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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河湟篇

  这杯酒放在她面前时,她彻底呆住了。不远万里送来这东西,只有一种可能——酒里有毒!
  可在西夏国内,毒死她这掌权的皇太后,这实在太天方夜谭了吧!她想反抗、想拒绝,却发现什么都变了。连她儿子李乾顺都恨不得她早死!这样他才能有真正的皇权,才能把西夏从这群既疯又蠢的梁家人手里解救出来!
  小梁后就这样被毒死了、梁氏被灭族。16岁的夏崇宗李乾顺正式亲政。
  2月11日,亲政后的李乾顺第一件事便是向大宋遣使告哀、并谢罪。赌咒发誓他亲政后定当个超级乖宝宝。同时也遣使入大辽告哀、并请求援助、请求赐婚。3月13日,大辽特使萧德崇再次出使大宋,为西夏求情。5月20日,萧药师奴返辽,上奏辽帝:宋已罢兵。
  此时主动权早已掌握在宋朝手里。局势从没这么有利过!握着这样满把的好牌,谁都知道要怎样打吧?把战争进行下去!就算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再打个两三仗,西夏亡国是迟早的事!
  可理论与现实差得很远,宋朝居然答应了西夏的求和。两国关系迅速回到从前老路上——西夏卑躬屈膝当孙子、宋朝每年给孙子送出大笔压岁钱!
  郁闷啊!连年血战,章楶等前线将士耗尽心血,可说把西夏国喉咙卡得死死的送到开封城里,只要大佬们肯为民族、为仇恨,举起刀来,随手挥下去,西夏就别想好!就算不能灭国,至少能逼着李乾顺修改合同,把岁赐去掉!可现实居然是走上了老路!除向前方缓慢推进堡垒、继续占据土地外,什么都没得到。如此结果真让人费解!宋朝当初何必要开战、何必把战争打到了这个规模?
  为此,史书给出的官方理由是没钱了!
  说到钱,这是宋朝的生存命脉。更是一千多年来研究宋史的人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题。宋朝有多少钱?各个时期有多少?每一仗花了多少钱?我也很好奇,谁能告诉我下面这个关于钱的问题呢?宋朝的钱从仁宗朝就一直告急,到英宗朝达到最穷,进入神宗朝后突然暴富。可官方记载:到哲宗朝时又没了!
  高太皇太后前9年的折腾、不创新只废除、不经营只花费,的确让宋朝家底空了。之后章惇努力恢复新法,不过局面一直没能达到熙丰时期,又打了不少仗,从理论上讲,旧党写的官方记录似没错?真的是没钱了!
  那么请问:哲宗的下一代、神奇皇帝宋徽宗,他大兴土木、穷奢极欲,把开封城当成后花园,把整个宋朝当成玩具加工店,蔡京都喊出了“丰亨豫大”4个字。他钱是哪来的?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蔡京等人能量超强,在宋朝全境刮地皮,边刮边玩,供养着整个上层建筑空前糜烂的生活。这是主流说法,可按主流们的记载。宋朝的地皮早就被王安石、章惇刮到地核了,根本一点油水都没剩下,这是变法派的最大罪证,不容更改的!那么就前后矛盾了!哪个准?总不能一罪杀两命吧?
  第二个可能是宋神宗的钱流传了下来。宋朝官方记录是相当混乱的,在主流说法外有各种版本的坊间传说,其中就有神宗新政的金钱一直到北宋灭亡还有余存!
  那么徽宗时还有,哲宗时怎么就空了呢?既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连大辽国都得罪了,大好形势下,怎会轻易就放弃了呢?定是有原因的!原因绝不是钱!
  那只是一个掩盖、一块遮羞布而已,用来挡着向太后一伙人所制造的一个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丑闻。而年青的宋哲宗就在这些丑闻里耗尽了自己短暂的生命!其实:宋哲宗此时的身体真的已经极差了,此时应是向太后一伙人在主导着大宋朝…哲宗朝注定是朵昙花,尽管绚烂璀璨。却只有短暂的绽放。造成这一点的原因还是高太皇太后!她真是太高明了,一切都在她掌握中!
