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牵上

  陆旷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煎饼，虽然不清楚味道如何，但见季夏真的把整个都吃完后，给自己也叫了一个。
  “平平淡淡的。”
  比之他吃过的山珍海味，味道就还好，可陆旷晓得，“吃的是情怀。”
  季夏笑问：“那你呢？有想念的食物吗？”
  陆旷把煎饼放下，细想了一下，味蕾回想到的是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蘸着调的料，香气像是四溢了出来。
  有些怀念道：“饺子。”
  他本不想多说，但见到季夏溢于言表的想听，又道：“母亲做饭并不好吃，包饺子也是跟保姆学的，然后再春节到来时做给我吃，馅很咸，但刚刚想到的就是这盘饺子。”
  “可惜她已经死了。”
  陆旷的神色没有悲伤只剩平淡，这让季夏想说些什么的心也断了下来，只剩点头附和：“嗯呢。”
  他虽然说煎饼很平淡，但陆旷还是把眼前的煎饼吃完后，问她：“还饿吗？”
  季夏摇了摇头。
  陆旷笑道：“嗯，今儿早的饲养完毕。”
  闻言，季夏羞得难以启齿，真该怪她早上说什么饲养员，害得她现在无力反驳！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饭后，陆旷带着她去了射击馆。
  季夏不晓得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但看陆旷自个玩枪玩的起劲儿也就懒得细想。
  只是季夏不会上膛倒腾了很久也没摸索明白，陆旷走到她面前，开始教她。
  熟练的动作，又快又简单。
  让季夏来时，她只觉得看了个寂寞。
  陆旷却好脾气的教了又教，甚至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瞄准靶心。
  “怦次”一声，弹头发射。
  十环。
  他带着她打了很多好成绩，等到季夏亲自举枪瞄准时。
  “怦次”一声，弹头发射。
  六环。
  陆旷却夸奖她：“不错。”
  季夏惊喜：“真的吗？”
  她以为陆旷在敷衍她。
  陆旷肯定的点头，眼里都是赞赏，“至少没脱靶。”
  季夏：“…………”
  这样一想，也的确是。
  玩了会枪，季夏觉得她的站姿一定飒极了，打枪也卖力的跟着陆旷练了很久，越到最后越满意，甚至被陆旷拽着走时，还意犹未尽。
  坐在车上时，还兴奋的说：“我刚刚打了7环！不愧是我！”
  陆旷赞扬道：“再接再厉。”
  季夏问他：“我们去哪？”
  陆旷卖关子，神色平淡：“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车子就被停到了商场下的停车场。
  季夏只觉得今天过得很特别，“你今天这是打算要跟我约会吗？”
  陆旷把车上锁，右手伸到了她面前：“牵上。”
  他神态慵懒，不急的在原地等待，直到季夏牵上他的手，他看了一眼紧握在一起的手，才满意的往停车场里的电梯走去。
  “难得来一次燕京，不得玩好了再回家？”
  闻言，季夏更加兴奋了。
  她对城市其实并没有向往，概念就是一座城而已，只因有人在此生活，所以便有了城市。
  她的兴奋不是因为燕京，而是陆旷要陪她玩，她自然要开开心心的。
  但被推着在商场里买衣服就不是她想看到的了，别说家里的一大堆还没穿，还有跟晚晚一起买的还没拆包。
  她拒绝道：“别买了吧，我都穿不过来了。”
  可是陆旷雷打不动，还是把她拽到了专卖店门口，对着里面的导购说道：“把当季新品拿给她换。”
  导购也很热情，拿了很多件自家店里的主打款，放到了更衣室里让季夏换。
  季夏颓废着脸，直摆手：“陆旷、我不想换……”
  陆旷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姿态强势：“耽搁的都是时间，你拖一秒我加一件，直到换完，我们再换下一家店。”
  季夏愣住。
  这是报复吗？她不禁这样想到。
  如此不让步还是头一次。
  季夏听话的往试衣间走，随手换了一件然后出来给陆旷看，见他满意了不少，忙问：“陆旷、你是见我跟晚晚逛商场花了你的钱不开心吗？”
  陆旷脸色平淡，嘴上却道：“导购再加一件。”
  季夏忙闭上嘴，去换下一件，衣服料子都很好，就算她本身衣服买了很多，对此也有喜欢的。
  她收回那句，够穿的话，女孩子嘛，当然要越多越好哇～
  从强迫到主动只用了两件衣服的时间，再往后就是季夏兴奋的进出试衣间，还揪着陆旷问：“这件好看吗？”
