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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分卷阅读_236

  珍儿镇定自若的说道:“应该是时候了,用两年时间选一个人,十六岁定亲,十七岁大婚,十八岁生下皇嗣,免得那些藩王又虎视眈眈。”
  沈今竹说道:“以女子继承皇位,无论你是否生下子嗣,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都会伺机而动,无论你我,抑或是你的后代,他们都会面临着这个问题,你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珍儿说道:“母亲和我尽量活的长一点、后代们争气一些就行了。”
  沈今竹噗呲一笑,说道:“你倒说的简单。”
  珍儿却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说道:“娘,我说的是大实话嘛,想要长寿,避开那么多刺杀,还要子女们争气,不仅需要运气,还要投入好多人和事,做起来可不容易呢。”
  沈今竹问道:“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珍儿也不害臊,凑过去撒娇说道:“娘,是不是无论我说是谁,您都同意?”
  沈今竹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珍儿说道:“娘,您觉得曹熠这个人如何?”
  沈今竹早有所料,曹熠少时就跟随小皇帝进宫读书,和珍儿时常见面,这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了,只是——沈今竹说道:“你未来的丈夫手上不能掌握兵权,仕途有限,而且要面对各种异样的眼光和嘲笑,这意味着他要舍弃许多东西,大部分时间都要在深宫里度过,你要确定他是否愿意这样,如果他不同意,你不要强求。”
  珍儿自信满满,说道:“他定会同意的,他曾经为了救我用胸膛去挡住箭矢,连命都可以为我舍弃,为何不愿意当我的丈夫?我今天就去问他,娘,咱们说定了,如果他同意,你不能反悔的。”
  沈今竹点点头,说道:“君无戏言。”
  到了下午,珍儿肿着眼睛来找沈今竹,说道:“娘,他同意了,你快赐婚吧。”
  沈今竹抱着女儿,就像小时候那样将宝贝闺女放在膝盖上,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想要坐稳江山,要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同时也要会说谎话。能够把谎言说的像真话,让人深信不疑,这才是本事呢,你段数还不够——曹熠拒绝你了,是不是?”
  珍儿哇的一声,呜呜哭道:“他说他也喜欢我,他可以为我而死,可是他不能当我的丈夫,他说他想要有所作为,想要做一番事业。而当我的皇夫太受局限了,他不愿意当一个摆设,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事事都要受到限制。”
  果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初沈今竹是如何拒绝曹核的,现在曹熠就是如何拒绝珍儿的,理由充分,态度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对方的提议掐死。可怜的珍儿哭成了小泪人,沈今竹也不知如何安慰女儿,她阅人无数,看得出曹熠是有大志向的人,这样的人当皇夫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珍儿不比民间寻常女子招赘婿,她手里掌握的是皇权,需要一个绝对能控制住的、俯首帖耳的丈夫,而非野心勃勃、桀骜不驯的曹熠。沈今竹能从曹熠的眼光里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她当年被折断了翅膀困在宫中,如今她不愿意看见这幕悲剧重新出现。何况人家亲爹还是曹核,她的死党、她的诤友、最忠实的盟友,不好这样强求人家亲儿子的。
  说曹操曹操到,沈今竹刚刚安抚好了女儿,曹核就到了,说道:“微臣将混账儿子打了一顿。”这熊孩子真是不知好歹,被今竹的女儿看中了还推三阻四的,要拒绝就罢了,和人家小姑娘说话好歹客气一点嘛,多照顾女孩子的感情。
  沈今竹说道:“儿女们的事情,我们不好多过问,随他们去吧。”
  “皇太女她还好吧?”曹核问道,珍儿长的像母亲多一些,曹核爱屋及乌,很是为珍儿担心,他太明白被严词拒绝的感受了,对珍儿的遭遇简直是感同身受啊!
