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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死对头每天都在撩我 第3节

  虽然她妈一周里有六天半都在工作,和老同学联系也不怎么密切,但“陆知序夜半受伤,男同学替她上药”这样的未成年猛料,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她实在是受用不起。
  她重重咳了一声,一边挡脸,一边拿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扯晏行川的衣袖,小声道:“再走两步就到我家了,有点冷,要不你去我家吃个宵夜?”
  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语气还奇奇怪怪,晏行川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陆知序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片刻后,晏行川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好。”
  五分钟后,沾过碘伏的药棉轻轻拂上陆知序的伤口,她无声地吸了一口凉气。
  带着点刺激的痛痒和后悔一块儿爬进了她脑子里,她罕见的有点抓狂:她怎么就把晏行川领回家了呢?是这几年架吵得不够多吗?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请他吃宵夜?
  她有病吗?
  陆知序在心里抓耳挠腮,面上却始终撑着一副平淡端庄的模样。片刻后,晏行川替她喷上消炎生肌的喷雾,又低头在她手臂上扎好的绷带上打了个稳妥的结,才慢慢站起来道:“好了,你休息吧,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说话声很轻,轻得几乎让陆知序生出了某种被包容的错觉来,她微微一愣,之前在路灯下觉得晏行川眉目柔和的错觉又慢慢浮上了水面。
  她在那目光中低头应了一声:“好。”
  晏行川眉骨一颤,及至开门出去时,他也没提宵夜的事,陆知序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有点怪异地想:高中时代的晏行川,居然还挺乐于助人。
  洗漱过后,陆知序躺上了床。
  她住的这间小公寓还是老样子,陈设简单、生活气息寥寥,唯有头顶的天花板上被房东贴了几张荧光贴纸,关了灯后会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很熟悉,又有点陌生。
  她心里升起一点无奈的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知序认为,真要细究起高中时代,她和晏行川其实相处得还算可以。
  虽然她总是话少又孤僻,在学校里还老爱摆出一副“我沉迷学习”的姿态,但架不住班主任老曹看重她,不单钦点她当了学习委员,还格外喜欢让她报名参加各种活动。
  据不完全统计,陆知序大概参加过一次生物竞赛,一次数学竞赛,两次英语竞赛,以及……一回元旦汇演。
  晏行川是她的汇演搭档。
  她还记得他们表演的那个节目叫《水墨江山》——展开的绸白幕布底下,穿着水墨长裙的女孩们甩袖起舞,一旁,青衫的公子为她们挥毫作画。
  晏行川就是那位作画的公子。
  而她负责打扮成小厮,在一边磨墨。
  陆知序会同意这样安排,是因为当时的文娱委员雄心壮志,企图让他们班仅存的十四个女生全都上去跳舞,她才只好自荐当了小厮。
  汇演那天是十二月底,陆知序百无聊赖,干脆在心里默默演算起了一道数学题,晏行川一边画画,一边看了一眼她磨墨的动作,忽然问:“你这块墨用得还顺手吗?”
  她醒了一下神,不动声色:“还好。”
  晏行川低头给宣纸中的女孩勾了一笔眉,忍笑道:“墨锭拿反了。”
  陆知序看了一眼自己漆黑的手:“……”
  演出结束之后,晏行川把那块他私人收藏的墨锭送给了陆知序。班里的同学调侃他:“晏哥你干嘛呢,想让你们家小厮也去考个状元吗?”
  晏行川很从容地笑了一下:“是啊,祝咱们陆学霸金榜题名,不行吗?”
  陆知序虽然总是自我标榜和晏行川不熟,但其实,点头之交的情谊,他们还是有一点的。
  只可惜晏总工作了以后就开始抽风,陆知序至今也没弄明白,自己被针对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或许她沉默寡言又不通人情,天生就不够讨人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行川:半夜打架?三好学生?就这?!
  陆知序:……
  第3章
  第二天一早,陆知序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门铃声给吵醒了。
  她十分烦躁地瞪了一眼木质房门,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刚准备一开门就朝门口那扰人清梦的混账发一顿火,话还没出口,就被门口站着的那人给实实在在地惊了一下。
  门口那位“扰人清梦的混账”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皱眉看她:“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是晏行川。
  他顶着十七岁的晨光,拎着单肩包站在她的公寓楼前,眼中盛着满满的不悦,活脱脱像是来找茬的。
  陆知序微微一愣,脑子还没彻底清醒,就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她被困意糊住了的脑子才终于慢半拍地清醒了过来:她已经重生回高中时代了,得六点钟就起床。
  “我……”陆知序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半天也没编造出个恰当的理由,晏行川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你睡过头了。”
  “老曹打你电话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特意让我来找你。”晏行川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结果你睡过头了?”
