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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 第91节

  “司南,展临,走吧。”
  说完,展临马鞭一甩,扯住那人牙子坐上车椽子便吱呀吱呀地调转方向离开。
  叶嘉的骡车走远,那婢女才沉着脸回到马车上。
  马车上顾明熙双眼已经血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滑落下来。她一只手的手指掐进了肉里,好半天才喃喃地嘀咕:“不对啊,不对的。允安哥哥没有妻子,允安哥哥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他怎么会有妻子?怎么会,怎么会……”
  第86章
  西街离得这边有些距离,轮台这个城内还是很大的。骡车往西街走,那辆马车就跟在叶嘉骡车的后面。叶嘉去到哪里她就跟到哪,叶嘉这边车停下她便也停下来等,明晃晃的意图都半点没个遮掩。
  喜来掀了车窗帘子几次回头去看那马车,眉头皱起来:“东家,这人是何意?”
  “不必管他们,不妨碍事儿就当没瞧见。”
  叶嘉被跟的有些心烦,她这边是有正事要忙,根本没有闲心跟一个娇娇小姐纠缠。连着跟牙人看了三间铺子,最终确定了一间位置靠西街中段的铺子。大小合适,位置也不错,就是价格有些高:“这个铺子先停两日,我回去思索两日给你答复。”
  寻常人家看铺子至少是要三四天的,看了一回还得做比较,大多是没那么快做决定的。牙人习惯了这般点点头:“那夫人且回去思索两日,想好了要定下来便去牙行寻小人便是。”
  叶嘉点点头,跟牙人在铺子跟前分了伙。刚准备回去,方才拦路的那个婢女又挡在了叶嘉的面前。
  此时不仅仅是婢女,怕叶嘉不过来,驾车的车夫也下车挡在了叶嘉的面前。叶嘉还没动,身前就挡起了两个人。展临跟司南两人往前面一站,周身不好惹的气息就叫婢女的脸白了白。车夫虽也会点武艺,但显然被司南和展临的气势所摄,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坐在车上没有下来的顾明熙此时终于坐不住,过了片刻,一个婢女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下了马车。
  顾明熙一身湘妃色的直裾,面上戴了面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乌发梳成堕马髻,眉心还点了一个三瓣的莲花形花钿。她扶着婢女的胳膊莲步轻摇地走到叶嘉的跟前,论起身量,比叶嘉要高出一点点。只一双眼睛也能窥探出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美貌。
  “我是顾家明熙,”那少女站定以后缓缓开口,语速是一种世家贵女特有的不疾不徐,“相信允安哥哥与你提过我,我乃允安哥哥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叶嘉:“……”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两人就这般面对面站着,也所幸这家铺子是关了。不然这般堵在门口还得坏人生意。
  越到中午,日头就越晒。炙热的日头烤着大地,一股热浪就涌了上来。顾明熙一番话说完便不开口了,静静地等着叶嘉张口。但她等了半天,叶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点开口与她叙话她的意思都没有。顾明熙的眉头蹙了蹙,面色显得没有那么从容了。
  顾明熙身侧的婢女感受到主子的不悦,顿时就张口呵斥道:“……你这乡下妇人怎地如此无礼?没听见咱家姑娘与你说话?”
  叶嘉一边眉头扬起来。还没说话,喜来冷笑一声:“你这话说得好笑,你家姑娘谁?凭什么你家姑娘问话,我家夫人就要回?如此行事还好意思说旁人着实无礼?我看你们才没规没矩!”
  喜来平日里话极少,在周家时除了干活就是吃饭,人总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叶嘉原以为三个姑娘里头就属秋月嘴皮子最利索,没想到喜来说起话来还挺有气性。她这一句话出来就给那婢女给顶得红了脸。那婢女一手指着喜来的鼻子‘你’了个半天,被顾明熙瞪了一眼脸色微变,面红耳赤地闭了嘴。
  顾明熙此时约莫是看出来叶嘉不是那种被人吓唬一下就怕了的人。抿了抿嘴,她上前行了一礼,道:“这位姐姐,我此行过来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允安哥哥在此地可好。”
  叶嘉盯着她看了许久,偏头直白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叶嘉并不是很擅长跟顾明熙这一类型的女子打交道。就像原主的母亲叶苏氏,这等眼中含泪说一句重话便会梨花带雨的女子,她基本是见到了就绕着走。结果这个姑娘格外执着,叶嘉都已经表现出这般明显的排斥,她还是要硬着头皮撞上来。
  “挺好的。”叶嘉开了口,即便是穿着粗布麻衣,那股摄人的艳色也叫人退避三舍。叶嘉冷淡地看着她,嗓音如叮咚泉水般清冽:“我现在告诉你了,你知道以后就走吧。”
  顾明熙与叶嘉打了个照面,被她眼神一扫,即便脸藏在面纱下面也还是不自觉地烧起。叶嘉见她怔忪也没有搭理,没有耐心继续跟她缠磨,绕开主仆便往后头的骡车走去。
  顾明熙愣了半天,她疾步上前想要拦住叶嘉:“你,你这是何意?”