  报应来了,沈今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哭了一场,这会子洗完脸看奏折去了。”
  “哦。”曹核沉默片刻,老实说,以前看见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曹核的理想在儿子身上几乎要实现了,可是风云突变,驸马成皇夫,曹核也是历经风雨的人了,深知皇权之下,许多事情都会扭曲变形,曹熠和珍儿很可能会从神仙眷侣变成怨偶,甚至夫妻兵戎相见。他一度还担心儿子会感情用事,答应珍儿的提议,可是他低估了儿子,儿子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也很知道他未来将来面临的问题,很理智的拒绝了皇太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子比他当年冷静,更能洞悉人心和世情。像我这种死心眼,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的才是极品吧。
  曹核一副熊孩子家长歉意的表情看着沈今竹,问道:“给皇太女选夫婿一事,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沈今竹难得露出愁容,叹道:“人太好的吧,类似你儿子曹熠这种,觉得埋没了人才,怪可惜的;可是人稍微差些,又觉得辱没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是好难。”
  曹核说道:“依微臣之见,此人最好不要和宗室有任何关联,不要出身武将世家,家底根基不要太厚重,最好从文人中选择,关键是皇太女要看着顺眼,欢喜。”其实这样就排除京中绝大部分世家子弟了。
  “言之有理。”沈今竹点头说道:“明年会开一次恩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恩科之后,珍儿先看中了其中一位籍贯是苏州的白姓进士,沈今竹一查其来历,差点笑的喷饭,原来此人的亲爹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堂姐夫白灏!和二堂姐成亲三天就和离的那位,这白灏之后娶了魏国公徐家的一个庶女徐碧莲,生了儿子,也是一块读书的料,二十出头就考取举人来京城参加恩科了,并且榜上有名,就等殿试排名次了。
  珍儿初恋失败,情伤未愈,对别的男子提不起兴趣,见姓白的看起来顺眼,举止得体大方,入了眼缘,就指了他,听沈今竹讲起此人的来历,顿时不好意思笑了笑,“那就算了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有那种糊涂娘,当儿孙的挺倒霉。那位极品老太太现在还活着,不好相与的。”倒不是怕白老夫人,而是嫌麻烦,懒得理会。
  沈今竹笑道:“此人于你可有可无,那就算了,不过他也能算是个人才,将来好好雕琢了,可堪大用。“于是点了白进士为探花。那副相貌,也确实对得起探花二字,白家人这副皮囊对沈家就是有种莫名其貌的眼缘。
  虽然曹熠是不成了,可是沈今竹还是希望女儿能够找到情投意合,起码能说得上话,并肩而立的男子为丈夫,而不是仓促的胡乱将就一个平庸的男子,所以无论内阁和宗人府如何催促,她始终都顶住压力,要珍儿慢慢走出情伤,做出其他的选择,她此生于情爱方面有遗憾,和徐枫是数年才能一见,她希望女儿不要重复她的遗憾。
  天昭二年,初夏,火红的樱桃挂满枝头,一纸急报送到京师,沈今竹见了,赶紧召集人马,商议对策。信是吕宋岛国王郑途写来的,说英国人派奸细煽动岛上种植园的劳工叛乱谋反,并且时常有英国海盗骚扰试探,英国人恐怕要出击了。
  “夺取了吕宋岛,就能掐住东印度航海的咽喉。”沈今竹指着航海图说道:“英国人控制了印度,下一步就是吕宋,还有荷兰人占领的香料群岛,一步步的蚕食,很快就逼到大明门户前面。”
