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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_分卷阅读_112

  景和万没想着陈淑妃竟要出此下策。乾元帝分明是知道了他意图纳高门贵女为王妃以做助力的盘算,这才打算将吴芳蕤赐与他做正妃。他老老实实地娶了吴芳蕤也罢了,若是吴芳蕤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乾元帝头一个就会猜疑他。一旦叫乾元帝起了疑心,日后只有更艰难的。
  在景和心上,其实早就拿定了主意,娶了又能怎样?譬如水火无情,再譬如,生产时一尸两命。只是前头总要做个欢喜的模样出来,叫人以为他们鹣鲽情深,日后吴氏殒命,才好说是吴氏时运不济,猜疑不到他头上去。
  是以景和便劝陈淑妃道:“母妃,吴氏,父女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吴大用又十分肯出力,倒是比娶个不知根底的强。”
  陈淑妃哪里是景和这一句话就能劝服的,还要再说,景和的脸色已沉了下来,淡声道:“母妃您到时只管谢恩就好,外头的事有儿子操心呢。”
  景和生得面如冠玉,长眉秀目,只嘴唇薄了些,平日看着只觉得秀丽温雅,今日将脸一拉,眼角眉梢便带出阴沉来,就是陈淑妃看着也有些胆怯,竟真的住了口,到底气不平,想了想便哭道:“你怪我么?你知道高贵妃她说甚?!她要我一辈子与她低头!还有合欢殿那只妖精,圣上还没下册后旨意呢,就摆出皇后的嘴脸说话,也不怕李庶人的阴魂不答应!我的儿,你若是不能与我争气,叫她们给我低头,我便是死了,也不能安心!”
  蓦然从陈淑妃口中听着玉娘,景和的眼角微微一抽,脸上却依旧带些笑,轻声道:“母妃,好好儿的,您说什么死呢?便是您不说,我也会叫您扬眉吐气的。”陈淑妃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只手依旧掐着景和的手臂,盯着景和的脸道:“我的儿,你休怪我逼你,你天资聪明,合该你坐那个位置,做一代圣主明君,给那些看不起我们母子的瞧瞧!”景和满口答应,又安慰了陈淑妃几句,这才从承明殿走了出来。
  景和到了承明殿外便站下了,手指微微一捻:若他是她,必定会趁着赐婚圣旨还未下前,或将吴氏杀了,或坏了吴氏名节,总要吴氏做不成他的王妃。到时他那个好父皇会将罪名加给谁?若他是她,更会趁着这个当口,在父皇跟前进些言语,另赐个还不如吴氏的王妃给他,叫他有苦说不出。
  只要等到赐婚圣旨下后,吴氏便算是皇室中人,不再受吴府供养,而是在吴府另辟居所,与吴府诸人隔绝,另由宫中赐下尚宫、掌事、宫女、太监服侍吴氏起居,并有侍卫护持。到时莫说是外人了,便是吴大用夫妇轻易也见不着女儿。以她的聪明,前头若是没得手,到了这时也会收手,也免得万一折了人手,引火烧身。等着赐婚圣旨下后,他也要送她一份大礼,只不知她接着那份大礼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将他恨个切齿?
