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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_分卷阅读_56

  他很多时候对她束手无策,遥想当年,她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会恭恭敬敬向他揖手,叫一声相父。如今江河日下了,她揉他的脸,坐在他肚子上,动辄指责他要偷人,他还有什么权臣的威仪可言!
  她胡乱扭动,他慌忙扶住她的腰,忍得牙根发酸,“人多眼杂,这里是大殿,不是小寝!”
  她沉着脸道:“没有朕的令,谁敢冒冒失失闯进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叹了口气,“别人将不将我看作乘龙快婿,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其实陛下多虑了,当官当到臣这种程度,反倒很难娶亲。大多数人嫁女图个安稳自在,若许给我,日后大起大落在所难免,谁愿意爱女跟着我受罪!”
  大起大落么?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应当无奈又悲凉吧?她不自在起来,俯下身子抱抱他,温言抚慰着:“如果我没有看上你,你将来可能前途未卜,现在我看上你了,你会千秋万世,金枪不倒的。”
  丞相立刻被雷劈了似的,“请上尽量注意措辞。”
  “说错了?”她毫不在意,“朕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和岳父大人有染的皇帝,实打实开了先河,朕甚为欢喜。”
  他简直不知道她喜从何来,这么污糟的名声,如果被史官记下,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不过那么长远的事,尚且无心考虑,目下只忌惮她在他身上横行无忌,闹得不好大家都会很难堪。无论如何他都是个男人,她不谙世事,不知体谅他的苦衷。他觉得危险,悄悄撑起两腿以作保护,结果被她发觉了,不客气地往后挪了挪,笑道:“你的腿比凭几舒服,像朕的龙椅。”
  丞相愈发为难了,“陛下,你可否下去?”
  扶微根本不理他,调整了下坐姿,腼腆地对他一笑,“这个招式我在避火图上看到过,好像还不错。”
  丞相嗓子里一阵腥甜,几乎吐出血来。她有意无意地摇曳两下,他脑子发热,神魂杳杳,将要从躯壳中脱离出去了。
  “如淳……”她俯在他耳边轻叹,“真奇怪,我身上热起来了,原来这是个取暖的好办法。”见他颊上泛红,便知道他的感觉也同她一样。
  喜欢他,就想把他整个夺过来,她一向这么贪心的。有时候害怕他忽然扔下她,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太薄弱了,需要不断加固才好。如何加固,就是纠缠他,把她能给的都给他。一段感情如朝圣,最后那步总要完成的。之前他还恐吓她,将来不管她和皇嗣,现在呢?他还这么想吗?
  她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嘬了两下,他的呼吸里带着颤抖的声浪,两手越发紧地扣住那玄端下的腰肢。她贴在他耳畔问:“如淳,你待我是真心的吗?”
  他睁开眼,那么精明的人,眼神却是迷茫的。用力点一下头,“千真万确。”
  “会娶别人为妻吗?”
  “不会。”
  “即便你我永远不能公然以夫妻相称,也不后悔吗?”
  设想一下,到了耄耋之年,她坐于朝堂上,百官首席仍旧是他。白发苍苍的老人,向上仰望的眼神里充满爱意,这样似乎也有别样的感动。
  他重新闭上眼,唇角笑意倾泻而出,“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许诺,当真爱透了,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长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鼻音浓重,“还好你在这里,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你。”
  他捧住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一路向下,然后是鼻子,然后是嘴唇,“臣谢主隆恩,让臣有机会,伴于陛下左右,在朝堂上,于床笫间……”
  其实这人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正经,他和她对待爱情的区别在于,他说起情话来暧昧不明,她行动起来直截了当罢了。
  初识爱情,浓醇入骨赛过烈酒,巴望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对方的身体就如解药,须臾也离不得。她从唇齿相依里发现了新的趣致,嘬一下,舔一下,丞相的唇便如烈焰,让人欲罢不能。
  原本冷冰冰的路寝,因为他的缘故,充满旖旎的色彩。天色越暗,他们这里便越火热。续不上来气了,她撑身后仰,靠在他腿上回神。唯恐把他坐坏了,微微挪动了一下,忽然发现底下有什么硌着她了,仔细感受,豁然开朗,还要卖乖问他:“这是什么?”
  丞相前一刻云里雾里,后一刻险些失声。因为她的动作远比她的话快,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落进她手里了。
  他倒吸了口气,“阿婴,莫胡来。”
  她好奇地压实了凸起的边缘,锦缎下的轮廓格外分明,“噫,观之甚伟。”
  丞相两手忙去掩盖,“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每当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说这个,可惜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少帝就是少帝,什么没见识过,所以毫不手软,温柔抚触,笑得慈眉善目,“让我看一下好么?”
  丞相断然说不好,“容臣留点脸吧!”
