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也当过祭品来着，是海边的渔民们送给深海海妖的新娘，那段经历，即使对萨米尔来说，也感觉非常神奇。
  怎么可能牧师喃喃道：那可是死亡骑士。
  事实如此，牧师阁下你知道吗，那个死亡骑士，生前是这片土地的英雄。他之前受亡灵法师操控，才会做出那些事，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亡灵法师牧师咬牙道：我不信，我不相信！
  萨米尔拿出一把古朴生锈的长剑，说：这是那位死亡骑士的佩剑，他送给我的。
  准确来说，是萨米尔厚颜无耻要过来的。死亡骑士现在的剑是用他的灵魂力量凝聚而成，这把剑只是个陪葬品而已。
  当然，它非常值钱。
  我不信！我不信！！牧师疯狂摇头：咳咳、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直积蓄力量的随从骑士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大喝一声，挣脱绳子的束缚，对乔大喊道：圣子大人！你没事吧！
  圣子牧师转头盯着乔的脸，随后看到了乔身上的徽章。
  他这种偏远小地方的牧师，只有五年一次的述职才会回到王都，从没有机会见过圣子。
  但他听过圣子的名声。
  不不！！牧师艰难地爬起来，疯狂地朝墓地冲过去。
  骑士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萨米尔说：他去确认了。
  镇长无力地跪在地上，他也明白圣子代表了什么意思，茫然地问：你们真的解决了死亡骑士吗？
  萨米尔：确实如此，你也可以去确认一下。
  以后，小镇都不会再受到不死生物的攻击了吗
  准确来说，你们将被英雄保护着。
  镇长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们来太晚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一时只有镇长的呜咽声。
  过了一会，牧师失魂落魄地从墓地里出来，镇长看到他，眼前一亮，上前问：真的，结束了吗？
  牧师声音更加沙哑，他伸手按在镇长的肩上，反而笑了起来。
  确实结束了。
  乔对牧师说：你已经违背了教义，做出许多恶行，我要将你带回圣殿审判。
  这也是教会成员的职责，如果见到了堕落的教徒，有责任将他们带回圣殿审判。
  牧师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会跟着你离开的，不过，请让我先回教堂一趟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随从骑士戒备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牧师轻快地答应了：请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萨米尔：对待任何敌人，都要先沟通嘛，沟通不了就打，打了还没用就杀，给彼此一个机会嘛。
  本来V后应该每天双更的，但上夹子前先单更吧，后期会补上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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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那些倒在地上的镇民们被乔用小治愈术治好了,一行人回到镇上，随从骑士跟着牧师去了教堂，而萨米尔和乔则跟着镇长回到了他家。
  镇长家刚好做了早饭,他现在思绪非常混乱，又是轻松又是痛苦,还有一丝茫然,不知道该如何与萨米尔他们相处。看到萨米尔的目光一直瞥向餐桌，他干脆邀请萨米尔吃早饭。
  萨米尔居然也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就连乔也觉得萨米尔有点神奇，昨天晚上镇长刚刚给他们下了药准备献祭代替镇民们去死，今天早上还发生了冲突,他是怎么做到能和镇长在餐桌上又说又笑的。
  说和笑的都是萨米尔，镇长笑不出来。
  萨米尔消耗越多，吃得就越多，他刚刚可是和一位死亡骑士战斗过。正好乔和镇长都没有心情吃饭,萨米尔就一边进食,一边问了些问题。
  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两年多了，最开始是有人去墓地的时候会无故失踪,再之后,墓地上逐渐出现了不死生物。镇长说：我知道很多墓地会有游荡的不死生物,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东西。
