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如果这个恐怖的白大褂再说一句“你按住它”之类的话，我就当场回去做我的流浪猫！
现在找个人类这么严格了吗？绝育？为什么啊！我又不会对我的人类怎么样！
关圣白警惕地注意着白大褂的动作，浑身的毛炸开，蓬成一个真正的毛绒绒。宣景舟看着觉得又可怜又好笑，只得伸手从他头顶呼噜到后脊，试图安抚被体检吓到的小家伙。
“绝育是有很多好处的，像暹罗发情会比较早些，它这个年纪如果要绝育是要尽早了，公猫发情会到处乱尿……”
“咪！！！”我不会！！！关圣白刚被顺下一些的毛又竖了起来，他忍着后半身某处的不适，努力往宣景舟的方向靠了靠。
tenet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忍心这样对小猫咪呢？显然还是tenet这里安全，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回俱乐部，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如果你不回……那那那我就求你！
宣景舟把猫往怀里搂了搂，认真地听着医生的科普，开口说出了关圣白最不想听到的话：“那绝育最早可以什么时候做？”
你是谁？我tenet呢？我那么大一个温柔体贴善解猫意的tenet呢？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关圣白不敢置信地抬头，发现宣景舟的目光一直落在医生身上，一副虚心求教的好学模样，一时间气的牙痒，照着宣景舟给他顺毛的手，张嘴就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一个教训。
就在牙即将碰到皮肤前，关圣白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略刺鼻的中药味，自宣景舟的手腕传来。他立刻闭上了嘴，没及时停下的头轻轻撞到了宣景舟的手腕，倒像是亲了一下。
宣景舟感受到腕间的触感，只觉得小猫是在跟自己亲昵，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差点......差点就犯大错了。关圣白深吸一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tenet可是后天就要打总决赛的电竟选手，要真是在决赛前夕，被好心收养的猫咬坏了手腕，那他自己好心招来倒霉事不说，咬了他的关圣白都得被此中因果报应磨掉两层皮。
不过他手腕上的药味儿……是受伤了吗？关圣白又抽了抽鼻头仔细去闻，可药味太淡，他又不通药理，最后只得作罢。
“考虑到小猫是流浪猫，咱们还是先把疫苗打完再考虑绝育，一共四针，打完大概两个月。”医生还在跟宣景舟讨论绝育的事，他略微一算，却摇了摇头。
“到时候猫八个月大，说不定已经发情了。绝育一般是在发情前，或者发情后做的……”
宣景舟把医生说的重点记到手机里，记完抬头道谢：“好，那到时候再看情况定夺。谢谢您。”
关圣白松了一口气。
虽然听白大褂的意思，绝育似乎还是逃不掉的事，但起码几个月内，他还是暂时能保住他的公猫象征。
呼……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打游戏？很急，在线等。
关圣白闭眼，幻想着自己面前有一把键盘，爪子搭在上面噼里啪啦一顿按。
“呀，小猫在踩奶呢。”旁边的护士笑道。
宣景舟低头看见小猫闭眼踩奶的模样，感受到肚子上软软的猫爪垫触感，便也伸手礼尚往来地给他顺毛。
宣景舟的撸猫技术着实一般，但好在力度适中，手法多变，关圣白渐渐也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声。
忽然，关圣白感觉背上被短促有力地敲击了几下，停顿片刻后，又是几下相同位置顺序的敲击。他抬头，顺着宣景舟的视线看向桌上的手机――
ferawadq。
闪现接e大，平a取消后摇，w突进追杀接a抵后摇，视剩余血量接点燃或q。
好你个tenet，这是把我当键盘了？关圣白看着宣景舟手机上记的游戏手法，不仅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前爪搭在桌沿，试图看到更多内容。
职业选手的好东西，给我也学学！
宣景舟见小猫好像对手机起了兴趣，便点开了一场比赛录像，把猫抱进怀里开始复盘。
没多久，检测出了结果，宣景舟起身要把手机锁屏，可关圣白正看得入迷，喵呜一声就扑了过去，把手机护在肚子底下。
“你要看？”宣景舟挑眉。
“咪！”关圣白抢手机抢的理直气壮。
宣景舟无奈地收回手，做出把手机让给他的姿势，他才把手机从肚子底下扒拉出来，一低头又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绒绒似乎……挺通人性的。宣景舟的目光被认真看比赛的小猫咪吸引，视频播了十几分钟，可他到最后也没看进去一点比赛，小猫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想笑。
不愧是电竞俱乐部的流浪猫吗？他笑笑，伸手顺了顺关圣白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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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饿着肚子回到基地。
