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养成系统[唐朝]_分卷阅读_52
而‘高人’此时正想着两件秋后算账的事,当然,对待的人不同,程度自然差很多。
“跟为师说说你们是怎么想出贞观犁的,我怎么看着那个直犁不像拆卸,倒像是受了什么意外之灾呢?”王珏虽看着几个弟子问话,但主要还是对房遗爱和周齐说的。
看周齐刚才一直没说话,还一脸做错事的惭愧样子,就知道有问题。她平日非常懂事,除了遇房遗爱挑衅,这孩子一般情况下都很正常。至于房遗爱,他面皮比较厚,成天最爱斗嘴傻玩,从他脸上很难看到惹祸后该有的表情。
果然,周齐闻言头又低下几分,“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房遗爱见对头这样,心里挺不是滋味,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先推她的…”
李承乾作为大师兄,也出言求情:“他俩虽有错,但全因旧犁损坏,我们才在重新装犁时想出贞观犁,功过可相抵。”
“很好!同门间友爱,不互相推卸责任,为师甚慰。田地、耕具都是农户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以后切记不可玩闹破坏。”王珏深知孩子不可一味指责,再加上能想出贞观犁也有他们弄坏旧犁的关系,又安慰道:“为师回去给你们做几个新鲜玩意。”
王珏童年是在孤儿院过的,太高端的玩具没见过,她口中的新鲜玩意就是跳绳和毽子。王珏在院子中给弟子们做玩具的时候,李承乾的侍卫沈峰急急赶来。
沈峰把要禀报的事情一气说出:“殿下,我们一路赶到董家老宅,发现所有人都在迁徙,而您让我们找的董逸林并不在其中。您找长安令办的事情已代为转达,长安令说定不负殿下所托。前些天交代的户籍、手实和计帐,也都修改妥当。”
李承乾没见过董逸林,但既然老师想找此人,他又对沈峰吩咐道:“着人继续监视董家人,看他们搬去哪,平日都与什么人接触,若董逸林现身速速来报。”
沈峰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院中人之耳。王李氏高兴王贾氏会被重点‘照顾’,周齐则是开心自己终于有了能使用的新户籍,不用担心拿着董齐名字的手实被人发现。
沈峰复又看向王珏,“圣上让我帮忙传话,问王娘子说的作坊什么时候开。”
“听说圣上并省全大唐州县,将其分为十道。这下圣上每年能节省不少钱,再加上他依然没停下的无本买卖,圣上很快就能成为咱们大唐首富。我这小本买卖圣上哪会看在眼里,作坊之事,就跟活字印刷之事相抵了吧。”王珏把找不到董逸林的郁闷心情,全都泄愤到另一个秋后算账身上了。
沈峰虽不明白内。幕,但还是从王珏的话里听出拒绝指责之意,恐怕自己回去报告会被迁怒。王珏看出他的犹豫,又说道:“今日我之弟子研究出新农具,取名贞观犁,你去吴村长那带一个回宫吧。”
真是峰回路转,这回没准能有赏。沈峰作揖告别后,急切的找吴村长去了。
第53章 01
李世民连续几晚失眠,被王珏气的,也是愁的。若不是承诺送书,他都不知道大唐有那么多教书先生!继《尚书》后,孔家又整理出好几套典籍。是套,不是册!李世民非常怀疑,有些根本不是孔延年当年藏的,而是孔家整理出压箱底存货,想要趁百家各派还没来的时候稳住地位。
每天上朝,看到孔颖达那张仿若年轻了十岁的脸,和脸上焕发出的幸福笑容,李世民就牙疼。与之相对比的,是那几个负责当摸金手的武将,他们整晚干活,白日的时候个个哈欠连天,一脸怨念相。
盗墓也要看运气,不是每个墓里都有好货,偷回东西后还需要时间销赃。赚钱的速度没有扔钱的速度快,李世民的私库已经快见底了。本想靠着王珏的作坊分红顶一阵子,没想到对方小气又记仇,一点也指望不上。经过几日气闷的思考,李世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这不,他又在早朝上使坏了。
“朕这几日没睡好觉,合眼便是南山王县子的身影,她真是纵观古今少有的善人。其弟子发明贞观犁,使得百姓开垦更为便捷省力。王县子本人更是一心为大唐着想,她愿意送每县十个贞观犁,作为样本给百姓参照制作。”
卧槽,不用找本人确定,就知道这事是假的,圣上也太坑人了…群臣皆低头不做声,咱不能赞同,不然下次没准轮到自己被宰。
魏征出列,“圣上,王县子对大唐贡献如此之大,可要进爵?”
