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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6

  李敏和在座的任何一位, 都没有想到今天中午的会餐是范主任提议、吴主任推动。老两口的目的, 就是要“赶走”儿子和儿媳妇,好能独自带孙子。
  范主任的原话是:“吴冬啊, 小凤她们几个生了孩子, 也不像以前那么有空一起玩了。再好的关系不走动, 慢慢也就淡了。正好穆杰昨晚又回来了, 你跟小凤过去坐坐, 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这就和小凤过去看看。也未必要在他家吃饭。”
  吴主任就撺掇吴冬说:“你上次不是说穆杰做的白切鸡好吃嘛, 你去学学怎么做,你学会了, 咱们自家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做了。
  “那我去买只鸡了。”
  “你把龚海和刘娜也叫着,人多热闹。”范主任一边说一边给儿子夹眼。
  吴冬立即明白了父母的意思,他笑笑对小凤说:“小凤,咱们今天去李敏家会餐怎么样?就她家没孩子, 不怕吵闹的。”
  “不好吧,会餐时间太久, 咱们把孩子搁严虹家让小艳看着, 那也不放心啊。她家孩子大, 叽里咕噜地翻身,万一没轻没重地抓壮壮一把, 咱们又不好说什么的。不带过去, 万一他要吃奶呢。”冷小凤犹豫不决。
  范主任就积极地给儿媳妇想办法:“让二冬他们先做饭, 你等十二点了再过去, 你过去前先喂壮壮一顿。吃两小时饭就回来。这休产假天天闷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的。”
  冷小凤在家休产假,严虹没上班的时候,她坐月子。等严虹上班了,她就偶尔在晚上去严虹家和刘娜家。每次都得吴冬帮忙抱着孩子,不然她待不了多一会儿就想回家。她可不像刘娜,能出门就不管儿子死活了。
  吴主任很积极出主意:“是啊,是啊,年轻人还是要跟年轻人在一起,总在家守着孩子不行的。那个二冬啊,你过去看看龚海和刘娜,要是没人给他俩看孩子,让他们把六六抱过来,我跟你妈妈看两小时,你们也好开心会餐。”
  三说两说,让冷小凤觉得会餐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了。她也就不提反对意见,任由吴冬打电话给潘志,又去找龚海一起买菜。至于她自己,被吴主任安排了去看最新一期的《实用儿科杂志》,到点过去李敏家吃饭。
  *
  中午聚餐花费的时间就比平时午饭多了,所以李敏没有在家休息,就直接回了科室。到了办公室以后,她想起来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便打电话回家找穆杰。
  “穆杰,你一定要睡一觉再开车回去啊。”
  “好。他们都已经走了,小芳和小艳在收拾,我这就去睡会儿。”
  听得穆杰肯去睡觉,李敏放下心,也有心情去问上午的那个患者情况了。她打去普外科,值班护士告诉她:“梁主任和谢逊在一个小时前就带人上台了。”
  “诊断是什么?”
  “栓塞。他们要做取栓手术。”
  “谢谢。”
  李敏如释重负地扣下电话,心说自己的怀疑方向没有错就好。看看还有一会儿才到上班时间,她便去卷柜后面的床上歪着,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是睡到自然醒的。
  刚睡醒的李敏有短暂的茫然,她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半多了。她一时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在值班期间睡着,而且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护士没有来找自己。
  李敏起来喝水,拢拢短发、带好帽子去护士办公室。护士长小姜没穿工作服,站在护士的那张大办公桌那儿,在看实习护士替她翻开的当日值班日志。
  “姜姐,你怎么来了?”
  “我和吕姐过来给李主任的大孙女送下奶钱。”小姜合上日志。抬头看看李敏问:“才睡醒?”