  景和想在这里,微微一笑,回身向身后一看,他随身内侍王智碎步上来,将腰一弯,轻声道:“殿下。”景和道:“赐婚圣旨下前,着戚銧带人看住吴府,若是吴家女眷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王智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景和又站了回,这才移步回广明殿。
  许是戚銧安排得当,许是人根本没想着对吴芳蕤动手,一连数日都是风平浪静。七日后,赐婚圣旨下,册灵台郎徐珍嫡长女徐清为皇长子正妃、册刑部左司郎中嫡长女吴芳蕤为皇次子正妃,遣使节持节往两府宣诏。
  这两道圣旨惊掉了多少人眼目,吴芳蕤还好些,其父其祖虽官职不显,到底也是官宦人家,吴芳蕤从前也在外走动,颇有几分美名贤名,知道的都说与皇次子也算得上郎才女貌,至于吴芳蕤身份略低了些,可世上又有哪家女孩子的身份能与皇子匹配?看得过去也就罢了。
  唯有徐清,在圣旨下前竟是没一个人知道她,如何忽然冒了出来,不独冒了出来,还做了皇长子正妃。虽说皇长子已与大位无缘,可依着他的身份,日后至少也是一个郡王,若是新皇再宽容些,赏他一个亲王位也是有的。倒叫这不知从哪来的徐清做得了郡王妃,亲王妃去。
  因此就有好事的去摸徐清来历,徐清的来历并未瞒着人,要瞒也瞒不住,不久就叫人摸了个清楚明白,知道了徐清原来是高贵妃母家嫂子的内侄女儿,其祖不过是个平民,其父也只做得个八品芝麻官儿,实在是提不起。都是因为皇长子是高贵妃亲生,有了这层关系,徐清才能做得皇子妃。
  平常的女孩子忽然翻身做了皇子妃,到底是街坊谈资,渐渐地徐清在众人口中也变了样貌,倒成了个绝色佳人,一回随着她姑母徐氏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偏巧给大殿下瞧见了,大殿下爱徐清美貌,苦求了贵妃,这才做成了这段美满姻缘。
  这故事倒是许多人喜欢,口口传说不止,家中有女儿的对徐清称羡不止。不想有一日,街坊又在传说徐清事迹时,都说是奇缘。有一人笑道:“这有甚?我一兄弟,在宫中当差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我是思想宝宝之母 扔的一颗地雷。
  ☆、第236章 挡路
  百姓们的好奇心从来都旺盛,不然也不会整日价东家长西家短地聚在一起传说。更何况听着这人有兄弟在宫中当差,能知道宫中□□。哪个百姓不好奇他们头上那个皇帝整日价在做甚的,只是无从打听罢了,这会子听着有人的兄弟在宫中当差,能知道秘辛,都围拢了过来。
  有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人虽随着人群挤了过来,脸上却是个不相信的模样,啐道:“是个人都说他有亲眷认得贵人哩。我也好说我侄女夫家二婶子的娘家侄女在娘娘身边哩。”这一圈绕得众人笑了起来。就有人接口笑道:“得你们俩都认识贵人,我们是认不得的,不若两位说来我们开开心,可你们不能看着咱们心热就哄咱们。”这话说得无人不笑。
  前头夸口的那个想哼了声,道:“我哄你们有甚好处?你们想听啥?!”
  说来如今也算四海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并不很为着生活辛苦,才有闲情凑个热闹,听着这人夸口,挤在最前头的是个瘦小的汉子,听着这话,怯怯开口道:“宸妃娘娘是不是和天上神仙一样好看。”这话倒是问到众人心里去。
  宸妃的出身并不曾瞒着人,都知道她父亲原先不过是个商人,家中也不是巨富,以采女入宫,就这样的出身,不过五年就将从前的皇后逼到了绝境,竟诅咒起皇帝来了,以致送了合家性命。这样的宸妃真像是戏文里的演的那些妖妃,手段这样厉害,如何不叫街头巷尾的传说,是以听着那瘦小的汉子出口打听,自然都有兴趣。
  先头那人不动声色地与后头那人换了个眼色,方道:“宸妃娘娘那样的贵人在她身边服侍的,哪个出去不叫人奉承,只可惜我兄弟没福气伺候。”
  后来那人就接口嗤笑:“你别是不知道罢。”前头那人听着这话,站了起来,将手在桌上一拍,怒道:“哪个不知道!你们知道故大将军沈如兰么?”
