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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明棋暗棋

  蔷薇院里的下人,都说要把小葵赶出去。
  不论是谁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就连她住的这厢房,都没有下人敢靠近。
  “我不是……这不是传染病……怎么会……”小葵不住的喃喃自语,神色癫狂。
  直到一身白衣的顾子煜出现在她房门口,她才眼前一亮,如同见了救星。
  “你来了!快救救我!”
  “小葵见了顾大夫,还真是热切呢!”芭蕉不阴不阳的说道。
  小葵迅速冷静下来,遮掩道:“哪个病人见了大夫不热切?”
  “那你可得好好记住小姐的恩情了!所有人都说把你赶出去,让你自生自灭,唯有小姐重情重义,非但没有丢弃你,还专程为你请了大夫来!”芭蕉不冷不热地讲道。
  陆锦棠为她请来了顾子煜?
  小葵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不知感恩!”芭蕉见她不谢恩,轻哼一声,也避出了房间。
  “当真是她请你来的?她怎么会那么好心?”小葵立即上前,低声问道。
  “是她请我来的,她是不是怀疑什么了?”顾子煜皱着眉,朝外看了一眼。
  “旁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她会怀疑什么?大约是还在生你的气,又听了旁人的谗言,疏远了我……”小葵语带不屑。
  “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顾子煜看着她身上的水疱,眼中一闪而过嫌弃之色。
  “是……方氏给我的毒粉,本来是对付她的,不知怎的,让我也沾上了!”
  “糊涂!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动她!她不知为何也在找沈氏的嫁妆,我们正好可以借着她的手……现在不能伤了她!”顾子煜闻言有些生气。
  许是顾子煜的语气太过严厉,小葵仰着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竟含了泪。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你说什么?”顾子煜脸色阴冷的盯着小葵。
  沉甸甸的语气,让本就密不透风的厢房里,更添压抑。
  小葵脸色白了白。
  “你若一直会被情绪控制,不如早些离开陆家。”顾子煜压低了声音,语气仍带着怒意。
  “我这般回去,哪里会有好果子吃?我不,不回去……”
  顾子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还会问我那样无趣的问题么?”
  小葵耷拉着脑袋,“是我失言,我知错了……”
  顾子煜嗯了一声,这才为她号脉。
  到上房时,他脸上的冰冷阴郁已全然不见,反而换上了温厚的笑意。
  “小姐放心,那丫鬟只是突发的皮疹,并无大碍,也不会传染。”
  陆锦棠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皮疹?他当真看不出来小葵是中毒吗?
  “那这种皮疹,可能够及时治好?”
  “小姐放心,不过两三剂药,这皮疹就好了,只是已经挠烂的地方,会好的慢一些。”
  顾子煜笑了笑,提笔蘸墨,写下药方。
  陆锦棠探身去看他写的药方,不由蹙起了眉。
  顾子煜朝她笑了笑,以为她不懂医术,或许连药材的名字都未必看得懂,也并不避讳她。
  看他写完药方,陆锦棠心里也已经有了底。
  他所开的药,全都是对症之药。
  这药方上写的全是解药,也就是说,顾子煜其实知道小葵那不是什么皮疹,而是中毒,可他却替小葵遮掩。
  看来自己原先的判断没有错,顾子煜和小葵果然是一伙儿的。
  “锦棠,我有话与你说,今日必须说!”顾子煜将药方递给陆锦棠时,忽然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语气笃定的说道。
  “可是我没话与顾郎中说呢,宝春,送客。”她神情冷落地吩咐道。
  “你……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以往的情谊了吗?”顾子煜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
  “是啊,一点都不记得了。”陆锦棠回答的干脆。
  “顾大夫请吧!”宝春立在他身边。
  有旁人在,顾子煜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深深看了陆锦棠一眼,不甘的转身离开。
  “小姐,婢子去抓药么?”芭蕉也从院子里进来了。
  “顾大夫说她的病两三剂药足矣,你去抓四副药来,把药交给小葵,”陆锦棠话音一顿,“然后让她离开蔷薇院。”
  芭蕉听完一愣,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不是说过,要留着她,她是明棋……”
  陆锦棠笑着点了点头。
  “难道是,小姐已经知道了下一步棋了?”芭蕉惊讶道。
  “照我说的去做吧。”陆锦棠笑的温柔无害。
  芭蕉把抓来的药给了小葵,并让人赶小葵离开蔷薇院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和小葵站在一起,倒有些大快人心的意思。
  “赶紧走吧,干活懒懒散散,还吃里爬外!”
  “小姐还给你抓了药才让你走,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若还有一点良知,赶紧走的远远的!”
  小葵的处境简直是过街的老鼠,就连平日里她交好的丫鬟,如今都离她远远的,不为她说一句好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锦棠前脚给她请了顾大夫,后脚就要撵她走。
  “小姐怎么可以这样?我如今还生着病,怎么能把一个病人赶出去?”
  只是她这话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蔷薇院的仆婢更恼了。
  “你还敢数落小姐!你若在旁的院子试试?发病那一刻就把你踢出去了,管你的死活?小姐为你请了顾大夫,还给你抓了药,让你带着药离开!你还不知足?你传染了大家怎么办?”
  “顾大夫说,不会传染的!”小葵怒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你挠烂的地方,流出脓水来,流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溃烂,若是沾在我们的身上,定也会溃烂的。”芭蕉拿帕子捂着嘴说道。
  众人一听,立即又避得远些,举着木杖棍子,不由分说的赶她离开。
  小葵只好忍着泪,去寻方氏。
  “夫人,要把小葵赶出陆家吗?”刘嬷嬷在方氏耳边问道。
  方氏正犹豫不决,红梅却从外头进来。
  “禀夫人,小葵有几句话,托婢子转告。”
  方氏挑眉,微微颔首。
  红梅附耳上前,低声道,“小葵说,二小姐鸿运当头,老天都帮着她,从她身上下手颇为困难,却可以从她弟弟身上下手……不但能让襄王爷嫌弃,更能断了他们的退路!”
  方氏闻言,脸上不由大喜,拍着腿笑道:“小葵看来是恨极了她,这样阴损的法子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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