,身体沉重又疲惫,在双眼快要阖上的那一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竟然是松本惠子,尤加利甩了一把手机上被不小心淋到的雨水,然后接通放在耳边,她没有开口,等待着那个女人先说话。
  “你猜我刚刚在超市看到了谁?”松本惠子语气高调,用着日语,她似乎在单独和尤加利谈话的时候,格外喜欢说日语。
  这必须要猜吗?能够让松本打电话过来的除了竹村现还能是谁,尤加利顺其自然的切换了语言:“竹村现。”
  “大小姐,我最近在日本你不知道吗?也是,你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惠子听起来格外高兴,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细碎的笑声竟是夹杂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啊,看到了桐谷濑也哦。这个名字,需要我替你回想一下吗?”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尤加利永远不可能忘记那三个人的名字,尤其是桐谷濑也,她最先找上的就是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尤加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高度紧张到青筋暴起。她连语气都没有了以往的沉着。
  尤加利用中文,带着警告的意味,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威胁:“松本,你最好老实点,尤家不需要一只一直挑衅主人的狗。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怎么,尤小姐打算像杀死我孩子那样杀死我吗,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尤加利没有回话,直接挂断了这通电话。她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似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拳头慢慢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感让她渐渐清醒。
  尤加利抽完最后一口,将烟蒂弹出亭外。雨渐渐变小,最后只有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滴在滑落。松本惠子太无知了,她怎么敢笃定,自己不可以一手遮天。
  尤加利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后转入了语音留言箱。她嗤笑,看来自己的父亲的确和松本惠子有一腿啊。
  她是确认的,自己的父亲很爱自己,母亲也很爱自己。但是她深知,在漫长的相处岁月里,父母的那点爱意会因为利益的牵扯和时间的腐蚀而变的摇摇欲坠,相爱无法永远,也没有什么抵过万难。
  她早就知道,他们摇摇欲坠,不过她不在乎。连陪伴都没有给她的人,她是不会流眼泪的。
  但她需要确认,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准许这场算计的。
  尤加利又点上一根烟,她真想给母亲安一双翅膀,快飞吧,离开这种因为利益不得不继续在一起的关系。
  她知道她不会的,她不会离开的。没有爱,有钱也好。
  尤加利颔首,睫毛微颤,她才不在乎这些。
  “我们都希望出现在别人的生命中是礼物而不是负担”。
  尤加利一直都是礼物。
  下午三点竹村回来了,跟着他一起下车的还有谭蘅一,尤加利特地让竹村去接的。
  她变化很大,腰背挺直,穿着也和之前大不相同,她也穿上了高跟鞋。看来这场时尚修行真的很贴合她。
  但谭蘅一见到尤加利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尽管对尤加利身上的神性已经熟悉,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震撼。她穿着纯白的居家服,长长的裙摆拖到了地板上,肩上搭着一条暗红色披肩,就像古罗马的神女,只是苍白的皮肤让她形如鬼魅。
  谭蘅一走过来拥抱了一下尤加利:“好久不见,小叶。”
  尤加利笼络了一下滑下去的披肩,眼角笑着:“好久不见。”
  路璞玉和徐姗还没过来,尤加利和竹村还有谭蘅一三人坐在牌桌上玩儿麻将,拉了一个会打麻将的佣人凑数。
  竹村其实对麻将并不算很熟练,他常常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下一个死轿,然后给尤加利抬炮。
  兴许是看竹村输的太多了,成熟的男人面上都露出了囧色,谭蘅一竟然开始放水。
  尤加利也会放水,但谭蘅一放的是太平洋。没一会儿竹村就连同输掉的连本带利赢回来。打到最后就只有竹村和佣人赢了,谭蘅一输得最多。
  清帐的时候竹村把赢了尤加利的钱还给她,又拿出一部分赢了谭蘅一的钱递给谭蘅一。尤加利很自然的接过那一沓钱收回包里,谭蘅一却推辞着说输掉的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这本来就是竹村该赢的。
