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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分卷阅读_79

  那中衣料子甚是纤薄,粥水早已将前襟处濡湿了不大不小的一片,将玲珑起伏的肌肤贴印了出来。
  高昶看在眼中,不觉脸上一热,连耳根都撩得红了起来,当即应了声“好”,把眼别过去,却也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踱到不远处的博古架旁,假作去瞧松柏景簇的盆栽,却又忍不住拿眼角偷偷觑她动静。
  高暧擦来擦去,只觉胸前那一片愈发显得凌乱,粘湿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可这时宫人们都出去了,想换套衣衫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叹了口气,将那碗粥端起来,慢慢地吃着,竟有些不知其味。
  两人就这般静默了好半晌,却不交一语。
  高暧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重又将碗勺搁下,抬头叫了声:“三哥。”
  高昶愕然回头,随即心中一喜,温声问:“何事?”
  “也没什么,我是想问……徐厂臣人在哪里?”
  提起他,心头便突的一跳,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高昶听她竟问起徐少卿,先就不豫,又见她红晕上脸,面色便沉了下来。
  “胭萝问他做什么?”
  高暧垂着头,没瞧见他神色,却也知不能太着形迹,当下勉力掩饰着心中的羞喜,抿唇道:“徐厂臣此番护我北上,途中便已受过伤,今日在那谷中又差点丢了性命。当时我见三哥径奔谷中而来,便昏过去了,也不知他后来怎么样,是不是也在这里养伤……”
  高昶怫然干咳了一声,清着嗓子道:“我倒是邀他同来府中养伤,只可惜此人脾气倔得紧,不领你三哥的情,已和东厂的人径自去了。”
  “自去了?去了哪里?”
  高暧心中一惊,这话脱口而出,抬起头来却见高昶面色沉冷,先前的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胭萝,三哥倒是不知,你与那阉竖有何交情?”
  第64章 双入梦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便如迅雷忽至,令人猝不及防。
  高暧愕然望着他那陡然沉冷的面色,这才省起徐少卿与这位三哥颇有些不睦,自己方才只顾挂心竟忘了。这样贸贸然的问起,又是如此急切,想来定然是犯了忌讳。
  自己为何念着徐少卿,这般心思自家心里清楚,可话却不能对旁人说。
  她不禁有些后悔,可话既然已经出口,便更改不得了。
  再者,自己此刻也着实念着他,若不问出个究竟来,那颗心便无论如何也定不下。
  略一沉吟,便故作讶然道:“三哥如何这般问?我奉旨回宫才只有半载,其间不过是上次由徐厂臣护送前往夷疆平叛,这趟又是他随行北上,因此姑且算作相识,何曾谈得上什么交情?只不过得蒙他数度舍身相救,心中便有些感念他尽忠职守罢了,却不知三哥此言是在疑心什么?”
  这话说到后来,懵懂错愕中已有些生冷之意。
  高昶不由怔住了,他原本也是见她忽然问起那个人,心中便觉不豫,才口不择言,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现下想想,自己堂堂的宗室藩王,竟被一个奴婢无端端的乱了心神,实在是可笑得紧。
  只是她那副情至关切的样儿,瞧着着实让人生疑,可现下场面尴尬,却也不好再问了。
  此刻见她俏脸上满是不解,隐隐似是还有些嗔怒,却又说不出的娇丽可爱,不禁胸中砰跳起来。
  当下清着嗓子歉然道:“胭萝误会了,三哥不过见你提起那……嗯,提起那徐少卿,一时心中奇怪,便随口问问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疑心?既是他尽心尽责,谨守臣仪,又曾救过你,问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当时在谷中他不愿随我回府,便领着东厂的人自去了,如今便是不在城中,想也在左近不远。”
  他顿了顿,似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想想便轻咳一声,续道:“你是公主之尊,他不过是个刑余奴婢,精心护卫乃是恪尽本分,左不过再借此赚些功劳,好在陛下那里邀宠,胭萝也不必过于在意。何况他是东厂提督,其中牵涉复杂,莫说不宜结交,连近也近不得,胭萝可千万记下了。”
  东厂的人便要不得么?
