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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5(二合一)

  李敏被穆杰攥着双手。看着穆杰渐渐沉睡,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却换来穆杰不安的眼球快速转动,她只好任由穆杰攥着自己的手,在昏黄的台灯光晕里,用目光一点点地描摹穆杰的五官。
  稍微长了一点儿的板寸, 仍是根根直立。那浓黑发亮的头发, 让她想起“黑又亮”的皮鞋广告。这样的头发要是留长了,肯定会比飘柔的那个长发广告要好看。
  可惜现在没男人留长发了。
  不然梳个英雄髻,或是簪上几朵花,会不会比小李飞刀李探花更有风流气韵?或者是能闭上年轻的黄药师?要不干脆学上海滩里许文强的那身打扮,用礼帽、风衣、围巾去试试给穆杰换个形象?比比周润发, 看谁的气质更倜傥。
  李敏在心底把穆杰套进这样那样的装束里, 可想来想去的,觉得还是罗伯特·泰勒穿军装的样子更适合穆杰。她遗憾pla的军装没有纳粹党卫军的威风、漂亮, 让穆杰这样的明珠蒙尘了。
  可那军服再威风, 她也不肯将穆杰套进去想象一下。
  然后她依次用目光去描摹他宽阔的额头。都说“奔儿头”大的人聪明, 穆杰这是比别人多了五分之一的聪明了?
  李敏胡思乱想的自己想发笑。
  睡着的穆杰面部表情不那么紧绷了, 但其脸上就少了些平时的凌厉气势。李敏仔细观察, 发现了原因:穆杰的嘴角自然状态下是有着一个略微上翘的弧度。这点点的弧度让他笔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颌, 在睡梦里有了几分温和的笑意。李敏情不自禁将其与平时的抿嘴板脸的模样比对,最后想等穆杰醒了问问,他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笑面才故意总板脸啊……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谢珊芊的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特意放软和了在门外跟着响起:“李大夫, 你在不在休息室?来住院患者了。”
  “在。”李敏轻轻回应了一声, 立即就惊醒了穆杰。
  “我睡了很久?”穆杰这回很平静了。
  “才睡了不到十分钟。来住院患者了, 我要过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吧。”李敏站起来。
  “好。”穆杰松了李敏的手,略显疲惫地再度闭上眼睛。
  李敏给他拉拉被子,转身走到门口,摘了白大衣边穿边出去了。她不知道穆杰在她身后睁开眼睛,一直在凝视着她走出去的背影。
  穆杰瞪大眼睛继续盯着门,眼神却没有焦距。这一会儿的小睡,让他恢复了不少精神。他开始回想这次的治疗过程:这次是自己主动去回想、去看那天的战争场面,主动地沉浸到当日的战场上、却出乎意料获得了居高临下的视角,当日很多没有没能顾及到的、过后总结也没有从那个角度去考量的事情,一点点地闯进了他的心里。
  不论是老山还是者阴山的地理环境、气候,都不适合侦察连的战士长期潜伏。怎么才能及时探知侵略者的行动、将之发回给各个高地驻守部队提早警惕、做出有针对性的快速防范,才是痛定思痛后、该做的亡羊补牢之事儿。
  ——如果有更先进的设备,让侦察部队能早点获悉敌军是组织了多大规模的进攻、携带了什么程度的重武器,是不是在阵地上驻守的战士们,就能能够早一点儿得到后方火炮的支援?是不是那些熟悉的身影就不会牺牲了?
  ——如果有更先进的设备、能够适应老山这样复杂地形应用的预警……
  ——如果有更先进的设备,能准确分辨出伪装的人和森林里走兽的差别……
  ——如果有更先进的设备,这想法突然像野草一样,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疯狂生长、攻城略地。
  *
  创伤外科才收进来的是俩骨折的患者。仍旧是摩托车肇事的。原因却是和别人不相干,是他们骑摩托的速度偏快,在潮湿的马路上转弯时发生了事故。
  门诊已经给拍了x光片子,骑手伤势轻一些,单纯的右臂鹰嘴骨折、右踝外侧骨折,身体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
  可后面的乘客就有点儿惨了。
  他没有带头盔,甩出去的时候右肩先接触到地面。好在危机时刻,他自我防护意识不错,本能地用两只手臂护住了脑袋。所以在有右前臂骨折、右肩胛骨尖峰骨折以及右侧三根肋骨骨折外,即便有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但没有颅脑的损伤。
  李敏简单查看伤势后就往四海酒家打电话找刘大夫。将患者大致的病情和骨折一说,刘大夫立即表示马上回来。
  “我们骨科专业的刘大夫马上过来给你们处理。你们去个人拿这几个片子号,去放射科把刚才的x光片子借回来。一会儿刘大夫给你们做骨折复位的时候要用。”
  李敏把相应x光的片子号抄录下来,交给他们的陪护,又提醒了一句:“快去快回,可能要交押金,赶紧把片子借回来是正理。”
  没想到陪护的男人却很拧,梗着脖子朝李敏喊:“干嘛要收押金?是你们大夫自己要用的。”
  “你们这个拍片是急诊点片,为了快就只有一套片子。收费和普通门诊收费也不同。”
  “为什么只有一套片子?”