  尤加利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把那一沓钱推过去推过来的,她半眯着眼,观察着谭蘅一,她真的…变化很大。尤加利早已看透,男男女女的事儿就那么两三件,她甚至不用多费心思。
  她往坐椅上一靠:“看来蘅一赚了不少钱了,输这么多还乐呵呵的。”
  谭蘅一一顿,随后脸涨得通红:“哪有的事,小叶你逗我。”
  “叔叔你别还给她了,反正她的工资也相当于是我在发,你们谁拿都一样,一点儿钱还推过去推过来。”尤加利起身,直接把那沓钱塞给谭蘅一,然后朝她勾了勾嘴角。
  竹村确实很迷人,这很正常。
  谭蘅一还没有看明白她嘴角的笑,路璞玉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看着竹村逐渐凝固的面色,尤加利推了谭蘅一一下:“麻烦把叔叔带去楼上说说话,不然可能等下能看打架。”
  虽然不明所以,但有能和竹村单独相处的机会,谭蘅一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推着竹村往楼上走。
  尤加利向来都有把握,谭蘅一喜欢竹村又能怎么样,她最大的筹码就是竹村只爱自己,这一点从来不曾改变。还不如多相处一下,让谭蘅一自己看清现实,比任何方法都管用。
  等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尤加利才起身迎接:“我以为只有你们两个过来,没想到小公爵也来了。”
  她大胆的和瑞恩对视,坦荡到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超脱的关系。
  徐姗用手肘碰了碰路璞玉,路璞玉这才打着圆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小公爵在淋雨,就一起拖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不介意,竹村会不会介意我就不知道了。”她实话实说,然后让开通道,一行人换好鞋子,脱下的外套被佣人拿去除湿,然后进到了客厅。
  瑞恩深深的看了尤加利一眼,然后起身向外走去。尤加利对着路璞玉说“失陪一下”,然后后脚跟着一起出了门。
  她依旧像在屋内那样穿的,瑞恩皱了眉毛,用身体挡住风口:“你怎么不穿外套?”
  “如果不想我感冒发烧,最好就有什么就快说吧。”尤加利语气没有变化,她也没有直视瑞恩,双手环抱着,等待着瑞恩。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瑞恩小心的往前挪动了一点,大手轻轻挨上尤加利的腰,“我已经处理好那些了。”
  尤加利嗤笑,靠在墙上,用手撑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抬眼对上瑞恩碧蓝的双眸:“我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如果你想说你喜欢我,那大可不必。我不信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会谈得上喜欢。”
  瑞恩顿住,他其实对尤加利是抱有天然好感的,不止是因为她完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更多像是参杂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个情场高手,连猎物都抓不到的骚动。
  “或许说你真的挺喜欢我,所以呢,瑞恩?你愿意为了和我在一起离开王室吗?还是说,你的喜欢就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以最终都会分开为目的的交往?”尤加利语气冰冷,她知道瑞恩当然不会离开王室,他现在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是因为他的身份,除去这些,他也只是个小白脸罢了。
  “可我真的愿意为了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什么,小公爵。”她的双眼像蛇,仔细得打探着面前的猎物,却又像个王储,让臣民表出真心。
  她突的淡然一笑,右手慢慢抬起,停留在了他的唇上,手指轻轻拂过唇瓣,她像鬼魅一样摄取着瑞恩的灵魂。少女娇嫩的脸畔就在自己面前,瑞恩却没有更过分的想法,只是静静接受着她的垂爱。
  恍如那日第一次见面,尤加利一直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身影。瑞恩觉得自己确实是被尤加利勾去了灵魂,他只想一心扑在尤加利身上,别的什么都不想管,不惜下跪讨好。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金色的头发在风中乱舞,他此刻的表情竟是和竹村袒露心意时一模一样,尤加利神情深谙,或许瑞恩是认真的,但是她并不会为此而感到高兴。
  一个男人而已,如果会因为别人的喜欢而高兴,那尤加利也就不是尤加利了。
  其实如果瑞恩不来的话,这场聚餐倒也不会这么冷清,主要都是因为竹村一直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给尤加利夹菜。
  瑞恩坐在桌子对面,也学着竹村的样子夹起一块肉放入尤加利碗中。
  竹村又伸出筷子挑出去:“她不吃内脏。”
  “我那块肉哪里是内脏?”