  高暧暗自一笑,自然也听出他是一番好意,可自己与徐少卿之间纷扰牵缠,早非结交接近这么简单。
  她望着高昶,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三哥,东厂真像坊间传言的那般不堪么?”
  高昶不料她竟会忽然问起这话来,挑眉眨了眨眼,点头道:“煌煌炎日,朗朗乾坤,好与不好,天地自有公论,若不是多行不义,又怎会徒然世人非议?”
  他说着,背手踱近几步,眼望着半启的轩窗外,叹道:“当年太、祖、爷爷一统江山,定鼎天下,便制铁牌悬于宫门外,严令后世子孙不得使内侍执要过多,更不得专权干政。只可惜,未及两代便此令不行了。其后历朝愈演愈烈,不少奴婢也愈加专横跋扈,冤狱乱政之事所在多有。父皇有感于此事大大不利于江山社稷,当年裁减司礼监和东厂,终于有些成效,却不想到陛下这里竟又……唉,数十年辛苦,还是毁于一旦。”
  言罢,摇头又是一阵叹息。
  高暧却也沉默了,社稷江山,权谋博弈的事她不懂,历代内侍做下多少祸国构陷的龌蹉事,她也无从知晓,只是觉得奇怪。
  若内侍真的如此不堪,为何历代祖宗还要一力重用他们呢?而像徐少卿这样的人,算得上专横跋扈,祸国殃民么?
  当然,这话不便出口,所以也就没再应声。
  高昶凝立在窗前,出神了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有些尴尬地笑道:“瞧我,没来由的对你说这些做什么?天晚了,你又受了伤,不宜劳累,我去叫人来服侍你安歇。”
  高暧却也没什么要说,撑起身子,就在床榻上行了个半礼道:“三哥慢走,恕我不能相送。”
  高昶又笑了笑,便转身出了门。
  她坐在那里愣了片刻,那几个王府宫人便又走了进来,服侍她换了身新的中衣,盖好衾被,放下罗帐,点起熏香,又熄了灯盏,这才纷纷退到外间。
  高暧肩背上有伤,无法仰卧,只能靠着软囊躺下。
  这一静下来,便觉伤处又开始刺痛了,还隐隐带着些麻痒,极不舒服,却又怕牵动伤口不敢翻身,半躺半坐在那里,左右睡不着。
  而其实,这不过是小节。
  真正为了什么难以成眠,她自家心里最清楚。
  默念着那三个字,就像胸中埋进了钟磬,一声声怦然律动着,心愈发的乱了。
  从前被他撩惹时,总是不自禁的羞怯,其他倒也没如何在意。
  可时日渐长,他又一次次的得寸进尺,她便竟自乱了,也不知怎的,倘若有一天半日不见,便觉寂然然,空落落的,那颗芳心不知该如何排谴。
  直到这次北上,他受了伤,两人相携流落到乡间民家,那一晚虽是假扮夫妻,却将心底的妄念全然惹了起来,千般情愫,万种柔情,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虽是他中途忽又冷淡下来,只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她也曾暗自决定不再去想,但却已经难以自持。
  及至在谷中生死一线,那久抑的情意便如涌泉喷礡,汹涌而出,无法遏止,再也不能以常心去看待他。
  而他应也是如此。
  只是既然决意同生共死,又为何在最后一刻忽又变了卦,平白的徒生枝节呢?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情”字,假若换了是自己,大抵也会千方百计,不顾一切的救他。
  只是现今他究竟又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便星眸微阖,默默的诵起了佛经,替他祝祷。
  罗帐窸窣,似是被窗外的微风拂动了。
  俏目微张,便觉荧光晃动,白茫茫,黄澄澄的,忽明忽暗,却又说不出的融暖惬意。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睁开眼,便见账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一只蝉翼般轻薄的白纱罩子。
  里头星星点点,竟放了数十只萤虫。
  这是谁做的?
  她不自觉的把头转过去,隔着罗帐,就看外头隐隐约约竟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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