  “嗯。今天下午居然能给我睡觉了,上班两整年,真破天荒了。” 李敏坐到对面的长椅上,以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说:“还越睡越困了”。
  “这就是分科的好处了。咱们科要是没有急诊患者,自然整夜整日也没事儿了。有一个急诊大家都别消停。”
  “是啊。”李敏连打几个哈欠,才终于止住了困劲。她问小姜道:“姜姐,科里这回不一起收钱了?”
  “不了。李主任不在了,这钱以后也没人还的。我和吕姐商量了一下,就不难为大家了。谁想给,谁自己去送了。”
  李敏点头赞道:“你和吕姐就是心细。”
  小姜走去洗手池,边洗手边说:“不然怎办?护士长这位置,一个想不周全了,就是招怨呢。不过,那个李主任,我觉得你该给一份的。不管怎么说,哪怕看在陈院长的面子上,这个钱你都不能省的。”
  “嗯,我是给了啊。我之前问过梁主任,跟他约好了,送的一样。”
  “那就好。你跟着梁主任做,怎么都不会错了。他家梁慧是不是也快生了?”小姜对着水池甩水。
  “预产期好像就是下周。”
  吕青背着小包进来,正好听到她俩的对话,就说:“李大夫,你跟着梁主任做是最好了,但梁慧生孩子的时候,你准备也给一样的吗?”
  李敏笑着说:“自然是给一样的了。有什么不妥吗?”
  吕青就说:“也妥也不妥。你给梁主任的那份,不管厚薄,你生孩子时他都会还回来的。”
  李敏看吕青和小姜都认真,想了想说:“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难为了。给多少都不合适。”
  小姜擦手,把小背包从衣柜里拎出来。笑着对李敏说:“她逗你玩呢。李主任,你就应该给一样的才对,不然会显得厚此薄彼的。梁主任也该以为你也是人走茶凉的那伙里的。你钱花了也买不到好。”
  李敏笑笑:“就是的嘛。吕姐,你故意的是不?”
  “你真聪明!”吕青揶揄李敏。
  “吕姐,我可把你这话当好话听了。你俩要上街?都这时候了啊。”
  “我俩现在去看电影。羡慕不?”
  李敏摇头:“有那空儿,我好好睡一觉。”
  “我们也不是有空。累了大半年了,给自己放半天假,轻松一下。不然等9月份患者多了,要到过年才能歇口气。李主任,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帮忙看一下。那个温暖去产科了,马上就能回来。”
  “好啊。”
  “李主任,再见啦。”
  李敏朝她俩挥挥手:“bye-bye。”
  *
  俩护士长走了,李敏朝电话机伸手,实习护士立即把电话机推到她手边。
  李敏又打电话去普外的护士办公室,问值班护士:“喂,我李敏,中午的那个取栓手术回来没?”
  “回来了。谢主任找你的,脑外李主任的电话。”
  李敏在电话里再度出现呼吸音时,抢先问道:“谢师兄,那手术好做吗?”
  “还行。还没完全堵死。幸亏来的及时,再拖一阵子或者几天,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么严重了啊。什么原因引起来的查到了吗?”
  “推测了个大概。那患者去年左腿受过外伤,被自行车撞了一下,也就是撞得淤青了。但挺长时间才消肿,之后一直隐痛。他那人是坐办公室的,每天的活动量有限。”
  “这样啊。”
  淤青代表有血管受损;每天的活动量有限,血流缓慢……形成血栓也能说得过去。
  又说了几句李敏放下电话。
  温暖的脸上挂着心悸的余痕,从外面进来。她见李敏和实习护士对坐,就问道:“李主任,护士长走了?”
  “才走。她说你马上回来,让我在这儿坐着。你看产妇去了?”
  “嗯。”温暖答了一句,从实习生手里拽过值班日志,看了看问:“我走的这会儿没事儿吧?”
  “什么事儿都没有。一个按铃的都没有。”实习护士强调。
  温暖放下心。
  李敏站起身,去大夫办公室。
  温暖却突然问李敏:“李主任,你知道火棉胶婴儿吗?”
