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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装乖 第26节

  喻婉跟着视频里的女人一起做瑜伽动作, 别人做得脸不红气不喘,稳如泰山, 哪像她, 抖得像筛糠似的,没几分钟整个人就瘫在瑜伽垫上喘得像狗。
  流了一身的汗。
  缓了一会儿去冲了个澡,又开始在沙发上咸鱼躺, 准备玩手机找找灵感创作一下。
  运动的时候手机扔在了楼下,这会儿拿起来一看,被吓了一跳。
  有两条来自乔寄月的消息。
  五十分钟前。
  【姐姐,在干什么。】
  二十分钟前。
  【我登机了。】
  不过吓喻婉一跳的不是乔寄月的消息,而是.....来自她爸喻良全的二十通未接来电。
  如果说她和喻晨洋还有万春梅的关系是争锋相对,那么跟喻良全的关系就是形同陌路。
  记得还小的时候,万春梅对她要求苛刻,她做任何事万春梅都不满意,每当被万春梅教训时,喻婉总是会潜意识的向喻良全求助,希望爸爸能帮她说说话,能让她得到一些夸奖和公平对待。
  然而,她得到的,只有漠视。
  喻良全从来不会拿正眼瞧她,万春梅对她的讨厌和嫌弃全都浮于表面,可喻良全并不是,他将她视作空气。对她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所以在看到喻良全这么多未接来电时,喻婉很是意外,甚至是受宠若惊。说来可笑,在此之前她的亲生父亲从来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他们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加过。
  喻婉忍不住猜测,喻良全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而且还打了这么多通。
  难不成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在外面流浪了?
  喻婉犹豫了几秒钟,给喻良全拨了回去,听着手机里面的“嘟”声,喻婉不由紧张了起来。
  在“嘟”了第三声时,接通了。
  喻婉酝酿了一番,口吻淡漠疏远:“爸,有事吗?”
  喻良全没什么犹豫,开场白就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回家吧。”
  喻婉一愣。
  这三个字,太过猝不及防。
  这三个字,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能从父母的口中说出来。
  当初离开小镇,看似走得义无反顾,实际上也存在着赌气和试探的成分,她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会不会担心她,会不会哄她回家。
  可她离开之后,得到的只有谩骂,万春梅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就算是死也死在外面,别回去丢人现眼。
  时隔这么多年,这三个字从向来冷漠如冰的父亲嘴里说出来,喻婉的心情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
  喻婉克制着情绪的起伏,极力保持着镇定,一副茫然不知的反应,像是没听懂:“什么?”
  “你回来吧。”喻良全又重复了一遍。
  喻婉的心跳渐渐变乱,一丝无法遏制的,源于本能的欣喜油然而生。
  可当她正准备说话时,喻良全又开口了,语气发沉,带着点疲惫:“你弟弟被那帮要债的打断了腿,你妈受刺激中风了。不能没有人照顾他们,你回来照顾他们。”
  口吻是那般不容置喙,是命令,是通知。
  “......”
  喻婉闻言,忽的笑出了声。
  真可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竟然到现在还会期待那如同天方夜谭的亲情。
  喻婉啊喻婉,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哦。”喻婉没什么反应,语气冰冷无情,宛如一个局外人:“关我什么事。”
  “喻婉,你对你妈和你弟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还姓喻!”喻良全愠怒的呵斥道。
  喻婉低垂着眼,冷笑更甚。
  多久没和喻良全说过话了?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剑拔弩张。
  她坐起身,腿搭在茶几上,胳膊一伸,捞起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
  单手拨开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唇上,侧头,打火机“咔”一身声,蓝红的火花闪烁。
  “还真别说,早想改名换姓了。”她吸了一口,虚眯着眼,吞云吐雾间慢条斯理开口:“喻晨洋欠钱不还,没被打死都算好事了。”
  “我真是小瞧了你。”喻良全咬牙切齿,“心够狠的,把你妈和你弟都拉黑,想跟这个家一刀两断?”
  “我心狠?”喻婉舔舔后槽牙,冷哼,一字一顿说:“和生而不养比起来,哪个更狠呢?”
  喻良全似乎没料到喻婉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这么冷血。
  沉默两秒后,喻良全声调拔高了一个度,吼道:“那你奶奶呢?现在人躺医院里,你奶奶总对你不薄吧?你就这么没良心?”
  似乎怕喻婉仍旧不为所动,喻良全一副破罐子破摔铁石心肠的态度,故意激她:“家里的钱全给你弟还高利贷了,没钱交医药费了,反正你奶奶年纪也大了,治不治都一样,也没几天活头了。”
  一听说奶奶也出事了,喻婉平静淡漠的情绪总算有了起伏,她紧张问:“奶奶怎么了?”