  喜来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叶嘉的人就已经上了骡车。她人站在车上扭头看过来,顾明熙果然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了。她瞪着一双含泪的眼睛略显指责地看向了叶嘉:“姐姐,不知是否能我去你府上坐一坐?今日见姐姐面善,想与姐姐促膝长谈。不知姐姐方便与否?”
  “不方便。”叶嘉歪了歪脑袋看着她,“另外,与你不熟。姐姐一称我不敢当。我家中虽有姐妹,但都是北庭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可没有这个福分与顾姑娘称姐道妹。”
  “你!”顾家丫鬟手一指叶嘉。
  喜来走过来啪地一巴掌打在那人受伤。路过她上了车,径自将车厢门关上。
  司南和展临看也没看还站在店门口主仆四人,一甩马鞭就将骡车赶得飞快。叶嘉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几个人影,心里隐约有些不适。这种感觉类似于她手里握着一杯糖水,杯子上方忽然飞来了一只苍蝇。虽然没有落下来,但只要看到苍蝇在飞就已经心中不适。
  叶嘉从方才起脸色便不大好看,喜来觊着她的脸色,默默将呼吸声都放轻了。
  她这般小心翼翼,弄得叶嘉有些哭笑不得。周憬琛成婚之前便提过顾明熙此人,虽说相识不算太久,但周憬琛的脾性她还是有了解。他那个人是骨子里的高傲,根本不屑于在此事上说谎。既然他早早表明了态度,她便没有必要再揪着不放。
  “不用管她们,”叶嘉不是揪着过去不放的性格,正事要紧,“去苏家作坊走一趟。”
  既然出来这一趟,干脆把要跑的事情都跑完。早点结束便可以早点回去。东乡镇那边虽说有人看着,但叶嘉做主做习惯了,离开太长时间总会觉得心中不安。
  司南将骡车掉了个头,在西街东街的中断掉了个方向往南边的城郊驶去。
  后头跟着的马车见骡车掉头,忙也跟着掉头。展临回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的马车,轻声与叶嘉说了。叶嘉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不用管她,要跟就跟着吧。”
  一刻钟后,骡车在苏家作坊门前停下。司南跳下去敲了门,片刻后,一个年轻男人过来开的门。看到司南还不知道是谁,等听说是东乡镇的周家人后,连忙客气地将人引进屋子。后头跟着的顾家人看着叶嘉一行人进了这个院子,马车在胡同口停下来。那名唤香兰的婢女皱着眉头打量了许久,觉得这个地方瞧着不太像住处,便使了车夫前去敲门问话。
  等问出来是一家作坊后,顾明熙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这个村姑是故意的么?!”香兰很是看不上叶嘉,素面朝天还不懂得收拾自己,邋遢得叫人瞧不上眼,“怕咱们姑娘见到世子爷,故意溜着咱家姑娘?”
  “香兰!”旁边另一个侍女瞪了她一眼,“主子,不如先去五公子那儿安顿吧?世子爷阖族上下的冤屈未洗清,往后老长一段时日在此地滞留。姑娘若是想见世子爷,时辰多的是,其实没必要急着一时半会儿。再说姑娘如今也不知世子爷的近况,去了指不定不讨喜。不如先去安顿下来听五公子说,五公子先一步过来,定然早早见过世子爷,了解不少世子爷如今的情况。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再去相见,岂不是更好?”
  这话顾明熙听进去了。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作坊大门,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罢了,走吧。”
  她们离开与否叶嘉并不是很在意。进了苏家,年轻人立即引着她们去见了苏伦。叶嘉预备接下来做高端的香胰子品类,将后面订货的事情与他重新商议一二。
  苏伦自然是满口答应,进更好的货他的赚头更大。送上门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推拒。
  “不过苏东家,这金贵的澡豆香型只有这几种么?”
