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嫌弃
“颜歌，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乌桕小声呢喃，不知颜歌闻声扬起了眉。
不过眨眼的功夫，金光散去，三人已经站在主殿背后。此处一般只有长老和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进入，是以她很自然地看向听如林，却见她面色凝重。
“这里——”听如林一指四周，“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
以前，主殿背后的大殿狭小但构造精良，四位长老各守一角布下结界，除非四人合力开启，否则绝无人能够闯入。
但现在，整个大殿位置扩充了不少，原本有棱角的四边变得圆滑，犹如一个圆，随处充满着未知。四角结界在这时已经统一，一张巨大的灵力网正罩在上空，不知为何那股力量时而强大时而薄弱，危险的同时又很吸引人，一时之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那个阵法能带我们进去吗？”很快乌桕问向颜歌。
颜歌不语，沉吟片刻却是转向了听如林。乌桕也看过去，见听如林脸上阴晴不定，很快反听过来。
“听师姐你……有办法？”
听如林望着那张巨大的灵力网，“乌师妹，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对吗？”
乌桕不明所以，很快又听她道:“羽霄以前常说，人，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我以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说着，后撤一步，左手搭上右臂的苍鹰图腾，缓缓下移。她的掌中像是带着一片火，金光流转，灵力四溢。图腾很轻易地被她抹去，在一声低吟的咒语中，很快，复活于她掌中。
健硕凶猛的苍鹰在她掌中飞舞跳跃，尖锐的叫声仿佛在诉说自己欲要高飞的心情。听如林平摊手心就见苍鹰带着灵光缓缓而出，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股劲风，席卷苍鹰全身，带它展翅高飞。
灵光中，是苍鹰飞翔盘旋的身影。
天空上，是灵力网逐渐淡去的画面。
“她放弃了科清门弟子的身份。”乌桕的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她低头，一缕白雾正绕在手腕上。身旁的颜歌什么都没说，但脸上也带了几分敬意。
听如林不同他们，她是科清门的内门弟子，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想要在修真界生存，除自身拥有高资质外，还要寻一处靠山。科清门是她的靠山，是她可以行走整个修真界的名牌。
可她却放弃了。
苍鹰图腾科清门弟子人人身上都有，但高等级内门弟子身上的，却是用涵盖了掌门灵力的丝线所绣。有了这个标志，他们可以行走整座科清门，这也是为何听如林能够打破那灵力网的原因。
但没有经过师门允许便擅自打破掌门结界等同于背叛师门，乌桕没有这种体会，不过她可以理解即将发生在听如林身上的事。
那种被所有人敌视的感觉。
乌桕深吸气，走上前去冲听如林一笑。
“听师姐，以后跟我们一起搞事情吧。”
听如林带着点儿迷茫的视线渐渐变清透，最后垂首笑了起来。仿佛冰山消融，她的冷魅无边经由阳光沐浴让人十足心动，她唇瓣轻启，“那我就勉强答听了。”
二人相视一笑，这时，却有一声很微弱的呻吟自殿内传了出来。
乌桕如遭雷击，五脏六腑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刻起都开始抽痛。她钻进听如林打开的一道缺口，马不停蹄冲进内殿。
内殿很空，四边柱子高耸挺立，两边墙壁光滑无痕，脚下的石板仿佛被人精心打磨过，内里透出星点金黄，却并不影响它的光度。空气中隐约有一股香料的气味，期间伴随着点点血腥气，让乌桕一颗心更是沉入谷底。
当视线适听了昏暗，乌桕很快看到内殿正中有一个黑影。
瘦小，虚弱，奄奄一息，蜷缩在地。
是乌承泽。
他丝毫没有动弹，沉寂的气氛让乌桕几乎不敢再走一步。索性一道轻声的呓语及时响起，乌桕急忙冲上前将少年揽进怀里，她全身颤抖，语气却顾自镇定道:“好了承泽，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来了……”
乌承泽的眼皮动了动，依旧没有醒来。
乌桕这才有机会打量少年，他原本干净的里衣此刻浸满了汗渍和泥污，偶有星点血痕渗出，触目惊人。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可见不同程度的伤痕，虽不致死，但也是用刑所致。那张印象里总带着笑容的小脸这时候毫无血色，他嘴唇干裂渗着血，饶是如此，口中似乎仍在呢喃乌桕的名字。
乌桕攥着少年的小手，满心都是愧疚。她想如果自己没有将他扔下，科清门的人也不会有机会将他带走，如果不是她冒然在街上乱闯，也不至于会被科清门的人发现，如果不是她非要去什么幽荒之源，乌承泽也不会受伤……
说到底，一切罪责因她而起，却要他来承担。
乌桕摸了摸少年的小脸，低声说着“姐姐带你回家”，在将少年拖起勉力背上身时，她突然觉得周围气氛有点怪。
太平静了，那种风雨欲来前的凝滞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乌桕这才发现颜歌跟听如林都不没了影儿，更别说原本一直呆在她肩头的二狗也不见了。
脚步稍顿，乌桕警惕看向周围，霎时，一道灵光自她头顶出现洒向两边。乌桕这才发现脚下透着金黄色的石板慢慢恢复了它原来的模样——参差不齐但排列有序的灵木上用金沙画下了阵法，而她正位于阵法中央，一缕缕灵光正源源不断从阵法中飘出，将她包裹其中。
乌桕急忙抬头，发现整个阵法周围都被一堵无形的气墙包围着，而颜歌跟听如林还有二狗还在外面。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正在攻击他们，他们面色凝重，一边招架一边冲她大喊，可惜气墙隔音她什么都听不到。乌桕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她背着乌承泽正要走，一道幽光从地下伸出，打在了她腿上。
“孽障，休想再走一步！”
阴冷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嫌弃，乌桕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
上一刻还空无一人的大殿这时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满目鄙夷，他们神情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