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8、牵手

  等徐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八点了。顾禹兮依然维持坐在窗下的姿势，只是头歪了一边，杂志摊开放在腿上，人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睡了多久。
  鼻樑上的眼镜微微滑落，徐声在床上凝视他很久，等身子有了些力气后这才坐起身。
  虽然腹部仍旧不太舒服，但是感冒似乎快好了，脑袋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她理了理头发，这才掀开被子，脚尖轻轻碰地，无声地下床。
  然后蹲在了顾禹兮身前，撑着下顎，细细打量他。
  总觉得哪里不对儿。
  她皱眉想了几秒鐘，目光停留在他的眼镜上，眨了眨眼，伸手将它拿了下来。
  好多了。
  正准备起身拿件毯子过来为他盖上，就发现了对方放在腿上的那本旅游杂志。它被摊开倒放着，她只能看见封面。
  但这是她的东西，书里面讲了些什么她都有印象。
  里头夹了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忘记。
  唇边的笑容有些淡，她拿起手机，不晓得在查询着什么，目光极为专注。
  她知道时间拖得有些久了。答应他的事，她不会食言。
  更何况，他们两人的事，也得告诉徐果了。
  「小徐。」也许是因为她在思考别的事，所以没发现原本紧闭的双眼，渐渐张开了一条缝，露出那双带着刚睡醒雾气的咖啡色眸子。看见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唤了她一声。
  徐声正巧把手机放下，发现他醒来，忍不住笑了，「叫我啊？」
  才醒来的傢伙揉了揉眼，模样跟个小孩子似的。接着把杂志放至一旁地上，然后双手微微打开，面向她。
  这姿势，代表的意思太过明显了。
  徐声一愣，回过头看向门口，确认房门依然是紧闭的，这才收回视线。犹豫了会儿，坐了过去，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都没有出声。
  耳旁是彼此的呼吸声，传入鼻腔的是令人依恋的气息。徐声摸了摸他柔软蓬松的黑发，抬起头来近距离地望着对方，轻声唤：「顾禹兮。」
  「你下礼拜六有事情吗？」
  顾禹兮额头抵着她的，「没有。」
  「那，」徐声语气认真，似乎在对待一件珍宝似的，「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吧。」
  事情早已过去，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
  并且这也不是难以啟齿的事，她不必遮遮掩掩。
  那是她的家人，是他们一家人所疼爱的妹妹。而眼前这个人，也是她的家人了。
  那么介绍对方给彼此认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很快就到礼拜六，好像也知道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天气是大好晴天，有着微微的风，无比舒适。
  两人约在x大附近，顾禹兮过来时，徐声已经到了。两人都是简便的穿着，站在一块儿，关係明瞭。
  见对方自顾自地往公车站走，徐声感到有些好笑，喂了一声。对方转过头来，双眼望着她眨了眨，无声问着「怎么了」。
  她依旧站在原地，一手不满地插腰，另一手抬起往前伸，手心向着天空。微风吹动发丝，几片树叶飘落，有一片好巧不巧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是徐声没有察觉，见对方不明白，她撇过头，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故意冷声问：「不牵吗？」
  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顾禹兮愣了下，反射性问：「你不会害羞吗？」声音有点儿大，四周有不少学生投来好奇的眼神。两人长相惹眼，又好认，有一些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双眼发出亮光。
  这不是徐声和顾禹兮？
  感受到那些视线，徐声顿时炸了，快步走了过去与对方并肩，而后瞪着他，「我看起来像是没有吗？」
  难得鼓起勇气一次，却得到这种回应。
  顾禹兮眉眼微弯，手背碰了碰她的，小声问：「那不牵了吗？」
  「不牵了！」她恶声回。目光平视前方，就是不愿意看他。
  恰好一辆公车驶来，徐声扬手，等公车打方向灯准备停靠时，这才将手放下。
  只是手还没完全放下，就落入了温热的掌心之中。
  转过头，正对上他的双眼，里头有她的身影。
  在自己的眼中，肯定也是这副景象。一定也有他。
  顾禹兮淡淡地开口，可仔细一听，却能发现隐约的笑意，「可是我想牵。」
  「怎么办？」
  等两人上了车，在后头寻了座位坐下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右手依旧被人紧紧牵着，上了车也没有放手。
  徐声抿着唇，拼命压下唇角的笑意。
  ……她也想牵，怎么办？
  那就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