  于阁老说道:“可是吕宋岛国王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英国的舰队,而是英国海盗的滋扰。”
  厂公怀义解释说道:“根据我们收集的资料来看,英国海盗的头目叫做德雷克,此人在英国水军中并无一官半职,但确是当年英国人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主要功臣之一,英国女王把他们称之为我的海狗,女王还亲自登上了海盗船,给德雷克封爵,甚至有传闻说德雷克就是女王的情人之一。”
  的确如此,英国和无敌舰队交战时,就是德雷克领导的海盗团突袭了西班牙港口,烧毁了三十余艘军舰,并且时常围攻西班牙人,包括各国的补给船,还戏称之为“剪断西班牙国王的胡须”,西班牙人用来装补给品的木桶厂也被烧毁了,只得用来不及晾晒风干的木材紧急制作木桶,这些木桶很快就裂口,里头装进的食物腐烂变质,滋生了各种传染病,导致无敌舰队战斗力大大降低。
  除此以外,女王还合伙和德雷克做了海上贸易,是她小金库最主要的来源,简单的说,女王和德雷克的关系,类似于沈今竹和徐枫的关系。
  第250章 棋逢对手女皇争霸,时局变对手变盟友(一)
  沈今竹看着遥远国度那位垂垂老矣的伊丽莎白女王的生平,心中有不少的感慨,这位终身未婚的女王真的一生坎坷:嫉妒残暴父亲先后娶了五位王后,其中砍掉了三个王后的头颅,她母亲就在其中,原因是父亲怀疑母亲和舅舅乱伦,年幼的她也因此被父亲厌弃,一直由父亲的前妻抚养,父亲在床上努力了一辈子,想要个儿子,却此生只得了两个女儿。父亲死后,同父异母的姐姐继承王位,但是由于宗教信仰等原因,姐姐一直将她囚禁在伦敦塔,后来姐姐去世,没有留下子嗣,她才能从伦敦塔释放,继承了王位。
  面对这样的一位女王,相比而言,沈今竹的童年简直可以称之为幸福,难怪登基之后的女王如此铁腕强悍,带领着一个岛国和强大的欧洲大陆国家周旋征战,最后打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确定了海上霸权。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唯有牢牢抓住权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方能远离少女时期伦敦塔的囚犯生涯。
  这一点和自己何等相似,对沈今竹而言,皇宫就是她的伦敦塔。她不容许自己再当囚犯。所以无论是那位老女王,还是这位新崛起的东方女皇,都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或许陛下有一种轻松取胜的方法。”洋干爹弗朗克斯说道:“女王已经老去,她身体也不好,而陛下正当壮年,好好的保养身体,熬死这位老女王。”
  沈今竹笑道:“朕记得十五岁和你相识时,你也是如此评价这位童贞女王的,说她慢慢变老了,可是如今朕都四十二岁了,她依然还活着。”这种超长待机的英国女王已经熬死了很多对手,靠着长寿就能征服许多人。
  弗朗克斯一摊手,说道:“我们都没有想到女王能够活那么久,她是都铎王朝最后一任国王,从她开始就绝嗣了,我们以为女王死后能够从混乱的英国人手里抢出一些殖民地,可是她总是不死,我们包括哈布斯堡家族派出的刺客又都没有成功,唉,无可奈何啊。”
  沈今竹指着面前的万国舆图,遥远的那个岛国如一片孤叶般飘在海面上,相比广袤的欧洲大陆而言,这个岛国显得如此的孤单和渺小,“可是偏偏就是她征服了整个大陆和海洋,女王是如何做到的?”
  弗朗克斯说道:“大航海的时代凭借火药和船只,让国家的资源不在拘泥于本国了,甚至人口也是如此,需要的是国人的进取心,先进的航海技术,还有国家的扶持和推行,我们荷兰人地方更小,不也曾经称霸全球么?葡萄牙王国也是如此,包括西班牙,相比而言法国在大航海时代就晚了一步,强大不在于地域的多少,而在于财富和枪炮的力量。”
  沈今竹又问:“可是你们荷兰也好,葡萄牙,西班牙都慢慢没落,被英国人后来居上了,这又是何原因?”
