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身世

  记忆中，她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有曲晓煜的毒舌、陪伴，还有他对自己的好。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曲晓棠换牙，嘴里凸凸的，看上去难看极了。
  街坊邻居的小孩一看到曲晓棠，都哭着跑开。
  还是曲晓煜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在街头奔跑。
  这么一跑，就是十多年了。
  她的生命中，早已习惯了曲晓煜的存在。可现在所有人却告诉自己，曲晓煜不是她的亲弟弟，这让她往后该如何面对曲晓煜，两人又该如何相处？
  朦胧之中，她仿佛回到了高中那一年，两人一起约好去河畔跨年。
  曲晓煜路过一个卖烟花的摊铺时，见曲晓棠放光的眼神，帮她买了一堆烟花去。
  两人穿着厚厚的棉服，坐在河边数着烟花。
  新年倒计时开始时，曲晓棠点燃了一根烟花。
  隔着绽放出来的火花，她听见曲晓煜对自己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她闭上了眼，在漫天火花中许了一个愿。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要和曲晓煜分开。
  可是没有了家人这一层关系，她和曲晓煜往后该何去何从？
  爷爷会不会……把曲晓煜送回他原本的家里去？
  曲晓棠不敢感想。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对曲晓煜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曲晓棠坐在床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深夜已经降临，月亮爬上了枝头。窗外偶尔响起几声蝉鸣，掀起了夏天的夜。
  曲晓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只有她和曲晓煜。梦里，她们还是姐弟的关系，互相保护彼此，理解彼此。
  可是等到曲晓煜明天醒来，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不是曲家人的事情，会不会开始疏远自己了？
  曲晓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一条脱水的鱼。
  忽然，敲门声响起，柳咏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妈。”曲晓棠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
  柳咏篱放下手里的粥，坐到了曲晓棠旁边：“妈妈都知道，晓棠和晓煜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可是晓棠，你要坚强起来。晓煜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等他醒过来，肯定最想看到的人是你。”
  “可是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年来，你们一直瞒着我，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就算曲晓煜不是我的弟弟，我也会把他当家人一样看。可是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和我说，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们估计想要瞒我一辈子吧？我在意的不是曲晓煜的身世，而是你们对我的态度。”曲晓棠噙着泪道。
  “妈妈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当初你爷爷把晓煜抱给我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的反应。不敢相信也难以接受。可是这么多年来，妈妈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儿子，是妈妈的宝贝，和你一样。”柳咏篱叹了口气。
  曲晓棠沉思了一下：“那妈妈……晓煜刚来曲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晓煜刚来的时候，你才满一岁。你爷爷那时候浑身是血，就把他抱给我了，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孩子了。那时候晓煜才三个月大，小小一个，不会哭也不会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还吐着泡泡。我一看到他，整颗心都化了。”柳咏篱想起那个时候，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母爱的笑容。
  曲晓棠似乎也被感应了：“这臭小子，小时候就那么可爱了。”
  “是啊，晓煜确实比你听话。我啊，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打他。这孩子也争气，从来不胡闹。对了，晓煜这个名字也是你爷爷亲自取的。他老人家对这个孩子，真是重视得很。”柳咏篱笑道。
  “晓煜那么讨喜，大家喜欢他都是应该的。但是爷爷怎么会捡到他的？”曲晓棠想起这个疑点。
  柳咏篱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们不敢轻易去问家主做的任何决定。我只知道，晓煜对你爷爷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这些年来，你们好好的长大，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妈妈，晓煜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曲晓棠继续问道。
  柳咏篱想了想：“大概是他十岁那年吧。我们在大院谈话的时候，刚好被他听见了。你爷爷也不想瞒他什么，索性全部告诉他了。晓煜这孩子也是命苦，知道了自己是被抱来的孩子，也不哭也不闹，也没有问过自己的父母。这些年，他一个人也承受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