  陆旷也不敷衍，专心的看，然后给出中肯的建议：“颜色太丑。”
  他还摇了摇头，指着另一件青色的裙子说：“这件会视觉凉快一些。”
  季夏望了一眼身上带着小雏菊的打底橙色的吊带裙，不带任何犹豫的听从了陆旷的建议。
  虽然陆旷说的青色并不是青色，而是清新的淡蓝色。
  换完衣服陆旷去结账买单，买的太多只能让店家送货到家，季夏填了晚晚家的地址，不禁想到，这次来燕京她的行李箱也只带了一个。
  她娇嗔：“大包小包的如何送回家？”
  她所说的家是洛京。
  陆旷老神在在，“有飞机。”
  “啊……”季夏尴尬的吸了一下鼻子，“嗯，你豪你牛气！”
  季夏瞬间领悟到，“所以你不是为了我花你钱不开心而是我跟晚晚逛商场不开心？”
  陆旷这才与有荣焉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赞赏道：“不算太笨。”
  陆旷往前走，不带回头的说了一句：“跟上。”
  季夏无奈的牵上陆旷的手，实时的开启他们的下一站之旅。
  电影院。
  也不晓得陆旷哪来的气，屈尊去买了看电影必备的爆米花神器，然后随便挑了一部爱情片就拉着她进了观看区。
  季夏并不觉得陆旷会喜欢看，甚至一定会在看的时候无聊到爆炸。
  无聊倒是猜到了，但一直盯着她脸看，不看屏幕是怎么回事！
  季夏终于忍不住的阻止他明目张胆的行为：“陆旷！别看我，看电影！”
  他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改为手支着头看她，还很轻的打了个哈欠。
  “电影好难看。”
  陆旷给出评价，手不老实的去摸她的碎发玩，或许他是真的无聊，话到是多了起来。
  “你看进去了吗？”
  季夏不回答，捡了颗爆米花在嘴里咀嚼。
  电影是爱情片，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却因为现实没钱而被女主父母阻止。
  人世间的常态化。
  季夏的心思也全然被陆旷勾着，倒也多少没看进去，所以到男女主诀别时，没有像隔壁的小姑娘共情到哭的稀里哗啦。
  陆旷随意问道：“如果我没钱你还会跟着我吗？”
  季夏想了想：“那我们应该不会认识。”
  不认识自然没有还会跟着的问题。
  他又问：“我去你直播间看你，你怎么想我的？”
  “爱看美女的死宅男。”
  然后季夏又加了一句：“有钱的色胚。”
  陆旷被逗笑，否认：“我有钱是真，色胚不对。”
  “怎么不对？”
  “我只看你了，就一个？怎么能算是色胚。”
  季夏反问：“那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直播间？”
  “封面吸引的。”
  封面她拍的是腿，“你喜欢大长腿？”
  陆旷想了想当时的心理，否认：“你穿的干净，所以被吸引。”
  干净？
  “那不应该是伊萨那一款？懵懂无知的小公主。岂不是更喜欢。”
  太善良就是麻烦，人无知就是拖累。
  陆旷并不喜欢这一款，唯恐避之不及，没有上赶着的道理：“干净又不是指人格上的。”
  他的话好像挑起了季夏的不满，她娇嗔：“我人格就不干净了？”
  季夏不是人格不干净，被吸引只是其次，真正想要占为己有是从那天晚上不小心看到的眼睛开始。
  期盼着她睁开眼的那一刻，甚至可以等到第二日清晨。
  还好没叫他失望。
  “你看看你自个儿的眼睛，在问我。”
  “我、我眼睛怎么了……”
  陆旷无奈的掐住她的下巴，强势的与她对视，望着眼前的眼睛，在满是黑暗的环境里，那抹神态依旧藏在深海的尽头。
  良久，陆旷道：“生与死的挣扎埋藏在眼底，虽然现在不见了可我依旧能看得到。”
  “夏夏。”
  “你是找到了希望吗？”
  “所以才藏了起来。”
  季夏惊恐万分，慌不择路的拍掉了下巴上的手。
  她坐立难安，不愿回答。
  只怪这电影是真的无聊，让话少的人都能说上这么几句。
  她思绪万千，磕磕绊绊的反问：“所以你也有过？”
  陆旷在黑暗里很轻的嗤笑：“无时无刻。”
  季夏颓废的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了嘴巴里，抱怨道：“这电影可真难看，下次我们看恐怖片吧。”
  “好。”
  “你吃爆米花吗？”她拿出好几颗递在了他嘴边，想要哄着他吃下，“是甜的。”
  陆旷不动，季夏继续推销：“甜甜糯糯的吃了心情会好。”
  陆旷道：“我心情没有不好。”
  “那，吃了会不想东想西。”
  “我没有多想。”
  季夏皱眉，完全没了说辞，语气凶巴巴：“你吃不吃！”
  陆旷张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