  弗朗克斯摸着红胡子叹道:“我们的确在刚开始处于领先的地步,可是英国人做的更好,女王实行的是一种重商主义,本国能够生产的东西,尽量不会向外国购买,并且尽可能多的把本国的成品卖给外国,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金银从外国流入英国,以积累财富,钱财刺激着商人更加进取,如此循环下去,英国就崛起了。而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着几乎整个欧洲,可是他们从大航海得来的财富都用来少数贵族醉生梦死享乐上了,你们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日月商行咖啡都是被他们的享用的,钱财没有用来发展本国的贸易,老百姓们依然穷得要命。而我们荷兰人是商人国度,犹如一盘散沙,我们的贸易站全球最多,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要称霸扩展疆域。这就是商人的弊端啊,在追逐利益时忽略了政治主张。”
  弗朗克斯感叹不已,说道:“就连十七绅士也很少有人和我一样看得通透,政治和利益其实是一体的。”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成败之别。
  沈今竹如醍醐灌顶,揣摩着弗朗克斯话里的信息,大明并没有什么重商主义的说法,但是自从开海禁以来,白银却是像流水一样自动涌入了大明,也就是说在无形当中,大明走的是英国同样的道路。海外贸易的税银成了税收的主要支柱之一,随着大明海边城市全面开放海禁,出口远远大于进口,贸易顺差越来越大,沿海一线,尤其是南直隶和湖广等地的各种工业作坊渐渐兴起,吸引着农村城市的闲散劳动力去作坊做工。有了工作和薪水,人就会安稳下来,而不是走投无路想着去造反挣口饭吃,百姓只要日子越过越好,基本不在乎统治者是女帝还是其他什么人。
  田地是饭碗,其实也是镣铐和枷锁,脱离了土地的这些人,在思想上也会慢慢接受新的事物。而脱离了田地劳作的女人,在工厂作坊里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弥补了农耕社会女子体力的天然不足,当她们用劳动可以换来经济独立时,在家庭的地位才能得到根本上提升,然后才有机会参与到社会和政治中去,女人要获得等同男子一样的地位和尊敬,不是靠一纸文书,或者一些口号而能达成的,要付出汗水、努力和鲜血,让她们慢慢觉醒。
  所以想要巩固地位和顺利的将皇位传给女儿,就必须先从经济利益上入手,然后是启发民智,让大明商人在政治上有所追求,而不仅仅是政治的附庸,任由坐享其成的封建士大夫宰割,这些没有进取心的封建卫道士会是帝国崛起的最大障碍,并且无时无刻想要把女人赶下帝位,以正“阴阳乾坤”……
  以前太祖爷说的是朕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现在不同了,大航海时代和开海禁后白银大量涌入大明,土地不再是经济利益的主要来源,封建地主也掌握不了国家的命脉,女帝登基,受到了封建势力的反对,既然如此,我何不把商人拉进政权里头来,帮我一起对抗那些总是说牝鸡司晨的老顽固?
  那如何调整政权结构呢?首先就要从取仕选官着手,根源上就要进行科举的革新,废除单一的八股取士和独尊儒家的局面,而想要动摇已经行成千百年的传统思想,就必须从根源上入手,需要培养足够多的思想家,从哲学、论理等角度打破陈规,开启民智,这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努力才能达成,或许这一场从经济结构到思想的革新会失败,我也不能预估未来一定会如何,但是一切总要有个开始,就像再遥远的旅途都会有一个起点,那就从现在启航吧。
  沈今竹踌躇满志,首先是容许民间私办书院和学堂,在书院之内,可以讨论时政,辩论主张,并将以前关押的心学派等其他学说的人士逐一赦免归家了,并且由官方出资,鼓励兴办女学,让女孩子们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应声虫崔打婿崔阁老几乎是头一次反对了女帝的做法,“皇上,这些学说本质上是在动摇君主至高无上的地位,质疑皇权的威严,摧毁人们心中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则,自由散漫,毫无逻辑章法可言,长此以往,人心思变啊。”
  沈今竹正色问道:“崔阁老,你此生只有一女,爱若珍宝,初婚嫁给了诚意伯刘家当儿媳妇,可是刘家听信巫术,洗女三代保富贵,要扼杀你的外孙女,你当时是如何做的?你知道刘家的做法并非谣言,而确实存在,三代无辜幼女惨遭杀害,你心中是何感受?你写了多少奏折弹劾当时的帝师刘阁老,列举了证据若干,想为女儿讨个公道,可是那些奏折和证据都石沉大海,朝廷并不理会,你是怎么样的心情?”