  李敏才离开长椅,没走出去三步远呢。她闻言停住脚步回头,很惊诧地问:“你刚才看到了?”
  “是啊。我刚才去新生儿病房了。吓死我了。那样的孩子长大会怎么样?和正常人能一样吗?”
  温暖脸上的恐惧令李敏很无言。她的问题更让李敏难以回答。
  李敏想了想说:“这个病我好像听说过能好。但我没有见到过这种病的患者,更详细一点儿的临床资料,我都没看着过。”
  “真不能治好吗?那孩子太可怜了。”
  “你看你,温暖,你都在临床干了好几年了,哪个人生病了不可怜?但那个病啊,我记得是保湿、预防感染。”
  “但那孩子手指没分瓣,就像鸭蹼。他也没有脚趾。”
  “唔,我想啊,只是猜想,如果患儿的皮肤不再出现角化,可以考虑手术治疗。如果仍处于角化期,做完分离手术,会出现皮肤不能愈合的事儿。至于脚,那要看情况再说了。”
  温暖走近李敏,拉着她的衣袖,低低地哀求道:“李主任,我同学她婆家要放弃这个孩子了。她的上一个孩子,怀到5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流产了。这个早期反应特别重,她为保胎躺炕上三个多月,最后还是没保住。这孩子不到八个月早产,产科也没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带她去求了产科的陈主任,陈主任答应帮忙请儿科吴主任会诊。”
  “你卫校的同学?不是吧。”李敏知道温暖的年龄,所以提出这样的疑问。
  温暖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我小学同学的姐姐。她来找我,问这孩子没什么办法治好吗?我看她哭的那样子,心里也怪难受的。”
  “那个,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了。温暖,你请了吴主任会诊,那就等吴主任会诊结果了。”
  温暖失望地松开李敏的衣袖,李敏进去大夫办公室,让实习生招呼路凯文还有马大夫、邓大夫过来查房。
  *
  与此同时,儿科吴主任刚刚在新生儿科给那个火棉胶婴儿做完检查。他提笔在病历上下医嘱。
  值班的护士见吴主任增加的医嘱内容,只有在鼻饲管里加入1000u的vitamin a,同时在病变部位抹vitamin a软膏,就开口问道:“吴主任,每天就加两次v a到奶粉里?”
  “是啊。不然你还想给他什么。记得软膏要勤擦,干了就抹,一定要保证他的皮肤始终都被软膏覆盖到。像肘窝、腹股沟这几个部位的皮肤有皱褶、还薄,一定要擦到药膏,不然皮损会令孩子特别遭罪。”
  “嗯,我会的。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有少数的孩子在出现嫩皮后,就不再角化了,皮损会慢慢好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样的。”
  吴主任认真交代这孩子得小心护理后,就离开了新生儿病房。
  小护士在吴主任的背后翻了一个白眼,小小声跟自己的同伴说:“树叶掉下来,他都怕砸破脑袋。什么时候都没有一句实话。”
  她的同伴就说:“别瞎说话。我听我妈说了,吴主任他家成分高,要不是范主任家里是军属什么的能护着他,他早就不是他了。他是被那些年pi斗吓破胆子了。”
  *
  吴主任出了新生儿病房,就被等在外面的孩子的父亲和祖父母围住。
  三人很焦急地同时张口:“吴主任,我孙子/儿子能治好不?”
  吴主任轻咳一下,清清嗓子后才说:“这个很难说。有的孩子病情轻,皮肤角化一段时间、长出嫩皮之后,再就正常了。”
  “那我孙子是轻还是重啊?”
  “他今天凌晨才出生,要过几天才能知道轻重的。”
  “要治好得花多少钱?吴主任。”
  “他这病花不了多少钱,治疗也很简单。等他能够离开保温箱了,你们回去每天给他吃维生素a、抹维生素a软膏。这两样药都非常便宜。”
  “那吴主任,我们家孩子要在保温箱里放多久?”