  萨米尔猜这里从未出现过不死生物，正是因为埋葬着英雄赫尔诺。他虽然死了，仍然保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镇长继续道：所以刚出现不死生物的时候,约翰大人就是那位牧师主动前往墓地准备解决它们。第一次确实是解决了，但后来,苏醒的不死生物越来越多，约翰大人也力不从心。
  直到有一天，那些不死生物开始入侵小镇。我们小镇虽然偏僻,但一直自给自足，过着安宁的日子。我们从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前来入侵的不死生物是有组织的，骷髅，僵尸，尸妖尽管约翰大人带着我们尽力抵抗，但完全没有办法。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死生物闯入小镇，它们杀了一些人，又带走了一些人，被带走的那些人也再没有回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不能体会到那种痛苦和可怕，那些入侵的不死生物，大部分都是镇上的人曾经埋葬过的亲人啊！
  萨米尔撕开一块肉，问：那么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如果这场灾难持续了两年，那么小镇可能早就没有活人了。
  我们无法抵挡不死生物，约翰大人就说我们应该向圣殿和皇家骑士团求助，他写信给圣殿和王室，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来我们又决定派人走去王都，但外面到处都是不死生物，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镇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苦涩，他们已经做了一切努力，但初雪小镇似乎只能无力地等待死亡。
  那之后呢？
  有一个魔法师来到了小镇，说那些不死生物看起来是在挑选合适的人，并不是为了毁灭这个小镇，只要我们定期献出合格的祭品，就可以保证小镇安全无虞。
  合格的祭品？
  那些有特殊能力的冒险者是最好的，越强大越好。镇长说：约翰大人和对方谈了很久。
  目的很明确嘛。萨米尔说：那位魔法师，就是不死生物那边的人吧，甚至可能就是指挥不死生物的亡灵法师。
  我们也知道但对方愿意给我们一条活路
  镇长捂住了脸，镇民的生命和那些陌生的旅人，他们最终做出了并不意外的选择。
  你注意到那个魔法师长什么样子吗？有没有什么特征？
  镇长摇了摇头：和他交谈的是约翰大人，我只见过他一面，身体藏在斗篷里，很瘦，看上去很可怕
  没什么价值的情报，这世上就没有看起来不可怕的亡灵法师。
  镇长忽然问道：那个，如果把约翰大人带到圣殿审判的话，会怎么处罚他呢？
  乔看了眼萨米尔，说：还是要看具体情况才能决定怎么处罚。
  萨米尔还想再说点什么，随从骑士忽然闯了进来。
  不好了！骑士气喘吁吁地大喊：圣子大人，那个牧师
  他逃跑了？
  镇长在旁边偷偷松了口气。
  骑士拼命摇头，声音紧绷：他自杀了，我在外面等他，听见咚的一声，就进去看
  镇长猛地站起来，率先跑了出去。
  萨米尔他们也跟着往教堂跑去，在小镇的尽头，昏暗天空下的钟楼低矮而宽阔，钟声响起，仿佛一声凄厉的哭嚎。
  镇长站在门口，却又不敢进去，大门敞开，里面散发着死寂的气息。萨米尔走了进去，看到地上干瘪的尸体。
  牧师约翰手里还拿着一枚圣徽，他仰躺在地，四肢敞开，面容平和。那枚圣徽将他的手灼烧成一片焦黑。
  奇异的是，地面上没有一滴血。
  镇长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来，捂住脸发出无声的尖叫。他跪在约翰身边，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萨米尔之前就觉得，镇长似乎太过于尊重这位约翰牧师了。
  为什么会这样镇长的声音在发抖，像一阵风：为什么，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圣殿没有出现，而你们出现之后，约翰大人却迎来了死亡
  他真的没有错
  当初要献祭的时候，是他主动成为第一个祭品
  是他一直在拯救着小镇的生命啊！
  萨米尔第一次仔细注视着牧师的脸，干瘪粗糙，很容易让人想到冬天飘在河面上的树枝，但其实，他还很年轻的样子。
  乔走到牧师约翰身边，伸手将圣徽拿出来，说：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圣殿的。