  叶嘉是往西域送没错,但换一个角度想。每个地方都有物以稀为贵的现象,西域越是缺少的,东西才会越珍贵。她这边供西域香味的香胰子,说不定还不如传统大燕名贵香料更吃香。既然都已经做好赚大头的准备,叶嘉也不嫌麻烦多准备点花样,“有没有大燕这边传统香料熏出来的高档澡豆?”
  “……叶老板要的话也能专门定制。”
  苏伦这边用的香料是他特有的,弄得比较特殊。若是叶嘉要别的香味,他能根据配方做相应的替换,“只是若单独定制,价位可能会有变动。中原那边名贵的香料价格有高有低,似沉香,檀香,麝香,龙脑香等等,价格就要更高一筹。”
  叶嘉自然知道有些香料的价格十分昂贵,能理解:“这是自然,苏东家只管制。”
  有了叶嘉这句话,苏伦没有不答应的。叶嘉又仔细与他商议了每种香料澡豆的斤两,确定了第一个月的试做成功后签订长期合作契书便将这件事罢了。
  事情处理完,叶嘉就准备回去。
  苏家有意请叶嘉去轮台的大酒楼用膳,叶嘉笑着婉拒了:“用膳这事儿便不用劳烦了。家中还有人等着,着急回去,且等下回生意收效不错,咱再约。”
  两人都是爽快人,既然叶嘉话都这么说,苏伦便没有再留人。
  叶嘉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过了申时,这个时辰早已饿过了头。司南去食肆里定了一桌菜带回来,叶嘉随便用了点便回屋倒头就睡。周憬琛人不在院子里,估摸着又是正事出去。
  囫囵一觉睡到天擦黑,感觉脸颊被人戳了戳,叶嘉才缓缓地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睛。
  屋中已经掌灯了,周憬琛一身水汽,湿着头发坐在床沿边上垂眸看她。灯火映照得他双目半明半昧,披散在后背的乌发发梢一点点地往下滴着水。水滴到叶嘉的脸上一阵冰凉,凉的她一激灵清醒了。
  “嘉娘,你铺子找的如何了?可需要我帮衬?”
  叶嘉抹了脸上的水,无语地看着他:“……又不擦干头发,你真不怕老了得偏头痛啊。”
  周憬琛听她这么说就忍不住笑:“那嘉娘帮我擦。”
  叶嘉:“……”
  抓着他手上的布巾子盖到他脑袋上,叶嘉面无表情地给他擦拭了头发。周憬琛才问起了叶嘉白日里的事情,大致说明了需要铺子他这边能弄。需要人手和掌柜,他也能安排。
  红色的布巾子裹着他的湿发捏了捏水,这红布巾子跟早上叶嘉看到的那块还不一样。这厮不晓得是故意还是无意,真把自己随身用的物件换成了红色。叶嘉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好似她对周憬琛说的话总是会有回应,无论她说的时候有多无心。
  “铺子是暂时看上了一间,价格有点贵,还没定下来。”叶嘉收敛了心中的情绪,“但掌柜和伙计的人选暂时还没有。你若能拨人,我正好省了麻烦去找。对了,今儿遇上一个奇怪的人。”
  “嗯?”叶嘉难得开口,周憬琛自然是会找人。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叶嘉最后一句,“奇怪的人?”
  “嗯。”
  叶嘉于是将遇到顾明熙的事直说了。不用添油加醋,直说便是。说完,她斜眼瞥了周憬琛,笑眯眯:“旧人千里来寻,相公心中高兴么?”
  “高兴?”周憬琛的眉头皱起来。
  叶嘉眨了眨眼睛。
  周憬琛没说话,眼睫低垂着遮住了半边眼眸,面上没有半分惊喜之意。
  叶嘉早预测过周憬琛可能会有的表现,怀念也好怅惘也罢都很正常。毕竟是青梅竹马有过婚约,倒是没想到他听到顾明熙找过来竟是这幅脸色。
  “……没什么。”周憬琛右手食指曲起蹭了蹭下嘴唇,“有些古怪。”
  叶嘉的心口就是一顿。眨了眨眼睛,叶嘉的理智渐渐回转过来。她回忆了顾明熙出现后的种种,忽然惊觉自己的迟钝。
  说起来,顾明熙并非消息灵通的顾家掌权之人,只是一个柔弱的闺阁少女,她是如何得知北庭都护府有哪些城池乡镇的。当初她能指点钟青去东乡镇找周憬琛这件事,叶嘉先前就觉得奇怪,但因着某些微妙的情绪在,她的注意点跑偏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憬琛知道叶嘉也已经明白。
  其实他预想到的事情更多。除了钟青受顾明熙指点找来一事,顾明翼跟随朝廷的人来此地一事也十分不合常理。事实上,顾家并非表现出来的清流,中立。顾明翼明面上不问世事,是个闲散的公子哥儿。实际上顾家家主十分看中顾明翼,他来此地寻他故作亲近,目的为何,叫人忍不住心生怀疑。
  另外,顾明翼明确表现出的愿意倾尽全力助他行事的态度,与顾家先前撇清关系前后不一。这般,周憬琛只觉得如芒在背。
  “嘉娘,原定十日后启程去冀州一事提前了。”周憬琛沉吟片刻,道,“后日我便要启程。”
  叶嘉一愣,下意识握住了他搭在床沿上的手腕:“为何会提前走?”