李世民皱眉,故作为难地说道:“这个嘛…王县子有大才,朕为她考虑,未免日后封无可封,这次就口头嘉奖一下吧!”
“圣上英明!”不用看就知道,这个时候能出来捧臭脚外加落井下石的,除了崔轩不做它想。
呵呵,真是应了王县子那句话,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你当马儿傻?王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咱不多搀和,只管等着看热闹就行,这是所有大臣的想法。
“圣上,万民伞!万民伞!!”小内侍连摔带爬地扑腾进殿内,“圣上,宫外有人给您送万民伞!”
谁呀?瞎了狗眼!大唐群臣的思维想法,最近万分一致。
“宣进殿…不,朕亲自出去!”李世民起身理了理他的新龙袍,从袖子里摸出王珏卖出的那面小镜子,打理了一下仪容才带着大臣们向宫外走去。
需要近百人才能撑起的伞,真是好大一把‘伞’!不似寻常百姓赠与官员的万民伞,这把伞上没有不识字的农户们按的手印,除了表达赞美之情的诗词歌赋,签字亦都是有些根底之人所书。
大年初一那日带头请愿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我们收到圣上着人送来的《尚书》甚为感动,听说圣上为了我等无用之人,竟是掏空了自己的私库,实在惭愧。看了《尚书》和孔祭酒书于其上的注解,才知道圣上因何要纠正典籍。圣人之言与小人篡改之物,实在有着天差地别,我等身无长物,唯有送把伞聊表心意。”
“圣上乃千古不出的仁慈帝王,请圣上受我等一拜!”
“请圣上收下万民伞!”
李世民又抹眼泪了,搁去年他挨人骂那会,是做梦都想不到能有今日的风光。可是这风光也是有代价的,他即将成为穷光蛋,稍有不慎还可能债台高筑。李世民现在的感受是痛并快乐着,他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痛痛不如众痛痛。
李世民对百姓们露出谦逊的笑容,“你们不可只谢朕一人,朝中大臣们得知朕送与你们书籍,都纷纷上表愿意合力承担一半费用,都是大唐的贤臣啊!”
教书先生们顺势作揖,“我等谢过众位官爷!”
原本还想看王珏大战圣上,现在他们都想撸袖子自己上了。圣上做得好买卖,我们所有人做为一个群体出钱,老百姓记住的是圣上和大臣们,而不是某个人某个家族,这哪里是你吃肉我们喝汤,完全是给我们喝刷锅水!
自从李世民继位,这一出出好戏,不要太热闹。长安百姓最讨厌的就是一天有多出戏,他们分。身乏术,恐会错过精彩情节。而今日,有三出好戏!
崔智贤得李承乾传信,知道王家不准备就此放过王贾氏,分配劳作地点这点小事不算徇私,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在李承乾和王珏面前露露脸。
今日就是王贾氏他们这批犯人发配的日子,长安百姓早就准备好臭鸡蛋在路上等着了。同在人群中的还有王宝柱、王思维和一直缠着王宝柱的重夏。王芳夫妇被打个半死,五十大板一点没留情,目前仍然无法下地,还在家里养着。
重夏的目的很明显,她也没掩饰自己的意图。王思维对她的出现很排斥,他怕来个像王芳一样的后母。只是在与重夏的两次‘开诚布公’的交谈后,竟是被劝服了。
重夏说:“王朗郡可是要做官?你可知母有污,于你仕途是多大的阻碍?我心慕你阿爹,所谓爱屋及乌,我若嫁与你阿爹,必然视你如亲子。郎君想做官,还需先做好学问。我阿爹与博陵崔家有旧,崔家已同意你进他家族学。”
“真的?!”王思维从忐忑的跟着重夏去崔家族学,到一些崔智璋特意安排的旁支与他刻意交好,如今自觉混的如鱼得水。
王宝柱也因为此事,对重夏更是感激愧疚,对婚事已有松口的迹象。他曾经想去探监,被衙役赶了出去,只好在今日带儿子同王贾氏告别,没想到重夏也跟来,这让他颇感尴尬。
“来了来了!大家快砸!”