  萨米尔他们离开了初雪小镇，牧师约翰用自己的死结束了一切。
  这时候，萨米尔才忽然明白约翰当时说的那句确实结束了是什么意思，可能那时候，他就有了自绝的想法。
  他们三人坐在狮鹫背上，风从身边刮过，骑士还处于震撼之中没有回过神来，乔正在深思，萨米尔眯了眯眼睛，忽然说：牧师约翰，其实早已经是不死生物了吧。
  他第一次当祭品，确实是死了，随后成为了不死生物，但他奇迹般地恢复了理智，回到小镇上。
  骑士瞪大眼睛：什么？！
  乔却并不吃惊，点了点头：是的。
  不死生物也可以使用神术？萨米尔问。
  乔：不可能，没听说过。
  萨米尔：但事实如此，而且，他的信仰非常虔诚。
  乔摇了摇头，把约翰的圣徽收起来，轻声说：我不明白。
  瑞德拉斯大陆太大了，其中生活着上千种种族，活跃着无数职业者，这片大陆既生机勃勃，又残酷无情，每天都有各种诡谲奇异的故事诞生。
  狮鹫嘶鸣一声，朝高处飞去，山脉，田野，河流，峡谷飞快地从视野中掠过，这些模糊的大块的色彩仿佛在说人生百年，一切都是虚无缥缈。身边的云和风像命运一样捉摸不定，只有一缕银色的长发执着地落入怀中，偶尔又飞出去。
  乔抓住了那抹银色。
  从初雪小镇飞回到学院要两天时间，这次萨米尔再没有力气聊天了。他一直在睡觉，睡得人事不省，一直到学院后才勉强清醒过来。
  回到学院后，他们直接就去小白楼找凯撒。
  凯撒见了萨米尔，倒是很诧异：你这一趟回来得很快嘛。
  萨米尔说：这次很顺利，当天晚上抵达目标点，第二天早上就办完事了。而且，这次有乔帮我呀！
  他每次表达感情的时候都坦诚直白，从来不会做任何掩饰。乔说：事情确实挺顺利的。
  凯撒看着目光完全在萨米尔身上的圣子大人，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说：看来有乔在，去对付不死生物果然更方便一些。
  他从功利的角度想，可惜圣子只在学院呆一年，这学期的期中考核已经结束，期末考核也快了。
  他从感情的角度想，幸好圣子只在学院呆一年，回到圣殿，可以早日远离萨米尔这个渣男。
  萨米尔浑然不知会长在偷偷腹诽，他把从墓穴里得到的大部分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都拿出来交给凯撒，只留下了那把剑和一些闪亮亮的宝物。
  凯撒收了，萨米尔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带一些东西给他。那些具有历史意义的古代文字绘画装饰品，正是凯撒所喜欢的。
  接下来，凯撒一边整理着战利品，一边听萨米尔将初雪小镇上的事讲了一遍。
  所以，镇长他们会用毒药使旅人失去意识，然后送到墓地当祭品，代替当地镇民去死。凯撒说：而且，他们的目标是那种很强大的冒险者。
  萨米尔点了点头。
  凯撒说：这样的话他们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些冒险者里，有可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人呢。
  萨米尔：对于冒险者来说，只要给出报酬，无论什么任务都可以接。
  凯撒：所以，也许他们无意中断绝了自己真正的生路。
  乔在一边忍不住想象着这样的可能性，微微吸了口气。转头看萨米尔，发现萨米尔的表情十分平静，他可能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乔说：可是如果圣殿和皇家骑士团能早点出手的话，也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凯撒笑了笑：圣殿那边我不清楚，皇家骑士团并不是能随便出动的成本很高，一般只有在涉及联盟根基，种族战斗，王室安危的时候，皇家骑士团才会出动。
  乔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萨米尔忽然问他：乔，如果是你处于那个牧师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乔微微皱眉，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我必然不会屈服于不死生物，只有战斗
  萨米尔笑了一下，温柔地看着他：乔，虽然我不了解神术，但神圣领域本来是主教以上才能使用的神术吧，并不是每个牧师都能像你这么厉害。
  他当然可以一直战斗，但战斗到最后，小镇仍然会被毁灭。
  乔反问：那你呢？
  萨米尔坦然说：我不知道，也许我做的还不如他们呢。
  他们都没问凯撒会怎么选择，之前的对话，凯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