  “这个,新生儿的情况变化很难说。总要等他生命体征平稳,不需要吸氧,能够吃奶了,你们带回去才能养活啊。现在这孩子要靠鼻饲管往胃里打奶粉。”
  “但是吴主任,他没有脚趾啊,以后走路会不会受影响?考大学会不会因为这是残疾就不录取?还有他的手,他的手都没有分瓣的,他以后可怎么吃饭。”当奶奶的语无伦次,她把自己对孙子未来的期盼,还有令她忐忑不安的现状担忧,都倾倒给吴主任。
  “这个,他的手指头啊,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以后倒是有机会做个小手术,把手指分开还是有可能的。这个,也要看他角化是不是能够控制了。”吴主任回避了孩子的脚,以后要怎么处理。
  孩子的爷爷拉住吴主任,央求道:“吴主任,我和我老伴儿说是没下岗,但是厂子里也就能给开个基本工资。这孩子的药费,厂子里是不会给报的。你给我们一个实在话,要在保温箱住多久、花多少钱。”
  “一点儿也不能报吗?”
  “是啊。我们全家都在一个工厂。每次发工资,都要靠把积压的产品卖出去,唉!好好的东西怎么就成积压的了呢。”
  当爷爷的拽一把跑题的奶奶。
  “吴主任,那个我们也不是要望子成龙,但现在一家就生一个孩子。这要是一个治好了就跟没毛病的孩子一样的,我们花多少也认可,那是我们自己家的骨血。只要花钱治好了,他以后能跟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能扑棱到一个活命的饭碗,怎么花都值得。
  可要我们现在把棺材本都给他用了,以后他不能自立、他爸妈要养他一辈子,唉!不说他一辈子要遭罪,我们一年老过一年要跟着操心,就我儿子和媳妇也没法养他一辈子啊。”
  “是啊,吴主任,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准话,这孩子能治好吗?”
  “吴主任,求求你了。”
  吴主任艰难地张嘴,他想说想说火胶棉婴儿,如果内脏受累的话,活到成人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么说,无疑是催促这家人立即舍弃孩子呢。可那孩子万一是属于少数病例里的幸运者,嫩皮数次教化后就不再角化了呢?
  那是一条生命。他吴某人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但违心骗这一家人,让这家人倾尽积蓄去救这孩子,在保温箱里待上一个月,那也是不少的一笔钱。万一这孩子一辈子就是这样呢?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斟酌来考虑去,他做不到实话实说——把这种疾病的转归,毫不顾忌地完全告诉给眼前的这三人。
  他想等几天,等孩子的病情明朗,等到基本能确定病情的程度。
  于是他抻抻脖子,费力地说:“我当了三十年的儿科大夫,经我手的任何一个孩子,我都想把他治好。但有时候真的就有小孩子因为拉肚子、因为不明原因的发烧,抢救不回来。所以什么病我都不敢打包票能治好。越小的孩子,我越不敢说结果。你们能理解吗?”
  不远处一对抱着孩子在走廊里哄的年轻父母亲,看到吴主任新生儿病区前说话,他们就抱着孩子走过来,还向他打招呼。
  “吴主任,周日还来上班啊。”
  “嗯,有个新生儿得要会诊。你家孩子怎么样了?”
  “今天不发烧了。来,给吴爷爷问好。”
  “吴爷爷好。”
  两三岁的小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清脆的、稚嫩的问好声,让吴主任的胖脸上露出笑容。他就因为喜欢看小孩子童真无邪的笑脸,才报的儿科专业。
  “怎么哭起来了?”