啪啪啪,王贾氏身带枷锁无处可躲,几筐臭鸡蛋下去,她浑身尽显狼狈。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目露焦急的王宝柱、眼神躲闪的王思维和面带挑衅之色的重夏。一个女人,最不愿自己的狼狈相被两种人看到--爱人和情敌,今日算是占全了。
王贾氏转过头不再看他们,千思万虑皆化作一声叹息。她恨王珏为什么不死,恨自己看错枕边人,亦恨儿子为什么像极了自己的自私。看来她能指望的只有女儿了,希望女儿伤好后能尽快救她。
另一个热闹有点远,在南山。
自发明出贞观犁,王珏便开始教弟子们算学知识。除了房遗爱还在启蒙阶段,剩下几人学得都很快。由于现代数学与他们所学略有不同,王珏还是从初级算学开始讲解。几日下来,已讲到一元二次方程。
饭后,王珏带着弟子们到村里遛弯,顺便通知书生们,明日的百家讲坛所讲内容,这一遛就遛出了热闹。
自打世家子们到来,南山时有妓子往来作陪。在唐朝,友人们饮酒作诗并请出名的大家前来弹琴献艺,是时下风行的雅事。只要他们不在南山行污秽之事,王珏亦不会反其道而行。
这不,他们到随园的时候,正巧遇到书生们办诗会,其中两拨人正在争吵。
一个面色微醺,站着打晃的年轻书生嚷嚷道:“我说的有何错?她本就是妓子,会弹几首曲就自命清高了?”
“你简直是有辱斯文,竟然在随园做出调戏女郎之事,我等骂你又有何错?”
“就是,你若想乱来,回长安去!别在这碍眼,污了我们的读书圣地。”
一人战一群,做为被争执的中心,那名艺伎双手紧扣,眼圈通红。
王珏大叹一口气,有无奈也有愤怒。无论这两拨人谁对谁错,他们却有个共同特点,都没给予艺伎做为普通人的尊重。唐时的妓子与现代不同,他们多是不可自行选择的罪人后代,并非自甘堕落。
王熙然比王珏他们到的早,并未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他不知想起什么,有感而发道:“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春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王珏狐疑地看向王熙然,他才多大岁数,怎么作这种颓丧不得志的诗句。她不知道的是,王熙然心里正在滴泪,可不是在某方面不得志嘛,他上辈子多想知道狎兴生疏是何感觉啊!
李承乾见王珏一会皱眉,一会狐疑,关切的问道:“老师可是不喜他们吵闹?”
王珏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并无,只是感叹妓子身不由己的卑微。”
“这还不简单,老师看我如何教导他们!”房遗爱说完,一溜烟的窜进吵架人群,“你们何故如此欺辱人?有句话怎么说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匠人卖手艺,商人卖眼光,农户卖粮食,妓子卖笑容,士人卖学识,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比谁高贵?”
卧槽!完了,晚了!王珏和李承乾无奈对视,房遗爱记性太好,那日偷听来的话一字没差。
李承乾略愧疚地说道:“那日不该带他偷听,不知这话说出口会带来何等影响…”
王珏安慰道:“左右他还年幼,便是推脱到从外面听来的又能怎样?当然,若是歪打正着能带来好名声,自然是让他认下的。”
轰!人群喧然,两拨人都不吵了,皆是呆愣着看向房遗爱。有那自命不凡又气性大的,深觉受了侮辱,已气得面色通红身体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