  宋哲宗从少年时积累的老病复发了!他是个早熟的孩子,10到19岁这段长身体的最重要时间里一直压抑、甚至仇恨着!这种负面情绪毁了他的龙体…据记载:哲宗少年时有宿疾,时常咳血…
  身为皇帝,经常性咳血。这是多大的事了?该动用全国力量来治疗吧?可高太皇太后不!她竟阻止治疗!
  她严令第一不许病情外传、第二不准请医生、第三咳嗽时不许用唾壶,要用手帕接住,之后内侍藏起来,不许任何人知道!如说上面这三点还是出于政治目的,对领袖健康保密的话,最后这第四点简直是对幼年小皇帝的谋杀!高太皇太后严令:御医看病后,不许说什么气虚体弱之类的话…连气虚体弱都不准说了,还怎么治疗咳血呢?
  这是亲奶奶对亲孙子吗?还有脸在临死前对宰执大臣哀嚎:她对哲宗是多么的用心保护!保护成肺结核了还敢居功?
  这就是被旧党宣传成‘女中尧舜’的人!事实证明:她和她丈夫宋英宗真是一对绝配!丈夫是自私自利的不孝畜牲,老婆是恬不知耻的邪恶老太!这样一对宝贝,是多大几率才能凑在一起的呢?
  7月,大宋熙河路、也就是吐蕃河湟部出大事了!那片广阔的大地最初由神宗朝名将王韶率军收复,本已打得吐蕃人服服帖帖了,可在哲宗朝初期,宋朝自己人偏要多事!高太皇太后、老混蛋他们崽卖爷田不心疼,把4寨无条件还给西夏人,对更远的熙河路更是不屑一顿。一片看都看不到的蛮荒之地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友邦的笑脸,也还回去!
  尽管老混蛋被明白人吼过后,不敢再零价钱卖国,可对熙河路的支援一天不如一天。极需的兵力、给养、军饷等都一直短缺,能不给就不给!熙河军实力严重下降了,元祐时期只能自保。现在哲宗亲政,宋朝军事重心移到西北,要和西夏掐个明白。一系列战争中,尤其章楶领导的平夏城等战役。熙河军一直是主力!熙河军不再驻守熙河路了,那么熙河路的情况就可想而知!唃厮罗的子孙们死灰复燃!
  新任吐蕃赞普瞎征性嗜杀,部族离心。吐蕃大酋长牟钦毡有异志,不过忌惮瞎征的叔父苏南党征雄勇多智、于是诬其谋逆。瞎征不能察而杀之,尽诛苏南党征一族。只有一叫篯罗结的羌人逃奔到陇逋部的溪巴温那里。溪巴温是唃厮罗、董毡父子的亲属,虽然血缘关系比较远,但当董毡将吐蕃赞普之位传给养子阿里骨时,溪巴温还是大怒,于是来到陇逋部图谋赞普之位。现在,篯罗结奉溪巴温长子杓拶据溪哥城称王。但杓拶随即便被瞎征所杀。这样滥杀,瞎征终于引发了公愤!溪巴温随即入溪哥城称王!各吐蕃部落纷纷背叛瞎征而来投,溪巴温随即四路出兵,大宋熙河路几乎全境沦陷!而篯罗结此时已逃入大宋境内的河州。见到了名将王赡,向王瞻建议由宋朝再次发兵平定大宋熙河路、吐蕃河湟部!
  此时,宋哲宗已病重难起,宰相章惇同意了王瞻重新收复熙河路的计划。大宋西军再次出征。7月25日,王瞻就攻下了邈川城。8月。瞎征也自知部族分裂,自己这个赞普之位已再难坐下去。于是单身从青唐城来到河州投降王瞻。在他走后,牟钦毡马上把溪巴温迎入青唐城,共同立木征之子陇拶为新一代吐蕃赞普。9月,王瞻大军来到青唐城,陇拶、溪巴温出降。熙河路再次平定。将邈川城改名湟州、青唐城改名鄯州。只不过:陇拶、溪巴温2酋虽降,然这片土地上广大的吐蕃人、羌人本无归汉意…果然闰9月。趁王瞻与王愍两人争功的良机,牟钦毡再次依靠青唐城中的吐蕃人内应,重新夺回青唐城,羌人们随之亦叛。同时,邈川城也被吐蕃人围攻。熙河路局势再度危险!