  “押送赛利克的队伍在冀州受袭了。赛利克差点逃脱,虽说在玉门被抓回来,但也死伤不少。赛利克若是逃了,突厥就有借口发难了。如今只能尽快将人接回来,免得夜长梦多。”周憬琛言简意赅地将事情交代,“我后日一早便要启程,耽搁不得。只是你一人在这边我始终心中不安。还需在轮台呆几日?若是无要紧之事,且由着司南展临先送你回东乡镇如何?”
  若是在东乡镇,周憬琛自然是不会担忧叶嘉的安危。毕竟东乡镇乃至喀什县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轮台就不一样。轮台这边鱼龙混杂,情况不明。周憬琛一旦离开,心中始终放不下叶嘉。
  “后日就走?怎地这么急?”怎么这情况一日一变的?
  “押送官兵上一次受袭损伤惨重,如今只能滞留在玉门城内。若是那帮人卷土重来,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再抓回来。”周憬琛叹了一口气,“我这边过去接应,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样啊……”叶嘉擦拭的手一顿,低头思索了片刻,心中不由也衡量起来。
  其实她来轮台是为了两件事。一件自然是置办铺子,另一件自然是澡豆进货。置办铺子不只是租赁门面和选定得力的掌柜伙计。叶嘉在开门做生意之前还是打算做一点噱头,打开市场的。不过如今那梨花膏还在生产之中,这桩事不急一时:“嗯,铺子定下来,人选定了,后面的事情可以晚一点再弄。倒是你,后日就走的话,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准备?”
  “这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周憬琛听叶嘉这么说,心就定了。
  上辈子的周憬琛从来不知牵肠挂肚的滋味儿,即便是亲娘和侄女,他也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但这辈子多了个叶嘉,他总是忧心她莽撞,遇到什么坏事或者保护不了自己。明明清楚叶嘉并非寻常女子,也是十分机警之人,但他就是舍不下这份挂念的心思。
  两人说着话,叶嘉将周憬琛的头发也擦拭干。布巾子拿下去,叶嘉顺势也起了床。
  她下午回来便躺下睡了,其实还没洗漱过。叶嘉这洁癖晚上不洗漱总觉浑身不对劲。周憬琛见她动作就猜到她是要洗漱,起身拉住了她:“嘉娘你坐着,我去后厨给你提水。”
  这个小院子的主卧是有隔间的,除了内室和外间,最里面还隔开一个盥洗室。里头摆放着一个浴桶,周憬琛在轮台这几日也是夜夜洗漱的。不过他不用浴桶,这浴桶是专门给叶嘉准备的。擦拭用的布巾子也摆放得整齐,是周憬琛用的:“先用我的将就将就。”
  既然他要弄,叶嘉当然不会拒绝。
  她干脆回床边坐下来,琢磨起铺子的事情。若是着急定下来,就不必多看两家。但之后梨花膏这门生意要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她正想得入神,周憬琛进进出出的已经将水给弄好了。
  人回到屋里唤了一声叶嘉,叶嘉就皱着眉头进了盥洗室。她正在想事儿呢,就没有注意周憬琛叫她进去洗漱自己没有走,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坐在屋里等。等叶嘉觉得盥洗室的烛光太暗,穿着脱了一半的衣裳出来看到他端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时才一愣:“相公,我要洗漱。”
  “嗯。”周憬琛一手执书一手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在喝,从碗中抬起眼眸,“怎么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儿,是如此的冲鼻又熟悉。
  隐约的尾椎骨都开始发麻的叶嘉无语:“如此紧迫的时候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譬如做点有用的准备?”
  周憬琛:“……这不是临行前吃上一口热乎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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