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多么痛的领悟

  以舒恩为首的一干女孩子们特别喜欢坐在男孩子的课桌上，她们会把脚大喇喇地踩住椅凳摇晃，偏偏男同学还乐得欢实。
  肖圆圆又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劝慰杨小绵不要生气。
  不过，杨小绵真没有生气。
  虽然有点儿伤自尊，但是被扇了脸还被误会了的舒恩才更可怜。
  杨小绵正捡拾自己的课本，没注意到舒恩挨到了近前。
  舒恩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因为杨小绵正与高冷进行思维沟通中。
  ——很突然的，杨小绵就在刚刚才想起一个疑点，于是她在脑海里问道：“你说，你撞见了几个初中部熊孩子在烧烤？“
  高冷：“嗯。”
  杨小绵：“在校园里烧烤？”
  高冷：“嗯。”
  杨小绵：“他们……烧烤的是什么？”
  高冷仍旧言简意赅地回答：“蜻蜓。”
  “蜻……是那个长着翅膀吃蚊子苍蝇的大眼虫子？”
  “对，剃掉脑袋，拔了尾巴，撸光翅膀，烧烤起来的话，其实肉质比猪肉还要紧致，比牛肉还有嚼劲，比……”
  这渲染物美价廉的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张口大吼道：“停！”
  面前的舒恩惊呆了，她唇角危险地抽搐着：“你确定你是在对我……”
  正流露出杀人的目光，舒恩就听到可疑的声响——
  “呕！”杨小绵“哇”地就吐了舒恩满鞋！
  “对不起……”杨小绵一边吐，一边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舒恩木木地看了看自己鞋子上面条的残骸，她再抬头瞧了瞧杨小绵嘴边挂着的白色痕迹……舒恩她……终于惨痛地晕了过去。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杨小绵这股发自肺腑的恶心劲儿直到放学也没有缓解，就连刻薄毒舌的班主任也对杨小绵表达了关注。
  于是，“舒恩把杨小绵打到吐血”以及“舒恩把杨小绵肚子搞大了”的两条没头没脑的绯闻在高一年级流传开来。
  入夜后，杨小绵萎靡不振地躺在自家床上挺尸，她感觉自己遭受到一万点暴击的伤害，而高冷则是在闭校后又潜了回去。
  他只是个仿人类，哪怕近乎拥有人类的所有技能，却没有亲人，更没有家庭。
  杨小绵不能把他带回家，因为自打离婚后，杨母就拒绝有关于前夫的任何物品出现眼前，就算是前夫的一根毛也会令杨母过敏。
  更何况——杨母与杨弟都不知晓高冷的真实身份。
  通常，无家可归的高冷就会在教学楼天台过夜。
  高冷有几次深更半夜在大街上乱晃，被警察当成失足少年盘问。
  有时候，高冷也挺可怜的，纵使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可怜。
  “有求必应屋”是严格奉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宗旨的。
  由于高冷在学校太引人注目，因此白天的时候，是杨小绵负责调查每一则求助的背景条件，不过，一到了晚上，就轮到高冷夜行出没的时间了。
  他往往会打扮成蝙蝠侠的外形活动。
  自打被巡逻的守夜保安大爷发现了之后，蝙蝠侠高冷就多了一个爷爷级别的忠实助手罗宾。
  “按照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说法，他在打篮球之前还用微信发了红包，那个时候钱还在……”杨小绵奄奄一息地分析道：“第四节课刚上课，他就发现微信账户被清空……前前后后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除了他自己以及碰触校服不到十秒的朋友陈晨最可疑。”
  杨小绵将手覆盖到眼睛上，脑子里仍旧幻想着高冷残虐蜻蜓的黑白画面，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般地问道：“假设真的不是监守自盗的话，陈晨又是怎样在不被人察觉的十秒钟内转走将近四千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