  王愍死守湟州(邈川城)终于打退了10万吐蕃人和羌人。而王赡的西军再度出征,杀了结咓龊、牟钦毡等9人。再次收复鄯州(青唐城)。河湟吐蕃部新首领、木征之子陇拶及嫁到吐蕃的大辽公主、西夏公主,回鹘公主等都被生擒,由王瞻押解,横越千里戈壁,进入开封城!
  空前大捷!这是继平夏城大捷后的又一次辉煌胜利!如神宗活着、如哲宗没病。不知下一步,宋朝还会达到怎样高度?王瞻被任命为鄯州知州、王韶之子王厚被任命为湟州知州。
  可惜的是,这班俘虏到达京城时,宋哲宗已病入膏肓,彻底不能执政了。他们被关押着,直到赵佶登基、向太后垂帘,吐蕃人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的命运居然可以这样改变…
  在熙河路反反复复争夺易手的时段里,大宋朝另一件更大的喜事降临了:8月8日,刘氏为宋哲宗生下了一个儿子!刘氏在1个月之后的9月8日被立为皇后。
  好了!一切都完美了?年青的皇帝、健康的皇储,保证宋朝两代无忧?这样的日子多好啊,可惜…
  先倒下的是只有3个月都不到的皇储。闰9月26日,他死了。被追赐名赵茂。这婴儿先天不足,哪怕宋哲宗倾尽所有去挽救,也没能救活!想想这也很正常。从少年时就咳血的父亲,怎能生出强壮的儿子呢?
  赵煦很悲伤,紧接着他也垮了,到12月,宋哲宗23周岁的龙体虚弱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整天咳嗽、不思饮食。刚刚勉强吃下点东西,只要一弯腰,立即就呕出来。胃里全都是药,各种各样的药不停地吃,整夜失眠,处理政务不能升殿,只能送到寝宫里…
  到这一步,大宋朝的危机到了!不是说宋哲宗的健康问题,而是政治局势。皇帝独处深宫,病得越来越重,下床都困难。章惇等亲信大臣只能偶尔进宫,和皇帝的联系越来越少…股肱分离,这是封建时代的最大忌讳!何况皇帝周围还布满了向太后的眼线!这直接导致后来发生的事,只是些官方的叙事记录…
  12月3日,夏崇宗李乾顺遣使谢罪。宋夏双方再次和好。宋对西夏的岁赐照旧。
  元符3年(1100)1月5日,宰执大臣们提前结束年假,朝堂集合,申请觐见皇帝,近距离观察宋哲宗病情。可一会后,太监出来了,说皇帝病重不接见。不仅今天,明后天仍不接见…
  大臣们满心郁闷地回家,等到8日,很兴头地又来了。这一天很特别,不仅是上次的大后天,有可能接见了,更是哲宗爷爷宋英宗的忌日。按理说只要宋哲宗还能支撑,就定会出来祭祖?
  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夜晚。宰执大臣们看着殿外缓缓飘落的雪花,心越来越沉。赵煦是要强的,只要稍微能动,他定会出来,可直到现在仍没消息…入夜后,消息来了。宋哲宗一直挣扎,可没能起身,呕吐越发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太监说:看到皇帝流泪了…
  宰执们面面相觑,知道要做什么了。从9日开始,由章惇主持,京城各处做斋戒祈禳,为宋哲宗祈福。曾布建议大赦天下,命天下五岳名山祠庙为宋哲宗祈祷…开始尽人事,听天命了…
  10日那天,大臣们终于见到了宋哲宗。这一天是景灵宫大定殿竣工、安放宋太宗神位的日子,大臣们替宋哲宗主持完后,以汇报为理由,终于走进皇帝的寝宫。福宁殿内,宋哲宗戴着帽子,穿戴整齐坐在御座上,虽消瘦但神情安宁愉快,他和章惇、曾布交谈了几句,都是些询问病情、汇报工作等官面上的话。很快就散了…
  当夜,大臣们都没回家,留在皇宫深处,观察等待皇帝的病情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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