  目光十分直白,就差在瞳孔里写上“混账”俩大字了,陆知序跟晏行川在公司里针锋相对地杠了好几年,自觉自己已经全方位抵御了他的一切言论,这会儿却破天荒的在这道目光中生出了一点尴尬,她扶额想:完了,高中时代的三好学生人设要崩了。
  她避开晏行川的目光,任由这人顶着一张棺材脸蹭进她的公寓,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叹气。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晏行川已经熟门熟路地将他昨晚收起来的消毒用具拿在了手上,面无表情道:“来都来了,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换药。”
  语气生硬,陆知序干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自知理亏,干脆直接伸出了胳膊。
  十分钟后,晏行川替她将伤口从里到外消了一遍毒,又扎好绷带,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对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陆知序眼前一黑。
  什么作业?她怎么不知道有作业?
  陆知序脸上明晃晃写着的“意外”俩大字实在太过显眼,晏行川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把这一茬也给忘了。
  他低头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抽出几张卷子,一一铺开道:“数学、英语、化学、物理卷各一张,英语那张听力和作文不写——你不知道吗?”
  陆知序略带疑惑地翻了翻自己的书包,翻出来四张洁白如新的试卷。
  铺在最上面的那张卷子上写着:周考卷(三)化学反应速率和化学平衡。
  ……这什么玩意儿?
  她被标题晃了一下眼睛,感觉自己的整个高中生涯都变成了一段迷幻的往事。
  她学过这个吗?
  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她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她捏了捏那摞厚薄均匀的试卷,刚想问一定要写吗?晏行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陆知序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老曹。
  是她的高中班主任曹兴民。
  晏行川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伸手把电话接了起来。
  那头的老曹像是有点着急,连着问了一串问题,晏行川面不改色道:“嗯,见到陆知序了,她有点发烧,没来得及请假,我现在在和她去医院的路上呢——不严重,稍微挂个水,下午就可以回学校了,您不用担心。”
  陆知序看着睁眼说瞎话说得风生水起的晏行川,捏着试卷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晏总虽然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和没事找事儿,但大体还是板正的。
  居然能把假话说得这么诚恳?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晏行川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给你争取了一个上午,赶快把卷子写了,陆学霸。”
  说完,他就挎着书包出了她的公寓,还顺手替她带上了门。
  陆知序:“……”
  这见鬼的高中,见鬼的作业,还有见鬼的陆学霸!
  她长叹一声,从公寓的小冰箱里翻出来一袋面包,撕开啃了一口,终于收拾起一点耐心,忍辱负重似的把最底下的英语卷子抽了出来。
  阅读和完型都出得中规中矩,陆知序大学时好歹也考过专四,毕业后又经常世界各地出公差,写起来还算顺手。
  高中数学比高数简单不少,除了有几个公式她不太记得清,翻了会儿资料之外,做的时候也没碰到什么太大的困难。
  她认命般写完两张卷子,刚想松口气,底下的物理卷和化学卷就猝不及防地露了出来。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大小写字母和方程式齐溜溜扎进她眼睛里,陆知序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点想把卷子撕了。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她默默盯了卷子两秒,翻箱倒柜也没能从自己脑子里扒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长叹一声,果断把自己的老式智能机掏了出来,准备在应用商城里下几个搜题软件,把难题托管出去。
  片刻后,查询无果。
  陆知序看了一眼日期,2011年10月13日,搜题软件们还没被投入市场,目前或许在某个程序员的代码堆里。
  ……
  她悲愤交加地看了一眼试卷,又悲愤交加地看了一眼手机,终于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手机上方的qq消息栏里忽然弹出了两条消息。
  来自班长杜薇薇:“老陆啊,你没事儿吧?”底下还配着个探头探脑的黄色表情。
  陆知序盯着消息愣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回复:“没事。”
  那头盯着手机的杜薇薇秒回:“那就好,你平时老摆出一副除了学习生无可恋的死样子,忽然不来学校,我还以为你真在你那小破公寓里出什么大事儿了呢——不和你说了,上课呢,我感觉老张总盯着我。我天,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你多注意身体,多喝热水多休息,我撤了!”
  陆知序低头看着那一连串的消息,幅度很轻地弯了一下嘴角,连带着被作业摧残的心情都好了一点。
  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杜薇薇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她俩是发小,住同一个小区,小时候父母还保有串门习惯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一起过家家了。年纪渐长后她们读同一所小学,一起升初中,又一块儿考上了海城一中,人生经历几乎是重叠的。
  杜薇薇和陆知序不太一样,她爽朗又美艳,身上永远透着自信和乐观,想要什么就竭尽全力去争取,一成功就会拉着她说一晚上,失败了也不在意,哀嚎两声就算过去。
  她总爱吐槽陆知序沉闷,企图拉她一起逛街吃饭交朋友,可陆知序烦的时候,她却也会陪她在房间里发一下午的呆。
  大学毕业以后,杜薇薇出国深造,她们被重洋和时差隔开,陆知序就彻底没了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了。
  她看着杜薇薇的消息舒了口气,重新收拾起耐心,继续把卷子扒出来,连蒙带猜地写掉了两道选择题。
  片刻后,公寓的门把手轻轻转了一下,陆知序抬头看过去,晏行川拎着几个老式打包盒站在了门口。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招呼,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点漫不经心,陆知序却少见的没发表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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