  沈如兰虽死了□□年,因沈家遭遇惨烈,倒也叫人怜悯,在京中倒还有很有人知道,果然就有人接口道:“好端端地说宸妃娘娘,你说甚沈如兰哩。“那人哼了一声:“我那兄弟,从前见过沈将军父女,沈家大姑娘的面目,生得与宸妃娘娘脱个影一般,不知道的,还当着是嫡亲姐妹哩。”
  沈家大姑娘和宸妃娘娘像是嫡妻姐妹?莫非宸妃娘娘就是那沈家的姑娘?若是如此,那当今的胆儿也真够肥的,敢留着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哪日宸妃娘娘想起旧怨,可是要出大事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出声。
  后头那人看着众人噤声,把鼻子一哼,冷笑道:“你这话是甚意思?宸妃娘娘是沈家姑娘?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你当圣上是傻的么?还你兄弟见过沈将军,你兄弟知道沈将军府大门朝哪里开么?你知道沈家有几个姑娘么?”说着又竖起一根手指来,“沈如兰就那么一个亲闺女。”
  前头那人脸涨红了,硬着脖子道:“我只说像,可没说是,你休要这样攀诬我!”说了竟是拂袖而去。看着这人走了,后来那人还哼了一声,与众人道是:“你们也瞧着了,那个人不知从哪里听着一句半句就来出显摆,扯不下去知道溜,倒也是个机灵的。”
  这俩人前后一做戏,便叫人觉着后来这个十分可信,众人一边满口地称许他是个有真消息的,一边将此人围得更紧了。一时七嘴八舌问起来,有问皇帝相貌的、有问皇帝爱个什么的、也有问宫中其余妃嫔们事的,许是叫前头人那句宸妃酷似沈家大姑娘吓着了,竟就没一个人再问,饶是这人有意将话头慢慢引向宸妃,也会有人出来将话岔开。一时间这人竟是束手无策,眼瞅着再说下去倒是没个收场,只得推说家中还有事,站起身来出去了。
  他这一走,聚拢的人群渐渐地就散了,也有两个汉子,从人群中出来,一前一后地向外走去。
  到得大街上,瞅着左右无人,两人才聚在一块儿往城西行去,到得一间杂货铺子前站下脚,一个往里一走,另一个却是进了杂货铺子边一家笔墨铺子。这两家铺子外头看着门脸儿都不大,里头货色也平平无奇,可两家都是前店后住家的格局,叫一挂布帘子隔开了。
  进得杂货铺那汉子,只满口嚷着:“掌柜的!前儿你卖与我的香油,我媳妇说你掺了水,连着狗也不要闻!今儿你不给我讲个明白,我再不能罢休!”
  这样的小店通常雇不起人,都是掌柜自家看着,听见有人喧嚷,连忙过来赔罪。那掌柜五十来岁人,中等身材,花白头发,一笑起来,脸上满是皱纹,只说是:“昨儿忙昏了,给您打错油,小老二再给您打过就是,您恕罪,恕罪。”那人一路嘟囔着随着掌柜进去,又引着这人往帘子后头去。
  进得后院,便看见一个小院儿,用围墙与隔壁隔断,偏又有两间青瓦房是依着围墙而建,偏隔壁也是一般格局,如此一来两幢青瓦房倒也相邻。待得进了后院,汉子便将脸上倨傲的神色收了,冲着掌柜一弯腰儿,赔笑道:“老爷子真是神机妙算,算准了有人要拿着娘娘身世说事哩。”说着便将那两个自称宫中有亲眷的人的话学了一般。莫看此人相貌带些粗鲁,心却细,竟是学得一字不差。
  掌柜的听了,冷笑道:“一个男人家弄这些小巧手段儿,他赵家的气数也不过如此。”汉子笑道:“到时赵家的江山由将军的后嗣来做,也算是改天换日了。”掌柜的脸上带出些笑容,摸了颌下花白胡须道:“休要得意!如今不过是我们在暗皇帝在明,才叫我们得了这些好处,若是一时不慎,叫皇帝起了疑心,哼哼,只怕是死有期。咱们久受将军恩泽,为着将军舍命也是应该的,若不能替将军复仇张目,万死莫赎。”
  汉子叫掌柜这一番话说得再不敢笑,端肃了神色道:“是。”掌柜走到一个大缸前,移去了盖子,舀了两勺香油装在一个瓦罐中递与汉子,只说是:“回去罢,将咱们聪明能干的二殿下看住了,别叫娘娘一个人辛苦。”
  那汉子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双手接过瓦罐,转身走在前头,掌柜随后而行。到得店门前,掌柜又翻转脸皮,做出个诚惶诚恐地模样对着汉子赔罪,汉子瞅了眼四周,大声道:“再有下回,我把你铺子也砸了!”言毕,气势汹汹地摔门出去,到得店外,便看着笔墨铺子里也出来个人,正气哼哼地道:“你们恁地不会做生意!便宜些卖给我又能如何?卖了与我,你们也好早些去进新货,岂不是便宜!”正是他的同伴。
  笔墨铺倒是有个小二,听着方才赶出去的人喧嚷不休,到底年轻不能忍气,还追出来道:“五十文一支的笔,您老十文就想拿走,还只买一支,真是好大生意,我们掌柜一家子可靠着您赏饭吃哩!”
