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早安，柯正宇。」林雨晴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门口遇到柯正宇，开心的向他打招呼。
  「啊？早安。」柯正宇看起来有点讶异，然后神色转为担忧，毕竟昨天她还在他面前伤心哭泣。
  她读懂了他的关心，便扩大脸上的笑意，踮脚伸手摸向他乱糟糟的头发：「你是不是睡太晚了？早上都不梳头。」
  柯正宇见她这样先是一愣，接着不客气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哈！连我的头你都敢摸。」
  「哈哈哈——」她夸张的哈声还未落下，柯正宇便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硬生生将她的笑声截断。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跟平常一样就好。」
  林雨晴先是微微一顿，接着别开视线，敛起笑容：「…还真是了解我。」
  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她继续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不，也不是完全不想让你担心，如果你担心我我会很感动，只是...啊～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啦！」她抓着脑袋，有别于以往的内向模样。
  像极了焦躁的大吉。柯正宇这么想，不禁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啦…」林雨晴抬手作势要打他，却在空中停了几秒后慢慢放下，生闷气般的撇过头加快脚步。
  然而，柯正宇长腿一跨便轻轻松松的跟上她。「欸，等一下啦，干嘛走这么快？」他故意这么问道。
  「我...」
  「柯正宇！林雨晴。」熟悉的女声响起，使两人都僵住了表情，他们双双转过头去，只见徐千惠大步朝他们走来，脸上掛着讨人厌的笑容——彷彿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下，那种嚣张的笑容。
  待她走近，柯正宇下意识的将林雨晴挡在身后，这举动让徐千惠秀眉微皱，但她还是扬着笑：「怎么了吗柯正宇？我要找林雨晴呢，我带了日本进口的巧克力，想说...」
  「不用了，谢谢你。」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雨晴直接插话，但语气中并没有不快，甚至是面带微笑的。
  她意外自己的话会被打断，而他意外林雨晴居然没有生气。
  「可...」徐千惠稍稍有点不知所措，这跟她想的不一样「那很好吃喔，是...」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不饿。」林雨晴不慍不火的说「另外，徐千惠同学，你可能对我有一点误会，我并不是如你所想的『天真得很呢』。」
  她那句「天真得很呢」故意模仿徐千惠之前的得意语气，令徐千惠苍白了脸色，紧张的瞄了眼柯正宇，像是想知道他知情多少。
  林雨晴看她露出少有的慌张模样，仅是微微一笑：「谢谢你之前替我说话，掰掰。」
  「啊？啊…掰…」她愣愣的回应，目送他们往教室的方向越走越远。
  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转不太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转不太过来？
  柯正宇茫然的看着低笑的林雨晴，后者则是一副相当满意的样子。
  「你有看到她刚刚的表情吗？我第一次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耶。」她看起来很开心。
  「...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嗯？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大声找她对质、扇她巴掌之类的？」见柯正宇一脸被说中的表情，林雨晴又是噗哧一笑「你漫画看多了吧？那样太不像我了。」
  「...那倒也是。」虽然他很期待动手的说。
  见他有点失望的样子，林雨晴淡然的解释：「我以前啊，总把她们看得太高了，就像在看书中的人物一样。」
  「啊？什么意——」
  林雨晴举起手不让他打断自己：「但是，她们其实跟我们一样，才十五六岁而已，以人生长河来说就是高中小屁孩，这年纪的中二男女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都不意外。这样想，就释怀多了。」
  她看起来并不像在强顏欢笑，上扬的嘴角不带一丝勉强：「人都会做错事，也都需要被原谅。」她想起了父亲和母亲，他们没有人哭天喊地、鸣鼓申冤，只是淡淡的分开了「就只是这样子而已，没有谁欠谁、也没什么跨不过的坎。」
  「...你果然是圣母啊。」
  「才不是呢！真正的圣母是很值得敬佩的，不是随便谁都够资格。」她自嘲的笑笑「我有私心，也有被害者的委屈，只是真的懒得追究也懒得再节外生枝。」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轻轻道：「我累了。抱歉啊柯正宇，你这么为我生气，我却不想再...啊！」
  林雨晴摀住自己的头，不解的看向敲她的他。
  「道什么歉啊？我不是有说过吗？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他泰然自若的说「要打架也好，要和解也罢，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哈哈，谢谢你。」
  「也不用再道谢啦！」
  「哈哈。」
  和煦的春风，似要将所有烦忧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