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们读了同一间大学同一个系同一个班。
  一开始我对他十分不信任，害怕某一天张伯辰又出现在我面前。
  相处过后才发现，孟宥宬他很不一样。
  他从来不问我跟张伯辰的事，我想或许他都知道。
  在我面前从不提起张伯辰，
  这点我问过他，他的回答是
  「我不想做那些，会让你伤神、伤脑的事。」
  孟宥宬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心里有人，就算我从不提起，他也知道那个人是张伯辰。
  孟宥宬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我，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
  某一天他跟我告白了，他说
  「周妘，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人，
  但我⋯不想奢求什么，
  我只求你能让我待在你身边，可以吗？」
  我沉默了一阵子后，我看着他的双眼十分真挚的对他说
  「宥宬，我不能答应你。
  这个选择只会让你自己痛苦，让我更对不起你。
  你有美好的青春年华，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你走吧。」
  只要我自己痛苦就行了，不能让你跟我一起痛。
  孟宥宬始终没走，他把告白那件事当作没发生过，一直一直一直的待在我身边。
  我很孬，没有勇气去问他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承受这些他不该受的苦。
  我跟他就这样过了十年。
  十年是一个好长远的时光。
  最后在爸妈的苦苦相逼下，我跟孟宥宬在一起了。
  在一起那天我问他
  「是什么原因让你坚持十年，爱我十年，你不累吗？」
  他却反问我
  「那你呢？爱着他十几年，苦了十几年，你累吗？」
  是啊，我累吗？
  明明一个活生生都人站在我眼前，爱着我、呵护我，但我却一直选择去爱，那个我十几年没看见的人，让我饱受委屈的男人，让我寧愿逃也不想看见的男人。
  我们交往了也同居了，但⋯⋯我们就像室友。
  孟宥宬给我一切，他给我自由、给我尊重、给我呵护、给足我满满的爱。
  我很谢谢他，同时也对他非常愧疚。
  开口告诉宥宬我的想法，他却告诉我
  「我只是很想把当年快乐的你，找回来。
  我想看你发自内心快乐的笑而不是强顏欢笑。」
  「我要回台湾工作一年，你要和我回去吗？」
  那一天下班回到家，宥宬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回去，会让我们的状态改变吗？」
  我问了一个，我们俩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最后我还是跟宥宬一起回来了。
  因为⋯我很好奇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想知道我对他还有爱吗？
  我是真的爱他还是打着我很爱张伯辰名义来自欺欺人？
  或是说我的心早就放下他，我可以去爱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