  那人脸上通红,把个手指着小二,满口说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却拿眼梢瞧了眼汉子,两个眼神一对,又把脸转开,汉子抬脚先走,由得那人继续与小二争执。
  又说景和原是安排了两个人往民间去传说玉娘身世。他也知道利害,并不敢直说玉娘即是沈昭华,盘算着将此事往鬼神之说上引,只说是沈家姑娘的鬼魂附在了宸妃身上。妙龄女子夭亡,冤魂不息,附在旁人身上归来复仇,莫说是民间传说,便是唐人传奇里也有好些个。
  这样的故事,愚夫愚妇们即爱看自然也爱传说,只消给他们一点子暗示引诱,由他们的口中说来,还不知要衍生出多少稀奇古怪的话头来。民间言论真要到了上达天听的程度,早在民间沸沸扬扬了。宸妃身上有了这样的故事,便是朝臣们不问宸妃来由,乾元帝还如何立她为后?
  景和之所以要从民间下手,是因为流言若是从民间传扬开的,就难追查甘愿,传得越是热闹,越是难查起源。景和本以为自家这个盘算也算精妙,玉娘虽有智计盘算,到底是深宫妇人,手上能用的人脉不足,就是有所预判,也没有许多人手能安排周全,却不想他安排下去的人竟是铩羽而归,待要再铺排一场,乾元帝那里又有旨意下来,却是乾元帝终于封皇长子景淳为晋王,皇次子景和为吴王,享郡王俸。又令工部以亲王规制建造王府,着宗正与礼部监制筹备郡王郡王妃冠服、仪仗等。
  景和接着这道旨意,心上便是一沉。大殷朝立朝以来,皇子早些的十一二岁就好成婚封王,晚些的在十五六岁也都封王开府了,他还罢了,景淳却是算是极晚了。从前乾元帝那里只压着不动,便是朝臣屡有进言,乾元帝也只搁置不理。这会子忽然就要给他们兄弟两个赐婚封王开府,分明是为着立玉娘为后铺路。
  ☆、第237章 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你们真的对那将军没看法吗?
  景和即想明白这节便再坐不住,一旦玉娘被立为后,除非她与李媛一般自家作死,不然再无由废后。可以聪明狡猾来说,玉娘胜过李媛百倍,以她的手腕心机,莫说不能自寻死路,太子位也必是她的囊中物。
  如今再到外头宣扬宸妃即是沈昭华,待到消息传开,只怕为时已晚。如今唯有借李媛的遗笔生事,做,未必能有功,不做,便是坐以待毙。景和在书房中转了多少圈,终于在洛神图前站下脚,抬头看了好一会,才道:“宣姜充。”
  景和当即宣来姜充,只问他道:“那人可还在永巷。”景和口中的那人便是送李媛遗笔过来的那个周小平。姜充俯在地上道:“回二殿下,周小平还在永巷服役。”景和又问:“他如今怎样?”姜充答道:“瞧着倒是常人一样,只是瘦了许多。”景和脸上要笑不笑,道:“你去安排罢。”说着将李媛的遗笔递在了姜充眼前,姜充心上一抖,到底还是双手接过,给景和磕了个头,弯腰退了出去。
  自李媛自尽后,永巷令便加紧了对关在永巷中其余几位庶人的看守。令服役的太监们分作几班,日夜巡回,务必将朱庶人、王庶人、戴庶人看好了。王庶人和戴庶人还好些,朱庶人却已有些疯疯癫癫。若是玉娘再见着她,绝不能认出这个苍老憔悴,满口牙都掉完了的妇人便是当日洁白壮美的朱德音。
  朱庶人旁的还好,唯有一桩,但凡有人走近她的屋子,她必要扑到这人眼前,瞪着眼问:“你瞧见我儿子了吗?我儿子!皇子!长得可像圣上了,你看见没有?”若是人躲开她,她必以为是抢了她儿子的恶人,总要追上去,嚷道:“把儿子还我!不然我叫圣上砍了你的头,诛了你九族!”只她从来追不上人,追不上也就罢了,自家嘀咕几句也就完了。