  “在我面前还要脸?我的学问大多是你教的,太师要有献身的精神,方才称得上好老师。”
  她说着便去撩他的袍裾,这下真的吓到丞相了,他慌慌张张往后蹭了好几步,看她的眼神像看洪水猛兽。扶微垂着两手,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我会轻一点的。”
  他依旧说不行,“这是臣最后的底线。”
  她嗤之以鼻,“男人大丈夫……”
  “男人大丈夫也没有这种习惯,上要看,还请等到时机成熟。”
  这么说来是遥遥无期了吗?她感觉失望,“我以为相父是办大事的人,当不拘小节才是,没想到紧要关头这么吝啬。何时时机成熟?依我之见,看了一眼,时机不熟也熟了。”她恋恋朝那地方瞄瞄,自说自话比划起来,“这样……这样……”慢慢红了脸,小声嘟囔,“看着好像有我的伏虎镇纸那么大,这赘物,郎君不觉得辛苦吗?”
  赘物?伏虎镇纸?形容得真是贴切!但丞相关注的点不在这上头,他受宠若惊,“上叫我什么?”
  她搅着手指,看上去十分羞涩,“郎君呀,其实我更想唤你夫君呢。”
  他爬过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喃喃自语着:“我也有今日……”
  他从来没敢奢望过太多,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他的沉沦是舍命陪君子,她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靠在他怀里,他满怀的悸动,她确实是值得探究的,玩得了权谋撒得了娇,如果一味只是闺阁里的柔情,或许还没有那样吸引他。
  “你会嫌我过于强势么?”她仰头看他,一段感情是需要彼此投入的,单单只是我爱你,还远远不够。
  丞相答得一本正经,“没关系,臣牙口好。”
  牙口好,嚼得动……扶微思想跳脱,靠近他,就肖想着窥一窥他衣裳里面的风景。想当初丞相也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上次他夜宿,她两手撑在他前胸,隔着一层中衣,感觉那肌理结实,叫人垂涎三尺。
  她舔了舔唇,悄悄伸出两指捏住他的衣襟,刚想扯开,听见远远有人击节。装满了绮思的脑子瞬间冷却,她懊恼不已,忙松开他,退到长案后跽坐下来,建业的嗓音从丹墀上传来,“主公,臣有事回禀。”
  她对下首整理衣冠的丞相笑了笑,提高嗓门道:“进来。”
  建业趋步上廊庑,推门入殿,低着头到了御前,“回禀主公,适才永安宫长御奏报,皇后于殿中晕厥,此事已惊动太后。太后率太医署医女正赶往长秋宫,若主公得闲,盼主公移驾,同去探望皇后。”
  灵均是个机灵的人,正按照先前的部署,一步一步完成她的吩咐。她知道内情,所以并不担忧,不过看总得去看一眼的。
  她转头对丞相道:“相父别急,回头我会差人告知皇后的病情。之前所议之事,相父别忘了,一切有劳相父。”
  丞相心知肚明,肃容向上揖手,“诺。臣自当尽心竭力,请上放心。”脚下略一顿,慢步退出了路寝。
  扶微提袍站起来,扶了扶冠子出殿宇,外面很冷,风一吹,人便一激灵。她穿过复道下的甬路过西宫,长秋宫在阿阁之后。皇后的居所和北宫嫔妃不一样,有其专属的少府和谒者官署,所以长秋宫仍在政治中心,与云台兰台为伴。
  扶微尽量走得快一些,以便显得焦急。踏入长秋宫时就见长御迎上来,向她行参礼。
  “皇后怎么样?”
  长御说:“中宫刚醒转,究竟是什么病因,太医也没有定论。”
  她蹙眉骂了句废物,吓得长御跪地不起。她抬了抬手,“不是说你,你起来吧。”一面打帘入了内寝。
  太后果然在,坐于玉几上愁眉不展。见她进来便叹息:“陛下政务再繁忙,终不能冷落了皇后。皇后年幼,刚入宫,最需要陛下关爱,陛下呢?这几日连人影也不见,这怎么成!”
  扶微连连告罪:“是臣的不是,外埠奏报太多,这几日正在彻查造币的事,到现在才闲下来。”说着朝寝台上看,皇后躺在纨素的帐幔里,楚楚可怜的唤了声陛下“嗳嗳,皇后好好养病。”她忙不迭道。
  太后却不悦,“只说养病,心境不开阔,什么灵丹妙药也不管用了。陛下这两日好生陪陪皇后,朝政要紧,夫妻和顺也一样要紧。更何况如今已然大婚了,早早有了皇嗣,社稷也好更稳固。”
  扶微道是,“听母亲的教训。”
  太后站起身,她趋步相扶,太后在她手上按了一下,“你与皇后说话,老身就先回去了。”转头唤长御,“今夜传彤史,明日把起居注拿来我看,不许马虎。”
  一句不许马虎,是交代跟前服侍的,也是交代少帝。殿里侍御皆俯身应诺,扶微回头看了灵均一眼,他仰在那里面无表情,真像病入膏肓了似的。
  送走太后,遣退了众人,她坐在一旁轻描淡写说:“辛苦皇后了。”
  灵均半天没吭声,隔了很久才道:“陛下真是薄情,臣妾病得要死要活,你却与臣妾的养父打得火热。”
  打算恃宠而骄么?扶微竖起了眉,“这是什么话?能不能换个文雅一点的词?”
  灵均见她不悦,当然不会火上浇油,坐起身道:“臣失言,陛下恕罪。刚才太后发话了,令陛下今夜留宿长秋宫,陛下听到了吗?臣几日未见陛下,甚是想念,不知陛下可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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