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人在关在
“主公！”床榻上的娄圭挣扎这发出一丝声音，若不是刘咏正站在眼前，都要怀疑这声音是否是从地底发出来的。
“子伯先生！你怎么几日时间就变得如此模样了？难道没请医匠？”看着眼前已经快不成人样的娄圭，刘咏很难受。他两世活到如今，没见过人在病入膏肓时的模样，他现在心里很乱，更有些慌。自从身边有了娄圭，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放心离开荆州，但现在这个让他放心的人却似乎就要离他而去了，荆州又才华这举不胜举，但却没有几个能让他真正放心的。
娄圭不是他麾下才华最出众的，谋略比不上庞统、田丰和偶尔出手的诸葛亮、刘晔，甚至还不如年轻气盛的马谡，政事不及诸葛瑾、陈群、马良，但他却是对刘咏最为忠心的一个，在他不在的时候为他镇住一切宵小之辈，这简直对他就是如同父亲一般的角色。可是如今……
说道医匠，刘咏忽然想起华佗，马上对旁边下人厉声道：“快去请华……元化先生！”
下人们全部垂泪，但是却没动。娄府管家轻声说：“禀大人，已经请过了，元化先生已经来过了。”
看到管家似乎没有说完，刘咏没有再问，走到床前，伸手握住娄圭枯瘦的手，他感觉实握住的不是人的手，而是套着一层粗布的手骨，悲从心来，直接落下泪来。
娄圭慢慢说道：“主公，你已经贵为一州之主，一方霸主，车骑将军，怎可如此没有城府？就算老朽当面死在你的面前，你也必须有山崩于前而色不易的城府，不可轻易以真面孔示人。主公仁厚，但士人奸诈，各为其利，若是让他们看到你的真实内心，那就是让他们抓住了你的软肋，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事端就可引发不可逆转的灾祸，如星火燎原，不可挽救。切记！切记！今日是你最后一次在人前落泪，日后永生不可！”
娄圭依旧思维清晰，再次提醒刘咏改掉身上的弱点，这种如师如父的感情，让他内心更加悲伤。
看见刘咏再次落泪，娄圭似乎很生气，用不大的声音厉声道：“为君者怎可如此，收声！收神！”
在娄圭严厉的目光下，刘咏赶紧拭干眼泪，换上衣服冷然的模样，娄圭这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喘息几下，露出笑容，转眼间，有成为了一位慈祥的老者。
“如此甚好！”娄圭看着眼前的刘咏，如同再看自己的子孙，然后继续道：“主公，今刘璋扣关，可谓千载难逢之机，不可错过！”
刘咏回答：“先生放心，小子已经传令平西将军魏文长率军出兵援助霍峻，待击退敌将后，出兵川蜀！”
娄圭思考了一下，轻轻摇头：“如此还不够，主公还需由江水亲征，一举夺下江州，两军合围成都，刘璋必降！西川可定！不过，魏延虽勇，有胆识，不过为人粗莽，尚需一任辅佐为好！”
“不知先生以为谁人合适？”刘咏忙问，这也是他在思考的问题。
“马氏幼常！”
“马谡？”刘咏没想到娄圭对马谡如此看重，不过他相信娄圭的眼光，他才华不是最强，但在识人用人方面的确很准，如当初建议用新投不久的关羽震宛城，以孙乾出使汉中，然而刘咏却没意识到，投奔他，才是娄圭最出色的识人之术。
刘咏再问：“小子若是亲征，谁人可坐镇襄阳？”
“文为诸葛子瑜，可辅以田元皓、王休徵，武为廖元俭，找召回高元兴辅助！”
刘咏顿时茅塞顿开，娄圭可谓对刘咏麾下各个人物看的清楚，刘咏都几乎忘记了远在松滋的高览，没想到，娄圭在病榻上依旧记着……有一位当时名将辅佐廖化，足矣！
刘咏告辞出来，娄府管家送出来，刘咏忽然停步问道：“子伯先生何时病的？”
管家早料到刘咏会问，马上回答道：“就在大人从江东回来当晚，太爷见大人重伤，当晚一夜未眠，又受了寒气，知道大人醒来，才放下心来，也就因此病倒。”
“元化先生怎么说？”
管家老实回答：“华神医说太爷年老体衰，实难恢复，但可静养，当可有一年时日。”
刘咏点点头，没在问，上车离去，但他没有回府，而是去找华佗，他觉的那管家没跟他说实话。可惜华佗出城去了长沙，说是要为娄圭寻一味极少见的草药。
刘咏也是无法，只能打道回府，不过那管家的话，的确让他安心不少。
然而，就在送刘咏离开后，那管家再次返回，恭敬的站立在娄圭面前。
娄圭似乎要记住他的脸，然后慢慢说道：“阿福，有几件事你要记住：第一，吾若卒，西川未平，不可告知主公；第二，让你练习吾的笔迹依然可以假乱真，主公若出征西川，可每月以吾之笔迹写信一封，派人送去，不可忘；第三，曹操必定会西平凉州，吾卒后，可让成儿前去西凉马家，送去此信！最后，枕边这个木盒，待主公西川凯旋归来登门时，交于他！”
管家听完，早已涕不成声……
此刻，葭萌关前，杀声震天，刘璝坐于马上，远远的观看者大战的情形，面色难看。他已经率军攻打了半月时间，本以为葭萌关虽然难以攻取，但毕竟霍峻手上就三千人马，就算是耗也能耗光，但是没想到，这个霍峻竟然如此厉害，凭借手上的三千人，借助地利，竟然数次击退了他的攻势，让他焦急不堪。
他心里清楚，这种关卡就适合偷袭，然后强攻，或者里应外合，一战而下，但打到如今，想必荆州军的援军也快来了吧，再不能拿下，那只能退兵了，但这显然是严颜和黄权无法接受的。此次他受严颜命令特来攻取，本以为是一场极快的战事，没想到，这里就是一个泥坑，将他牢牢的陷在这里。
半个时辰后，关上关楼上，霍峻全身是血，看着疲惫的军士，面色依然冷峻。他们刚刚再次击退了敌人的又一次攻势。
“换！”
顷刻间，这一批人立刻下关休息，另外一批人马上上来换岗。这是霍峻的创意，也正是因为这里易守难攻，才可以如此。他将手下人马分为三队，若有战事，怎守一次攻势可换，若无战事，则按照正常值守时间换防！
一队人马很快走上了城墙，将已经疲惫不堪的同伴换下去，相互之间都会说一句：“给老子活着”或者“老子下子不想看到其他人的脸在这个位置！”
“人在关在！关破人亡！”霍峻大吼一声。
“人在关在！关破人亡！”众将士起身大喝，声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