这是关圣白第一次被抱着进来，以趴在宣景舟肩膀上的高度鸟瞰附近，路过星际巡航分部的大门时，见那个猫罐头已经少了一半，心下猜测大概是附近的哪只野猫，替他承了那位小张的恩惠，心里完全没有被抢食物的不悦，反而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咪呜――”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家的猫了！关圣白昂首挺胸地在宣景舟肩膀上站起，大声向周围躲藏着的野猫宣布自己的喜讯。
我即将过上的，那可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白天快乐游戏晚上温暖被窝的美好日子！
当然，如果忽略几个月以后可能还会再出现一次的绝育警告的话……思及此处，关圣白甩了甩头，让自己别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
抱着猫走进宿舍楼时，几乎每个遇上的人都要多看他们两眼，有的见了便远远避开，有的凑上来主动打招呼，想要摸一摸看起来就手感很好的小猫，都被关圣白敏捷地躲过去了。
“它怕生。”宣景舟护住在肩膀上反复横跳的小猫，另一只拎着猫砂的手抬不起来，无奈只能侧身向被嫌弃了的其他分部的队员解释。
宣景舟为人温和有礼，又是俱乐部建立时就在队的“老将”，往常在俱乐部内人缘虽说很好，但回寝室的路上能被这么积极地打招呼搭话的事，还从没有过。
关圣白站在宣景舟肩上，除了不让别人碰，也显得落落大方，宣景舟基本比大部分队员都要高一点，站在他肩上的关圣白，看人的时候也收着下巴微微俯视，显出些猫咪的骄矜，被夸了好几句漂亮。
宣景舟前脚刚进了自己房间的门，后脚胡开心的电话就打来了：“怎么样队长？小猫的事还顺利吗？”
“嗯，健康又干净，脖子上也是小伤，过两天就会自己愈合了。本来说今天就开始打疫苗，后来想想，等打完比赛我给他洗个澡再去打吧。疫苗期间不能洗澡，小家伙别放臭了。”
宣景舟笑着，把关圣白放到地上，看着他左闻闻右瞧瞧，好奇又大胆地开始探索这个新的地方，忽然感受到了胡开心总让他们赛前放松的意义。
“那就好，wac听说你要养猫了，一起床就蹲在你房间门口，刚被老怂拽到训练室看管着。”
胡开心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大概是在训练室打的电话，那边隐约传来教练老怂的训话，里面还掺杂着wac的辩驳和tp的嘲笑，气氛轻松得完全不像是总决赛前夕，胡开心在一片混乱中叮嘱宣景舟。
“这两天你得严防死守着wac啊，他那个心理素质，我怕他见你那猫一次就满脑子都是猫了，分心。”
“嗯，知道了。”宣景舟应允，好险没笑出声。
自己这个队友的猫控程度声名远播，奈何他猫毛过敏没法亲自养，按胡开心的话说，还好wac养不了，要不然这基地里，指不定都能改做巨型猫咖了。
把关圣白需要的猫砂盆和水盆罐头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宣景舟起身揉了揉脖子，环顾房间，检查着有没有放在高处的易碎品。
关圣白好奇地围着所谓的“猫砂盆”转圈，宣景舟见了，干脆弯腰把他抱了进去，柔软的小爪垫踩到凹凸不平的猫砂堆上，关圣白感到有些不适，下意识扒拉了两下爪子。
“绒绒，这是上厕所的地方。”宣景舟轻轻抓住关圣白的前爪，带着他刨了一个小坑出来，“就上在这里，不允许乱拉乱尿，知道吗？我晚上回来要检查这里有没有你的小炸弹。”
关圣白心道糟糕。
正常猫当然是进食和排泄缺一不可，但问题是，他是只妖，如果不是现在的空气中灵气太过匮乏，他甚至连进食都不需要。
不会吧。关圣白想，我到哪儿来给你丢一坨……小炸弹啊！
不过这个叫猫砂的东西，扒拉起来倒是挺有趣。他这样想着，没忍住又伸爪刨了两下。
宣景舟观察片刻，很满意关圣白的学习能力，又检查了一遍屋里，这才取了件新的队服外套，披上出了门。
“绒绒，自己在家乖乖的。”关门前，他又看了一眼还蹲在猫砂盆里扒拉猫砂的小家伙，得到“喵呜”的回应后，心满意足地关门走了。
门咔哒一声锁上的下一秒，关圣白就从猫砂盆里跳了出来。
喵！我成功了！！我登堂入室了！！！
这里是――tenet的房间！
tenet的房间有什么――
有！电！脑！啊！
此刻关圣白满脑子就只剩下“打游戏”三个大字，兴奋之下，撒开腿矫健地爬高上低，乍一看竟像是只满屋子乱飞的大白鸡，指缝间带出了一点猫砂颗粒粉尘，先后沾在了宣景舟的床上、衣服上、书桌上……最后一点掉在了电脑主机前。
关圣白端坐在地上，身后空气里是飞舞的猫毛和粉尘，突然觉得气氛紧张起来，他强压下心里的狂喜，默念化形术咒文。
下一秒，一头白色短发的少年便站在了书桌跟前。
我现在是tenet的猫了，那么换句话说，tenet现在是我的人类。
所以tenet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tenet的电脑也是我的电脑！
关圣白拽了拽衣服，像皇帝登基一样，以极为隆重的姿态坐上了书桌前的电竞椅，静坐着感受了片刻，缓缓弯下腰，按下了电脑开机的按钮。
主机骤然亮起，风扇转动，原本寂静的室内响起开机音效，半晌后，清脆的鼠标声咔哒几下，音乐奏响，屏幕上显现出广袤无垠的星海，《星际巡航》四个字刀削斧劈般有力，关圣白活动着双手，做了个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待乐声渐弱，一个对话框出现。
“请输入账号密码。”
关圣白呼吸一窒，一口气梗在喉头，差点再没了呼出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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