  这疯癫的模样,近几日发作得愈发地厉害,却是不再叫嚷儿子了,却是见着个人就扯了问:“殿下昨儿来过了,你瞧见没有?”见人不理她,又嘻嘻哈哈地笑道:“殿下说了,我的儿子是她带过去养,叫我只管放心,哈哈哈哈,我怎么不放心呢,养在殿下身边,日后就是皇后养子!何等风光体面。”
  这些话听在旁人耳中,只当朱庶人彻底疯了,谁不知道李媛死了?谁不知道她那儿子落地七八个月早产落地就是了。可听在周小平耳中,却是彻骨生寒,李庶人可不是死了,所以将朱庶人的死鬼儿子养在了身边!
  周小平越想越是心慌,趁着晚膳后无事,悄悄地走来寻姜充说话。见着姜充的面儿,周小平来不及寒暄,直将姜充的袖子扯住,抖着声道:“那血书,那血书你可烧了?”姜充见周小平面如土色,知道计成,故意做个恼怒的模样来,冷笑道:“我早与你说多少回了,烧了!烧了!烧得的灰,我早丢进了净桶,你要我拿出来给你瞧,我可拿不出了!”
  周小平听着这句,脸上才好些,颤声道:“哥哥,不是我不信你哩,实在,实在太吓人了。”便将朱庶人的话学与了姜充听,“她从前可是绝口不提那人的,至多,至多骂骂宸妃娘娘与贵妃娘娘,这几日张口必是那人,可不吓人!”
  姜充冷笑:“一疯子讲的话,你也肯信!怨不得你这些年都在永巷呆着,便是我想替你在二殿下跟前求个情开府时将你带出去,你这模样,叫我怎么开得出口!”
  周小平听着姜充肯提携他,顿时喜心翻倒,倒是将害怕李庶人鬼魂一事也抛开了,缠着姜充道:“好哥哥,你也知道兄弟,平日还好,只怕那些东西。再说,只要吴王殿下将我带出去,离了永巷,便是那人做了鬼,也寻不到吴王跟前不是?”
  姜充听着这话,脸上一肃,喝道:“闭嘴!太庙未祭,册书未接,大印未成,二殿下可还不是吴王呢,你这样胡沁,只会给殿下惹祸,哪个敢带你走!”
  周小平听着姜充这几句,忙拍了自家嘴:“叫你放屁,叫你放屁。”又与姜充陪了笑脸道:“哥哥,瞧着兄弟和您是老乡的份上,您提携提携,兄弟必不忘您的恩情。”便要请姜充吃酒,“小弟前儿得了些汾酒,正要给哥哥送些来。”
  姜充听说,正是求之不得,脸上笑道:“也不用送来了,我到你那里吃就是了。”周小平正是有求姜充之时,自然满口答应。
  周小平与姜充两个手挽着手到了周小平在掖庭的住所,周小平取出两个陶瓶来,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小碟糟鹅掌,一小碟油炸花生来,与姜充对饮起来。两个才喝了没几杯,就听着远远有人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瞧不上我是御女,哼哼!我儿子可是殿下亲自抚养的!日后必是太子!皇帝!到那时,我叫他砍你们的头!殿下可说了,她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却是疯疯癫癫的朱庶人不知为着什么又胡言乱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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