  哪知喻良全压根儿不搭理她,冷飕飕哼了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喻婉再给他打过去,仍旧被挂断了。
  奶奶没有手机,她不能打电话过去求证。
  她知道喻良全的话里多少掺杂了水分,可心里头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七上八下的。
  在这个恶心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就是来自奶奶。
  只有奶奶对她好,那个年迈的老人会拿出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偷偷给她买糖吃,会在她被骂一无是处时慈爱的擦去她的眼泪对她说:“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婉婉最棒了。”
  过年的时候她会回去看望奶奶,如果不是还有奶奶在,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家一步。
  现在也是,如果不是听说奶奶进医院了,她真的不会有半分心软。
  喻婉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了,直接在手机上订了一张高铁票,要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连拖鞋都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急匆匆跑上了楼,换了身衣服,然后再随便带了两件衣服塞进包里,拿起身份证,蹬蹬蹬下楼。
  “滴滴---”
  这时候玄关处突然传开了密码门解锁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挑气质出众的女人走了进来,喻婉登时顿住脚步。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一撞,反应如出一辙,那就是茫然无措。
  沉默几秒,喻婉率先开口,一脸防备:“你是谁?”
  姜暮柔看到喻婉过后,她大大方方走进来,“嘭”一声用力把门给甩上,她来势汹汹,趾高气昂的冷笑:“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你在我家干什么!谁让你住进来的!”
  喻婉一头雾水:“这是我租的。”
  喻婉仔细端详了一番姜暮柔,姜暮柔穿着得体,从头到脚全是名牌,就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豪门富太太的气息。而且她长得很美,身材凹凸有致,烈焰红唇,性感又有韵味。
  最主要她长得好像....和乔寄月有点像。
  喻婉顿时明了过来,她缓缓走下楼,淡淡笑了笑,态度客气:“您是乔寄月的母亲吧?您儿子把房子租给我了,他没有告诉您吗?”
  一听这话,姜暮柔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到处都是喻婉的痕迹。
  当目光划过放在飘窗上的吉他时,姜暮柔猛眯了眯眼。
  这样乍眼一看,那把吉他好像跟乔寄月的那把,一模一样。
  姜暮柔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她和乔寄月之间的那点弯弯绕绕呢。她就说嘛,乔寄月怎么突然间心血来潮学吉他,原来始作俑者在这里,被他偷偷摸摸的藏在这里。
  姜暮柔凝眸,面色冰冷的打量着喻婉。
  应该没化妆,素颜很清秀,个子不高,穿得也朴素,穿了一条牛仔裤,洗得有些褪色。倒也没什么多特别的地方。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廉价的地摊货。
  几分鄙夷从姜暮柔眼里泄露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喻婉装作没看见姜暮柔那眼神,忍着不适,仍旧保持着平和有礼的态度:“我叫喻婉。”
  姜暮柔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儿看到过。她迅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搜寻着乔寄月身边的人,他的同学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再说了就喻婉这穿着打扮,也压根儿不可能是乔寄月的同学。
  当脑海里闪过一张手写名片时,姜暮柔瞬间灵光一闪,清晰的记起来,那张名片上的名字。
  正是喻婉两个字。
  “好啊你,我说我儿子怎么最近神神秘秘老见不着人影呢,连学习都不管了,非要学什么破吉他,原来是你在作妖。”
  姜暮柔瞬间撕破了脸,毫不客气的指着喻婉的鼻子斥骂道:“从你给他名片我就知道你这女人心思不简单,我儿子还是个高中生你就打上主意了?你真是不知道羞耻啊你!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山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26章 别联系了,别再来烦我……
  姜暮柔的态度着实把喻婉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姜暮柔会突然间如此歇斯底里,言语之间的刀子毫不避讳的朝她砍过来。
  喻婉猝不及防,茫然又无措, 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阿姨,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
  话音都还没落下, 只见姜暮柔越发失控, 她那张端庄美丽的脸气得几分狰狞扭曲, 胸膛剧烈起伏着,声调比刚才大了好几倍:“叫谁阿姨?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喻婉深吸了口气,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乔寄月的母亲, 她多多少少要给乔寄月几分薄面,不要与姜暮柔计较。于是喻婉拼命压制住被冒犯和侮辱的不爽,礼貌的换了个称呼,一字一顿:“乔夫人。”
  真的,要不是看在乔寄月的份上,就姜暮柔这么尖酸刻薄,一上来就对她大吼大叫指指点点的,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脚踹上去。
  喻婉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正当要开口好好跟姜暮柔解释一下, 怎料姜暮柔又开始新一轮的狂轰滥炸。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优雅知性的形象,早就失去了理智, 眼神憎恶,瞪着喻婉, 咬牙切齿:“我儿子那么听话一个人, 愣是被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酒吧女给带坏了。看我儿子年纪小思想单纯,三言两语忽悠他给你房子住,那赶明儿你是不是还要忽悠他娶你当少奶奶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喻婉的眼角猛抽, 姜暮柔的话侮辱性极高,一口一个酒吧女,嘲讽蔑视,出言不逊,句句带刺。
  一股火气正以一种无法估量的速度疯狂生长,她终于忍无可忍,平静和善的面孔被撕裂,露出了最原始的野蛮与狂躁,她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我挺佩服乔寄月的,有您这么一言难尽的母亲,乔寄月还能做到那么有礼貌有涵养,真是太难得了,看来修养果真不是遗传。”
  喻婉嫌弃的扯扯嘴角,啧了一声:“乔夫人,您长得倒是很美,就是不太爱干净,是不是您从来都不刷牙的?嘴巴这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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