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终战（上）
萧非暘忆起了，关于他们两人重生前的回忆，包括这两段话⋯⋯
“繁星点点中，于北方有颗最亮眼的星，瞧见了吗？”
“而我将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照耀着你的深渊。”
喻禔溪说了，他是他的星子，会把这光芒照耀给他，永不落黑暗。
他待他的好，如涓涓细流般，绵长而温柔。
在梦境中，他掉下悬崖而落入温暖怀抱⋯⋯那笑的灿烂的男人，便是喻禔溪。
看来，掉下悬崖是他于那一世以后，再入轮回的意象罢了。
千年前的事情，萧非暘已无法记得清楚，但对于韩褚待他种种的好，倒是没忘半分。
他的楚君，他这一世的小褚，不管何时都是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连喻禔溪都不可取代。
但这一世的情，和过去的情份已大大不同，再加上萧非暘在死前最后一刻依旧无法谅解楚君的迟来，这份恨意执着千年后才渐渐释怀⋯⋯
因此他无法接受韩褚的爱，也认为自己承受不起。
韩褚是神，至高无上的神，是萧非暘心中最尊贵清冷的楚君。
大概他俩终究无缘，就算轮回转世了，他们的情谊却依然止步。
因萧非暘遇见了喻禔溪，儘管相处时间不如韩褚的长，他却感受深刻，倍感动容，那样的情感和韩褚给的几乎不同。
哪儿不同？大概是多了份衝动吧。
衝动的想靠近彼此，衝动的想要和他说说话，衝动的想要触碰、拥抱对方⋯⋯就差没衝动的告白。
他想，喻禔溪兴许也打算于大战过后告白，却没料到他会死在千仞手中。
于最后一刻，他隐隐约约间似乎听见了喻禔溪的表白，但萧非暘不接受，他假装没听见。
告白，不是应该在星空下，流星窜过天际，如此美好的氛围中进行吗？
为何得于生死离别中说出口？
什么来不及表达心意的鬼话，不适用于他，萧非暘压根儿不想再承受这种撕心肺裂的痛，千年前已疼过一次，他真的不想再感受一遍。
犹记当时他朝喻禔溪大吼，“别说，请别说出口⋯⋯”
喻禔溪哭了，他同样的也跟着落泪。
所以他向韩褚求救了⋯⋯曾经让他狠狠爱过也恨过的楚君。
“这是我欠你的。”
重生的最后一刻前，他似乎听见了韩褚在他耳畔边落下这句。
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他便重生了。
但因记忆全被消除，所以萧非暘又重新过了这段人生。
唯一不同的，便是萧非暘在失忆的情况下，却依旧能按照本能反应，而改变了他和喻禔溪的相处状况。
极力的厌恶着他，对他冷言冷语，对他恶言相向等，最终总盼着，喻禔溪能对他讨厌他，甚而疏远，从此不相往来。
错过也好，至少他不希望喻禔溪因此丧失了性命。
但也许喻禔溪当时亦深切地爱着萧非暘，所以每当他推离他时，却还是能够厚着脸皮再缠上，不知情者看来宛若变态，实则用情至深。
命运的牵引让他们的爱无法中断，甚而更跋扈的牵引在一块儿，在眼神的拉扯中，他们最后还是臣服于彼此浓烈的情感里，那独一无二的爱，终将深植心底深处。
「我爱你，喻禔溪⋯⋯」萧非暘咬牙告白着，他的嗓音有些颤抖，眼眶中渐渐蓄积着泪水。
因为爱，所以萧非暘替喻禔溪挡下了这个劫。
儘管他在衝过去之时有施展异能，拿起一根钢管挡下了千仞的攻击，但那股强势的力量，依旧震的萧非暘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似的，让他有种想要乾呕的衝动。
接着那股黑气蔓延至他的胸口处，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唇边瞬即落下腥红。
疼、有够疼的，但至少没被穿破胸口，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喻禔溪在一旁焦急喊着，「非暘！」
「喻禔溪你给我好好活下去，否则我就白挨这顿疼了。」萧非暘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低声骂着。
喻禔溪闻言先是一愣，赶忙点头称是。
眼一凛，萧非暘收回视线时再展威能，他将多根钢管聚集过来，抓起其中一根甩向千仞。
于此同时，他让其他钢管绕在千仞周身，继续爆裂。
千仞脚尖一点，自爆炸中逃离到高处，萧非暘亦跟了上去。
踩着飞起的钢板，萧非暘脚步飞快的往上奔去，喻禔溪见状亦使用瞬移异能跟上，就怕他受伤了。
「非暘，我也爱你。」喻禔溪手一挥在空中让电流窜成爱心图案，边告白边又将电流以闪电形式朝千仞攻去。
萧非暘：「⋯⋯」
不愧是喻禔溪，连告白的方式都这么特别，况且不是在打boss？简直太闹了。
「非暘我爱你，超爱你，世界无敌爱，所以你给我停下来，不准自己逞英雄。」喻禔溪在追上人后，不顾形象的喊着，脸上笑意加深，手劲却更狠。
「⋯⋯闭嘴。」萧非暘低声骂了句，唇角倒是扬起好看幅度。
千仞无语地瞪着两人，他手一挥，扫去了部分攻击，身上几处却还是被伤着，但他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弱。
「只有这等力量是不够杀我。」他傲然说着。
喻禔溪和萧非暘瞧了他一眼，发现了攻击对他不太奏效，暂时先退离他一点距离，并肩站着。
「有点难缠。」喻禔溪蹙眉说。
「何止有点？是很难缠。」萧非暘的面色亦凝重。
千仞瞥了两人一眼，接着说，「换我了？」
他话方落，头上的角发出红光，接着黑气凝聚在他的周身，绕了一圈往天际而去。
韩褚冷冷的往上头望去，不发一语。
他无法插手太多，只能静待而变。
「这什么⋯⋯鬼东西？」萧非暘看着压低的云层闪着闷雷，接着狂风骤起，云中有个漩涡，黑气正从里头似乎在拉出什么东西来。
喻禔溪屏气凝神望着，打算先发制人。
他聚集电流往天空挥去，夹杂着闷雷，一声巨响，一道白光闪过。
当他们能看清视线时，却是惊愕不已。
嘶吼声自上空传来，一隻隻长角的异兽自上方夺出，他们身上佈满鳞片，外型歧异，身上亦是黑气缠绕，正齜牙咧嘴的朝着他们飞来。
「是魔尊驯养的上古异兽。」韩褚站至两人身后轻声说。
他们回首望他，「那是什么？」
「原本是神兽，但魔尊用自己的精血长期餵养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他眼眸中藏着淡淡哀愁，似乎在感慨着这群上古神兽的运命。
「等等，那为何千仞唤得出来？」
韩褚望着萧非暘说，「魔尊死后，本该这些异兽也都封印起来的，但千仞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他们唤醒，所以异兽们现在很愤怒。」
「⋯⋯该死，那该怎么办？」萧非暘咬牙切齿问。
「只能杀了。」叹了口气，韩褚手一扬，天空的狂风化成利刃，朝着异兽们砍去。
见状，萧非暘和喻禔溪赶紧趁胜追击。
「没这么容易。」千仞笑了。
异兽们遭到攻击后更加兇猛，身上更是因为鳞片所以难以伤害，有些异兽往街道而去，尖锐的爪刺伤了不少人民，有些还直接被穿肚而死。
尖叫声四起，萧非暘垂首望向四方，倒塌的楼层，混乱的街道，车子的警报声四起，人们无助的逃窜⋯⋯这根本就是他之前所梦到的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