  “屋子里太热了。把门的那个家长不让开门,说对流的风,会让他家孩子病情加重。”
  吴主任知道把门住的那孩子体弱,吹风会加重病情。他点点头,没说那孩子家长不该,反劝眼前这对年轻夫妇:“互相照顾点儿吧。你家孩子今晚不发烧,明天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那可太好了。闺女,说谢谢吴爷爷。”
  “谢谢吴爷爷。”
  吴主任笑着拉拉孩子的小手,然后看着一家三口往电梯间走去。围在他身边的老两口和青年男子,满眼羡慕地看着那一家人。
  当爷爷的说:“这小丫头真乖,又懂礼貌,看着就招人稀罕。”
  “是啊。”才荣升为父亲的年轻人,眼里全是热切的渴望,但转瞬间,他的眼神转黯,失落替代了对别人家孩子的稀罕。
  当奶奶的就对吴主任说:“吴主任,我儿媳妇的前年怀的孩子,就是不明不白地掉了。这隔了两年才怀上这一个。妇产科大夫一说要保胎,我家媳妇吃喝拉撒基本全是在炕上了。这几个月我都把她打板供起来,可就这么地还没保到足月,还生下来这样的孩子……”
  当奶奶的伸手去抹眼泪,伤心同时出现在一家三口的脸上。
  吴主任难堪,泛泛地宽慰了这一家三口几句后,落荒而逃了。
  *
  有些话他没有说,原本他还想跟孩子父母商量,等孩子稳定一点儿了,做个ct检查一下内脏器官是不是有畸形。但只看这祖父母和父亲的态度,他能猜出来那孩子面临的是什么命运。甚至说,他的生死,就看明天,看他爷爷奶奶是不是给他办出院了。
  但他真不敢给人家打包票,说那孩子以后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啊。因为脚上的残缺,是会令他不能像健康孩子那样跑跳的。
  吴主任垂头丧气地回家了。范主任早已见过他无数次这样的表现,她仍如既往地劝慰他:“老吴,别想了。人定胜天暂时没法实现。各人各命,你尽到力就够了。”
  吴主任却一反常态地说:“老范啊,我回家这一道上就想,就想啊,亏得咱倆那三个孩子都身体健康了。也亏得大雅和二冬的孩子也都健康了。要是有哪个有这样或那样的遗传病……唉!”
  吴主任已经谢顶的脑袋,此时如同拨浪鼓一样晃动。“老范,我再也不羡慕别人的孩子考大学什么的了,他们能健康地活着我就满足。”
  他嘴里是这么说着,但那蕴藏在心底的深层意思,范主任假装没看出来。她顺水推舟地敷衍他一句道:“老吴。你这心态好。”
  然后就催促他:“你赶紧换身衣服,咱们早点过去看孙子,省得吃了饭,那孩子又该洗澡、睡觉了。”
  “好啊。”提起去看孙子,吴主任的所有怅然就都不见了。老两口中午守了孙子两小时,哪怕孩子是在睡觉,他们也能从孩子的睡颜里找出乐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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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胶棉婴儿,发生于婴儿的重症鱼鳞病,包括胶样婴儿(丑角样鱼鳞病)和胎儿鱼鳞病,前者最终可能转化为性连锁鱼鳞病、板层状鱼鳞病或显性遗传先天性鱼鳞病样红皮病。后者多在出生后不久死亡。
  出生时婴儿即被一层发亮的胶状膜包裹,以致婴儿肢体被限制在一个特殊位置,并引起睑外翻。胶状膜干燥,呈棕黄色,毛发贯穿其中。出生后24小时内,包被的薄膜开始出现裂隙或脱落,膜下为表皮深层,潮湿、高低不平,呈红斑样。脱屑自皲裂部位开始,于15~30天内累及全身,头颅和肢端最晚脱屑。鳞屑和红斑累及全身,屈侧尤为严重。鳞屑为糠秕状,有时亦可增厚如甲片。有的病人可终生有反复的薄纸状脱屑常伴有掌跖角化过度。
  本病是一个不稳定的鱼鳞病类型。根据遗传方式的不同,部分患者可能转化为性连锁鱼鳞病、板层状鱼鳞病或表皮松懈性角化过度症。转变为寻常性鱼鳞病者罕见。重者出生不久死亡。
  摘自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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