  这是个很轴、且只听半截话的人。向这种人解释的越多越麻烦。
  “那你想不想给他俩做骨折复位了?”李敏不理会他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他。
  开摩托的那骑手是知道自己的陪护是什么性子的。他见其与值班大夫杠上了,立即坐在长椅上抬左脚踹那人:“二愣子,让你去就赶紧去。哪那么多的废话。”
  “要押金啊。”
  “你兜里没钱怎么地?押金怎么啦,把片子还回去不久退给你了?”
  “凭什么要啊。”
  “你去不去?”骑手立瞪眼睛了。
  “去,这就去。”那二愣子嘟嘟囔囔地走了。
  *
  谢主任和金大夫都是今晚的夜班,俩人不肯喝酒,已经喝过一顿的刘大夫也不肯再喝,所以他们纯粹是吃饭。
  接了李敏的电话,刘大夫笑嘻嘻地说:“散了,回去干活了。”他领头站起来往外走。
  陪谢主任的那男子就说:“刘大夫,今晚你可辛苦的了。是不是值班大夫做不来就要找你们啊?”
  “基本是这样了。跨科的事情,还是找专科的大夫来处理比较好。”
  另一个男子则接话道:“那你们今晚值班的那个女大夫可自在了。这普外科的找谢主任,骨科的有你刘大夫。”他对席间谢主任说的话不怎么信。
  刘大夫却认真地说:“你该庆幸你那亲戚没用她出手,她的专业方向是神经外科的,专管开颅。上周开颅就做了五次。”
  “有这么多?那你们不是要把神经外科单立出来了?”谢主任怀疑。
  “我给你数:干诊那个老红军脑出血,妇产科刘主任小动脉瘤渗血,交通肇事脑出血的一个,还有儿科那个巨大脑膜室肿瘤,那孩子开颅手术做了两次。”
  “术后怎么样?”谢主任关心的是这个。
  神经外科的开颅手术是很容易做的。打开止血算什么?难在肿瘤和术后恢复上。要是只管开不管术后恢复、甚至开颅后患者的生命质量没保证,跟个植物人似的躺着等死,那还不如不开、甚至不如早点儿死了算了。
  “你问我别的不清楚,他们这五例我还真就仔细关注过术后恢复情况。
  干诊的那个听说早能下地挪几步了,后期就是康复训练;刘主任那个是意外,是走着出院的;交通肇事的那个还在我们科里住院,估计赔偿谈好了也就走出去了。你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
  剩下儿科的那个,我都想去看看了。听说那肿瘤浸润了好几对颅神经,一直到延髓都有肿瘤。但那孩子才做的手术,还在重症监护室。只能等她出监护室了。”
  谢主任若有所思地赞道:“陈院长果然厉害。看来神经外科单立会很快了。”
  金大夫跟在刘大夫身边问: “她定神经外科了?他们今年分来的这些新人定科可真快。”
  “应该吧。不然咱们骨科她一个女孩子干不来,泌尿外不可能,胸外也不可能,普外老谢你们科里有那么多人,也就神经外科缺人手了。陈院长还很愿意带她上手术。”
  “我怎么听说老李和老梁也愿意带她上手术呢。我觉得应该把人放在普外科才对啊。普外科需要女大夫,神经外科无所谓的。”谢主任这话完全是出于公心的。
  刘大夫诡谲地一笑:“陈院长特意把他和大王换了,现在他们四个人是一个治疗组的,普外的乳腺癌、直肠癌什么的也做。她在这面比在你们普外上手的机会多。但我想李大夫不傻就肯定会选神经外科。”
  “她自己选没用啊。得院里同意的。”
  “你傻了不是?陈院长就是管医疗的外科院长。还要那个院领导同意啊?”
  谢主任点头,电梯向上升起。
  金大夫闷闷地说道:“李大夫运气真好。”
  “那是。要换你,你们自己说是愿意和我这样的糙老爷们搭伴上手术、还是愿意和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一起干活儿啊?”
