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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郎_分卷阅读_184

  他们一个住东边一个靠西,平时都是背着上车,今天董如秀挥手拜拜之后,转头发现杨桢竟然还在,于是理所当然地说:“杨哥这是,晚上有活动啊?”
  杨桢挤在人头里笑:“去我妈那边吃饭。”
  他本来叫的是叔叔阿姨,可权微整天打断他,听见了就要“哎”一声来纠正,不依他的根本没法好好聊。
  董如秀却是立刻就误会了,心想难怪他没买房,感情压根就是个有本地继承权的土著!敌视这位一分钟。
  杨桢看不透他内心的恶意,见他不搭话了,就低头去回权微的消息。
  权微:我在B口了。
  杨桢:马上来,30分钟。
  权微:也就你家的马上有这么长了。
  杨桢:自己到早了别赖我,我一下班就走了,一分钟都没耽搁。
  权微:全世界都可以说我的不是,但你不行.jpg
  估计只有杨桢会用文字来回复表情包,因为要斗图就得时刻更新,他手机内存不够,只能打字:没说你。
  权微:也没赖你,是我迫不及待的想来接你。
  杨桢内心觉得此人是个当之无愧的大马屁精,但表里却不够如一,低着头只顾闷笑。
  “卧槽!”身旁的董如秀忽然爆出了一声粗口。
  杨桢闻声抬头,看见董如秀一脸震惊,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怎么了?”
  “杨哥你看,”董如秀将手机朝向他,点开他群里的一张图片说,“刚我朋友说,互联网的整治机构前段时间发通知,说要清理网上的小额贷款平台,但是没人当回事,今天才发现政府是来真的,好几个信用贷平台的网站都被关了。”
  “我朋友在这个那个平台上,总共欠了差不多3万多块钱,上星期还说还不起要去跳楼,现在忽然就不用还了,在群里说要请客,这也太……柳暗花明了吧?”
  杨桢垂眼去看那篇新闻的截图,发现标题是:现金贷行业“老赖”丛生,逾期风暴已然到来。
  新闻在开篇里说,本月初,国家出台了针对网络借贷业务的专项通知,里面有多条明文规定,比如不得采用任何方式引诱公民过度举债,使其陷入债务陷阱,不得暴力催收,细则明确到不得侮辱、诽谤、恐吓、骚扰等等。
  这个通知传到某些借贷成性的个体耳朵里,立刻就变了味道,他们集结到一起,开始怂恿其他借款人也不要还钱。
  理由是不还平台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因为国家说了不能暴力催债,平台要是敢恐吓,就去派出所告他们。
  还有的言论是,这些小贷平台个个堪比高利贷,本身就是“违法”操作,既然违法合同就无效,他们为什么要还钱?
  于是,网络借贷平台的逾期还款瞬间飙升,去年赚的盆满钵满,今年直接损失千万,整个行业全乱套了。
  董如秀等了一会儿,估计杨桢看完了截图上是信息,收回手机按住语音,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真的、不用还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条语音消息,董如秀点开来听,杨桢因为离得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是真的吧,我那个“誓不还”群里好几个大哥,20多个小贷,欠了上百万,每天蹦跶得可欢了,叫我们只还上了征信的,其他的别管。]
  董如秀一脸无语,叮嘱对方还是小心一点,接着摁黑了手机,明明还是略显稚嫩的年轻人模样,可神色间已然有了对漠然无奈的痕迹,他不无感叹地说:“说好的反悔了,借的钱不还了,这年头竟然连高利贷都干不过老赖了,真是活久见,你说对吧,杨哥?”
  杨桢觉得不对,他还欠着从前身那里继承来的一笔高利贷,他还在还。
  而那些试图打破规则的人,向来不是功成名就,就是被规则吞没了。
  ——
  权微开着暖风,脱了羽绒服放倒了靠背,在车里放一首听不出是什么语的歌,有点民间小调的风格。
  杨桢从冷风里钻进来,瞥到车载屏上的两行字,发现歌词竟然还挺有哲理:世事无常即道理,随我念歌诗。
  他手上冰车里热,被交互刺激得有一点胀痒,便搓着手问差点睡着的那位:“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权微等得有点昏昏欲睡,坐起来降下窗户将头探出去醒神:“我下午在西边,跑完就过来了,去菜市场要经过这边,懒得先过去再回来接你了。”
  杨桢笑他傻:“你过去呗,我打个车不就完了。”
  权微吸够冷了气回来坐好,瞥了他一眼说:“那怎么行,显得我多不重视你?”
  杨桢被熏得有点热,边解拉链边笑:“稀奇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了?”
  权微刚扒了会儿窗户,手指上的温度迅速被寒气同化了,见杨桢脱了左半边羽绒服,立刻将自己的右手从袖口笼进去,蹭着那一点刚离体还没冷却的暖意说:“看上你的时候。”
  杨桢笑得不行,心想就你家好听的不要钱,他笑了一会儿才提起正事:“你下午在西北那边,感觉那一块怎么样嘛?”
  权微发动了车,说:“那边的情况比较糟,不少路口都有立牌的,地铁口也有挺多中介,晚上回家了咱们合计合计,挂两套房子出去卖。”
  杨桢想起刚在地铁上看到的现金贷折戟,感觉金融形势确实不太稳的样子,权微要是肯抛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结果权微听他说了这事以后,忽然来了一句:“我记得那个利君,是不是也有做网贷业务?”
  杨桢点了下头,就听他在旁边异想天开:“那它这次最好能跟着一起亏到倒闭。”
  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说过要拒绝天上掉馅饼的话,杨桢好笑地推了他一下:“开你的车吧,对了,年前我打算去报个驾照,以后可以跟你换着开。”
  “年后吧,”权微专横地说,“年前你没有时间,因为你要跟我出去玩。”
  杨桢懵了一下:“去哪儿?”
  权微:“去度蜜月。”
  杨桢的心肝忽然颤了一下,听权微的语气,感觉好像到春节假的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一样,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天假,就忙不迭地答应了:“好。”
  火锅的蒸汽是冬天里的一抹让人难以抗拒的温暖,尤其是清汤锅。
  权微大概是个贫民舌头,下了汤料锅他也没吃出山鸡和肉鸡的大腿肉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乖乖地听太后在那儿嘚瑟,说这个鸡多么营养、多么劲而不柴,一个劲儿地让杨桢喝汤。
  权微看杨桢抬手一碗又一碗,有点担心他夜里会找回失传多年的绝技,尿床。
  杨桢听见这个担忧之后,气得没多想,张嘴就反击了一句:“尿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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