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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分卷阅读_122

  她赶忙将她拉回座上,语声歉然道:“县君先不忙走,依我看,嗯,想必还是两下里见得少了……”
  这话说出来,自家都觉无趣,可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柳盈盈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女一时情急的话,公主莫要在意。都说相见既是缘分,可陛下从未正眼看过我,似这般样子,即便日日相见,终究也是有缘无分,徒增烦恼罢了。”
  说着,便行礼却身离去。
  高暧喃喃地念着她最后那两句话,呆坐良久,心中竟也慢慢沉了下来。
  有缘无分……
  她和徐少卿之间又将如何?
  ……
  暮色四合,水气氤氲。
  薄雾渐渐与灰暗的天地融为一体,皇城中的殿宇楼阁愈发显得模糊起来。
  城外东北,朱墙内西侧的庑房刚刚掌了灯。
  徐少卿立在廊下,捋着曳撒的袍袖,两名身着团花红袍的中年内侍各捧着一摞尺许高的黄封册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身侧。
  “东厂那头搁下久了,本督今晚怕是回不来,司礼监这头你二人便盯着点,若有事便叫人来报我。”
  “是。”
  那两人互望了一下,其中一人眨了眨眼,试探着问:“这些都是内阁今日新呈上来的折子,督主是不是先……”
  “先什么?”
  “呃……”
  两人听他语声不豫,立时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再言。
  “你们记着,从今日起,但凡呈递上来的奏折,先按轻重缓急分拣了,再附上内阁的票拟,直接送去乾清宫,除非陛下钦准外,一概不许批红,听清了么?”
  “督主,这……是,是。”
  徐少卿不再多言,抖抖袖子,将墨色披风的领结紧了紧,便领着几个人快步下了台阶。
  一路到大门外,借着檐下的灯火,就见数百名全副铠甲的卫士分作两队,沿宫巷迤逦远去。
  他微一挑眉,正要转身,便见队列最后那名身穿鱼鳞罩甲的将校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洪盛参见厂督大人,奉圣上旨意,龙骧卫今日撤防回营。”
  “洪同知不须多礼。”
  徐少卿单手一托,将他扶起,抬手向后挥了挥,示意随从的人先行上马回避,这才微笑道:“听说龙骧卫指挥使请辞致仕,本督回头便遣人去御马监知会一声,这指挥使的空缺便由洪老兄补上。”
  洪盛闻言大喜,面上却不敢过分表露,仍旧拱着手,低声道:“谢厂督大人栽培,谢厂督大人栽培!”
  “不必谢我,以你之才,若在边镇,起码也该坐到一镇总兵副职,单单只当个龙骧卫指挥使,确是有点屈就了。”
  “厂督大人说笑了,末将这点斤两,现在这般已是天大的恩遇,怎敢贪得无厌?厂督大人厚恩,没齿难忘。”
  “洪老兄太谦了……”
  “厂督大人千万莫再这般叫,末将何等身份,怎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只须直呼末将姓名便可。”
  “本督结交从不看官位身份,只重气节品行,何况咱们分出同源,足下年齿又长,称一声‘老兄’也没什么不该。”
  “这……末将惶恐。”
  “老兄不用太谦,只管回去静候佳音,升迁官凭不日便到,本督言出必行,绝不相负,只是以后本督若有所求,还望老兄千万莫要推辞。”
  “厂督大人放心,但有所命,必肝脑涂地,以谢大恩。”
  洪盛说着,目光朝四下瞥了瞥,便躬身告辞,循着队伍去了。
  徐少卿目送他走远,唇角的笑意早已沉了下去。
  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步棋走下,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总归是要搏一搏的。
  霍的转身上马,领着一众随从,踏着夜色飞驰而去。
  一路径向东面,出了东华门,折入一条宽阔巷子,在那歇山顶门头的僚属门前停了下来。
  才刚下马,几名褐衫档头便迎了上来。
  “多日不见,督主安好?”
  徐少卿脚下不停,提着曳撒下摆快步上了台阶,径从大门而入。
  “这几日都有什么探报?”
  几名档头紧跟在身侧,当先的人躬身应着:“回督主,邸报多是胶东鲁王和各地藩王的动向……”
  “这些奏闻你等先选精归总,今夜我瞧过之后,明日一早呈送到宫里。其余还有何事?”
  那档头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近日有人在咱们衙署一带窥视,已被属下等擒获,还是个小娘们,却没想到竟比男人还硬气,拿在狱中杂治,吃了一遍刑具,仍是抵死不开口,到现在也没问出个底细来。”
  他刚说到这里,便见徐少卿猛地瞥过眼来,吓得赶紧垂首道:“属下无能,督主恕罪,督主恕罪。”
  “怎么,莫非你们几个蠢材已经乐呵过了?”
  “不,不,督主大人未到,我等便是再多长几个脑袋也不敢自作主张,再说那小娘们皮实得紧,也不知练了什么邪术,如今只是叫她坐卧不得,戴枷上镣,锁在牢里,专候督主大人裁处。”
  徐少卿“嗯”了一声,挑唇哂道:“点拨了你们那么久,若再不晓事,便只好切上一刀,随本督入宫谋个差事吧。带路,去瞧瞧。”
  几个档头立时吓得面色灰绿,一个个噤若寒蝉,暗自庆幸。
  为首那档头赶忙应了,吩咐其余人等各自回去当值听命,自己则亲自领着两个番役当先引路,绕过正厅,一路到后堂内监。
  沉重的牢门打开,立时便是一阵沉郁的恶臭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虽说是东厂的提督太监,可他对这人人闻之色变的大牢一向是敬而远之,可眼下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堂堂东厂衙门外头居然有人窥视,还是个女人,这等奇闻他还真要亲眼见识见识。
  徐少卿皱眉掩鼻,随着那档头一路向里。
  深巷般的牢狱昏默如漆,越往里走,那腥臭之气便愈加浓烈,时不时还能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
  过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临近巷底的牢房前。
  徐少卿凑到栏间朝里望,便见一人斜靠在冰凉潮湿的石墙角落处,身上的囚服血迹斑斑,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颈上锁着二十斤的重枷,手脚上都是拇指般粗细的铁链,蓬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但瞧骨骼身材,的确是个女子。
  他眉头微蹙,当下吩咐将牢门打开,又让那档头带着番役在外候着,自己一矮身,跨入牢中,走到近处,听那女子气息平顺,显是性命无碍,便稍稍放了心。
  “你是何人?说出来免死。”
  那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动,紧接着竟慢慢直起身来,抬起血污满布的脸,直直地望向他,唇角竟勾起一抹笑意。
  第96章 临极轩
  那笑容如同恶灵鬼魅,昏暗中看去,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令人一见便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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