  电梯里的男人们顿时心领神会,心照不宣地一起发出你知我知的笑声。
  金大夫在刘大夫的身后小声提醒道:“刘大夫,这么说李大夫不好。”
  刘大夫回身拍了金大夫一下,“小子,我说她什么了。啊?你毛都没长齐就想做护花使者啦。我哪一个字不能放去桌面上啦。”
  金大夫在有些醉意的刘大夫的眼神里败退下去。
  “你赶紧出去。我看你今儿个是喝多了,那这么多的混账话。” 谢主任往外推刘大夫:“我告诉你啊,你嫂子稀罕这师妹呢。这话传到你嫂子耳朵里,看你嫂子不和你媳妇一起收拾你的。那谁不在,你竟然充了他那口花花的角色,你这是近墨者黑了?小心养成习惯了。”
  然后踏出电梯的谢主任又回头对金大夫说:“小金,你别搭理他这个醉鬼。”
  金大夫借着谢主任给的台阶就下,笑笑当没发生刘大夫朝自己瞪眼睛的事儿。单凭刘大夫肯招呼自己一起来处理新收入院的骨折患者,就是拔擢自己的好前辈。过来学东西挨几句吃哒算什么。怎么也比自己呆在骨科病房与小护士聊天或者看武侠小说好。
  ——谁没一个上进心呢。
  *
  这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创伤外科,立即把护士办公室塞的差不多了。谢主任把葡萄放到护士办公桌上,“给,你们李大夫帮你们点的。”
  小姜不客气地接过来说:“谢谢你呗。珊珊你留在这儿,我去监护室换小陈回来吃葡萄。”
  谢主任则扬声对里屋写病历的李敏喊:“师妹,葡萄给你带回来了。”
  这么多人闹哄哄地进来,李敏早听到了,但是那个肝破裂患者的首次病程记录还有一点儿没写完,她就想写完了再出去。谢主任这么喊了,她只好搁下笔出去说话:“谢谢师兄啦。”
  谢逊回了一声不客气,问起刚才肝破裂的那个患者。陪在他身边的男子捉住这空档儿,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交给他,里面是谢主任的白大衣。
  “我才过去看过,生命体征平稳,引流量没什么明显变化,尿量与输入的液体量比例也挺好的。我回来就让护士抽血急诊查了生化等项目,过一会儿我问问检验科看看结果。现在再去看看?”
  “我自己去好了。你们这面忙着呢。”
  “那好。手术记录我还没写完呢。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李敏转身欲回去写病历,刘大夫对着日光灯在看患者的x光片子。等到肋骨骨折的那一张,他停了下来问李敏。
  “李大夫,你看肋膈角这儿?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你们进来的时候,那陪护才把片子拿回来。我还没看着片子呢。”李敏接过片子,皱着眉对着日光灯看,5、6、7三根肋骨的骨折线清晰可见,也没有明显的移位。但这肋膈角……她拎着这张片子回办公室,打开了阅片器。从兜里掏出卷尺拉开呈一条直线去衡量阅片器上的肋膈角。
  “这样就一目了然了。”金大夫小声说话,他还没想过卷尺可以这么用。
  “如果是这次外伤血管破裂造成的,”刘大夫摩挲着下巴在迟疑,“这些量还可以,再多一点儿,咱们就得考虑下胸瓶引流了。”
  “从他拍这张片到现在,怎么也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看马上去做个胸透保险。要是有变化,也该出现了。”
  李敏去翻架子上的x光透视单,金大夫人高手臂长,赶在李敏前面将一叠透视单拿到手里。
  “我来开。”他要过患者的门诊病历,提笔刷刷地开完透视单。“我带他去做胸透。”
  “行。今晚辛苦你了。看好患者别咳嗽、别使劲儿。”
  金大夫连连点头。跟着刘大夫一起出去跟患者交代病情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和患者在开着门的里外间,他们的说话内容患者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敏赶紧趁这功夫儿,把肝破裂那个患者剩下的首程写完,再去写手术记录。然后在心里哀叹一声,千万不要有血气胸,千万千万不要出现损伤性窒息。今晚监护室有那一个重患已经够啦。
  金大夫推着患者走了。刘大夫过来问李敏:“李大夫,这俩患者你要哪个?”