  崔阁老哑口无言,沈今竹冷冷一笑,说道:“在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恨不得冲进皇宫,扯着皇上的衣领子吼叫,你女儿和外孙女也是人,你恨不得用己身来替她们承担痛苦,但为何被夫家当畜生一样对待?说生就生,说死就死?就像处置一只刚出生的猫儿狗儿一样?那时候你不是恨透了皇权、恨透了刘家宗族、恨透了什么女子出嫁从夫、三从四德的屁话?”
  一听“痛恨皇权”之句,崔阁老冷汗如雨下,立刻跪地说道:“微臣不敢!”
  沈今竹说道:“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因为你自己很清楚,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你一介文臣,无兵无将,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规则,只能利用这个本来就扭曲错误的规则来保护你自己和家人,所以你在金陵一只暗中支持诏狱里的孙秀,并且领导了南直隶的文人,高呼重立太子,拥护顺王登基,因为你知道,只有站得比刘阁老他们更高,才能保护好你的家人。你恨皇权,恨这些规则,可是又不得不利用规则反扑。”
  崔阁老是真心疼女儿的,现在女儿改嫁给了孙秀,夫妻和睦,孙秀飞黄腾达,爱惜妻儿,苦尽甘来,可是一想起女儿产后拖着病躯求救,外孙女几次险些毙命时的惨状,崔阁老依然是老泪纵横,伏地呜呜哭道:“吾皇圣明,微臣那时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沈今竹说道:“你女儿不幸,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你这样抛开一切爱惜她的父亲。殊不知天下有多少男女遭遇类似的事件,什么宗族,乡绅,名士,大部分都是衣冠禽兽,鸡鸣狗盗,自私自利之辈,向朝廷给寡妇亲立贞节牌坊,背后却私吞寡妇家产,那些乡老绅士容不得看见女子出门逛街,说失贞失德,但是自己却是小老婆一个又一个的往房里拉扯。不是人心思变,天下大乱,而是这个社会规则本来就不合理很久了,再不思变,只能坐视这样的悲剧重复一次又一次,永远走不出这个怪圈,到时候不是你一个人的悲剧,这可能是我们整个民族文明没落的悲剧,我们至今还嘲笑以奴隶为主鞑靼女真人是蛮横尚未开化的劣等民族,可是我们这样用封建的枷锁禁锢人性,仇视女人难道就是对的吗?或许用不了几百年,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眼里尚未开化的野蛮人。”
  在这个不合理的规则面前,无论男人和女人,都在被禁锢,被剥夺自由,就像徐枫,无论多么努力冲破枷锁,最后一个孝字和宗族责任下来,那样坚强的男子汉都不得不弯下腰,否则就要被整个社会不容。是徐枫错了吗?不,是这个社会规则有问题。
  听到这些话,崔阁老忘记了恐惧和哭泣,最多的感受是疑惑,“可是,您是皇上啊,手握皇权,您就是这个规则最上面的那个人,你这样想,这样做,其实是在毁掉您自己的根基。”
  沈今竹冷冷一笑,说道:“我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崔阁老很清楚,一切并非自愿。我本来是个商人,却经历太多的朝廷内斗,互相倾轧算计,谋反,东海之变,迎回顺王,带着太子出逃朝鲜,一直到复立登基,整个过程太险恶也太丑恶了,我根本不想进宫,不想沾染半点政治,只是想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皇权压过来,一切都毁了,我的自尊,我的理想,在皇权面前,一切都不重要,只能顺从。这种感受,你在为女儿外孙女忿忿不平时也受够了对不对?我费尽心机夺到皇权,不是想要占有己有,报仇雪恨,而是想颠覆这个落后扭曲的社会规则,把握住它,才能毁掉它。否则我登基有何意义?来维护我本来痛恨的东西么?”
  第251章 棋逢对手女皇争霸,时局变对手变盟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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