  “我说是就是。”竹村把瑞恩夹的挑了个干净,然后重新给尤加利添菜。
  谭蘅一看的莫名其妙的,偏过头小声问徐姗:“怎么回事?”
  徐姗一惊,手中的勺子都差点没有拿稳,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谭蘅一说话,这个叫谭蘅一的女孩子,声音真的和她两年前很像。
  徐姗重新拿起汤匙:“小公爵喜欢我姐姐,你看不出来吗?”
  “啊!原来是这样。”
  结果就是这顿饭尤加利并没有怎么动筷子,竹村也没怎么吃,瑞恩也气得不想吃。只有另外三人胡吃海喝了个饱。
  吃完饭一行人开始围坐在地摊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尤加利嘴中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然后在谭蘅一和路璞玉的强制没收下,把她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全部拿走了,周围的空气才稍微好了一点。
  第一轮竹村就输了,抽中了真心话,提问题的人被谭蘅一抽中,她挨着竹村坐,偏过头倒好酒:“两杯酒还是真心话?”
  竹村不爱喝酒,他选择了真心话。路璞玉在一旁直接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蘅一你可大胆问!”
  “那…那,你和多少个女人睡过?”
  尤加利听到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端起酒杯喝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这个问题,从来没有问过竹村,一边想写一边大口喝着杯里的酒。
  徐姗打趣她:“你又没输游戏你喝什么?”
  尤加利撇了一眼竹村,他正看着自己,尤加利无奈放下酒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奇这个问题:“我口渴不行吗?”
  竹村很坦然回答了这个问题:“两个。”
  “哪两个啊哪两个?”谭蘅一又脱口问。
  “噗。”尤加利一口酒没忍住喷了出来,瑞恩递上纸巾擦嘴,她摆摆手,“不用管我,我喝得溢出来了。”
  徐姗很懂看眼色,制止了正要回答的竹村:“只能问一个问题,多的下次再问!谭蘅一犯规,喝酒。”
  谭蘅一也因为自己的嘴快罚了半杯酒。
  以后继续玩,包括但不限于让瑞恩在社交软件上发自己的半裸照说自己是gay很寂寞需要大猛1狠狠灌入,还有徐姗和路璞玉舌吻五分钟,谭蘅一最想和谁做爱。
  她回答:“比较喜欢长发的男人。”
  暗示很明显了,路璞玉连忙把瑞恩推出来:“你明说想和小公爵了做嘛,你看着飘逸的金发。”瑞恩早就把头发剪了。
  几人尴尬的笑着,尤加利倒也没恼。
  但只要抽中了尤加利,她就选择喝酒,不管多少杯都喝。谭蘅一大呼没意思,让她必须选一个完成。
  “提问!”路璞玉举手,“第一个和你做爱的男人活儿好不好!”
  低俗的笑话往往在亲密的关系里更能够发挥快乐,尤加利思索了一会儿,在黑夜里盯着竹村的裤裆:“非常,非常,非常让我满意。”
  男人身体一紧,呼吸都有点加重,然后他换了个坐姿,尽量不让西装裤太勒那坨东西。然后尤加利大笑:“看来接下来某人都该喝酒了。”
  “快!!小叶!”谭蘅一趴在窗户旁,“小叶,下雪了!”
  众人偏头过去,黑色的夜,真的飘起了小雪,落在窗户上又马上滑开。除了尤加利和竹村,其他人都过去看雪。竹村握住尤加利的手,渐渐收紧,他小声询问:“可以,接吻吗?”
  尤加利偏过的头转回来看着竹村,趁他们都在窗户那里,尤加利起身吻了上去。
  酒精在口腔里挥散不去,胆却是真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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