  李敏苦笑,实话实说道:“哪个都要不起,你自己留着吧。我现在已经管了十一张床,有心无力。”
  刘大夫啧啧有声:“还想你帮我写一个大病历呢。”
  “刚才的那肝破裂的别说大病历了,手术记录还没写呢。你看,”李敏把手里才写了几个字的病历悬空给他看。“真没写呢。这一会儿又多了两个首程压着了。你就看谢主任都来守着那个术后的,我今晚能轻松吗?这要是血气胸什么的,搞不好你今晚都得留在这儿了。真不是不帮你写啊。”
  “那就算了。一会儿让金大夫写了。”刘大夫也不强李敏所难。
  “噢,对了,刚才肝破裂的那个左臂石膏固定的记录,得麻烦你写一下。”
  “行。我现在就写。”
  陪护的那个二愣子等刘大夫和李敏说完话,站在门口喊:“刘大夫,我哥你们就扔在这儿不管了?”
  刘大夫才抽出笔在病历上写了年月日几个字,就不得不在这震耳欲聋的喊叫声里停下笔,回头耐心地解释道:“你哥这伤不那么急。才推去透视的是你弟吧?他才重呢。等他胸透的结果出来了,需要立即处理的。要是我这面在给你哥哥打石膏,那是不能打一半就扔下的。到时候顾哪个?”
  “哪个都得顾啊。”那二愣子噎得刘大夫直倒气,偏他还眨巴眼睛指着李敏说:“不还有她吗?”
  “你别指望她。她是管开颅的。脑子里面出血了归她管。”
  那二愣子缩缩脖子,骑手喊他一句,把他叫回去让他坐好别那么多废话。
  可事情通常是怕什么来什么的。李敏这边刚把手术记录写完,金大夫的电话就过来了。谢珊芊接了电话就过来对刘大夫报告:“刘大夫,金大夫电话。”
  “喂,是我。”
  ……
  “行,我知道了。带患者回来吧。小心一点儿。”
  刘大夫搁下电话,面色有些凝重。“小陈,你去换小姜回来,让她准备做胸腔引流。”刘大夫头也不抬地吩咐下去,然后奋笔疾书要写完刚才的石膏固定记录。
  “m的,今晚得去普外找宿了。李大夫你记得在加班那里给我签字。”
  “行,没问题的。你可也以住咱们值班室的。”李敏开始写大病历了。“我不在那值班室睡觉。不过我男朋友今晚占了一张床的。”
  “能有个地儿给我躺躺就念佛了。咦,李大夫有男朋友啦?”
  “嗯。”
  “哪里人?”
  “中国人。”李敏埋头继续写病历,这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说。
  刘大夫便也不再多问,谁要写的东西都不少的。
  谢逊过来了。“大刘,忙怎么样了?”他纯粹是看了患者之后没事儿了,想过来闲聊天的。
  李敏把手术记录抽出来递给他,说:“谢主任,麻烦你看看刚才那个手术记录,要是哪块儿写的不对,我立即重写。”
  刘大夫把手术记录也塞给他:“一块看看吧。”
  “去。你捣什么乱呢。你个主治医,有什么事儿你自己担着,我又不懂你骨科的事儿。”
  “见外了不是。我跟你说刚才那肋骨骨折的患者,发生血气胸了。一会儿金大夫推回来人,你得和我一块下胸瓶做引流。”
  谢主任点头:“可以啊。小事儿一桩。”
  他捏着李敏的那两页手术记录仔细地看过,赞赏地递回去。“师妹记录的很详尽。很好。这样的手术记录,上法庭都不怕鸡蛋里挑骨头了。”
  李敏笑笑接了那两页纸,小心夹到病历夹里。“谢谢师兄夸奖啊。”她是冲着苏颖对谢逊呢。
  谢逊点头去看刘大夫塞给他的左臂外固定记录。嘴里说不管,实际还是看得很认真的。
  走廊里传来平车的碌碌声音,刘大夫立即站起来说:“我过去看看。小姜,开间小病房。”
  刘大夫说着话往外走,那二愣子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
  “我哥怎么了?”
  “你哥?”刘大夫瞟一眼坐着的骑手。
  “他是问去做检查的。我们都是他哥。”骑手在边上补充。
  “血气胸。就是断的肋骨扎破了一点儿肺子。”
  “严重不?”
  “严重。麻烦大去了。”刘大夫还要再说,小姜在喊他了。“刘大夫,要不要做普鲁卡因皮试?”
  “做。我这就下医嘱。”
  谢主任出来从金大夫手里拿过胸透的报告单,又接过患者那只好手拎着的湿淋淋的x光片子。看了以后皱眉问:“他刚才又磕着了?”阅片器开着灯,其上的x光片子还好好插在那里呢。
  金大夫脸红,小小声说:“我要扶着他起来的,可他自己偏偏自己逞能。不等我过去就在车沿碰了一下。他自己碰的。”
  谢主任扶额,想开口骂人,但顾忌患者都在,生生把他自己憋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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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百态,这里+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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