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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婚

  出发前,林小婉跟林振说郭承翎的饭菜要他送过去,不过可以晚一点。林振问及原因时,林小婉如实说昨晚上郭承翎睡得不好,她出来前才睡下。
  把一应东西放好,王晴三人进了马车。林小婉还跟往常一样,就坐在外面。车还没走,就已经能听到三人的微鼾声。
  看得出,她们是有多累了。
  “稳点走吧。”林小婉说。
  太颠簸的话,搞不好里面这三个要人仰马翻的。
  林小婉掀开车帘看了看,还好,三人相互倚靠着,还算稳当。好在没有大雨,之前泥泞的路也已经被趟平了,一路上只要不太快,她们都不会歪倒的。
  人倒了没事,要是把帕子都压出来褶,可就不太好了。
  若是林小婉这想法被三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声讨的。
  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向村外,车夫跟林小婉闲聊着。都是些闲碎话,比如为什么不考虑着去县里住?还有辛不辛苦啊之类的……再有就是对林小婉一家的羡慕。
  尤其是对林小婉,不止有羡慕,还有佩服。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能力,不但能自己做出来许多好东西,而且能跟姚夫人这样的人合作。
  不过他好奇,怎么以前那么久都没有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这几次来杏花村,或多或少的他都听到了一些议论,再有马车上林小婉他们的谈话,多少对林小婉加还是有些了解的。就是这点了解让他心里充满了好奇。
  “我听有人说,你是遇到神仙了?”车夫问林小婉。
  “嗯?啊……”林小婉搪塞一声,随后岔开了话题,问他:“你在花溪阁做多少年了?有没有别的打算?”
  车夫知趣,没再追问林小婉。对于林小婉的问题,回应道:“我一个赶马车的,能有什么打算。”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车夫的目光却是不自然的躲闪开林小婉。他侧头看着远方,说道,“我也没牵没挂的,而且掌柜的对我不错,在别的地方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儿做了,没有打算。”
  林小婉听不出真假,但觉得车夫有些言不由衷。
  “嗯。”林小婉淡淡应道。
  之后的对话就更为琐碎了。
  出村的路上,林小婉看到了林小蝶。
  只见林小蝶神色落寞的坐在一辆驴车上,没有顶棚,也没有遮挡,头微低着,双手放在身前,右手拇指不停在左手上刮着,动作不快,但一下接着一下。
  赶车的是一个老汉,老汉还在劝着:“丫头啊,你听我一句劝,要了那些银两,回家来吧。”
  然而,林小蝶根本不说话。
  “你别嫌老汉我说话难听,孔家已经不打算要你了,与其这么吊着,倒不如让自个痛快点。银子要与不要,结果都已经定了。就算是现在孔家一纸休书把你休回家,那也说得出去。毕竟……”
  后面的话老汉没说,只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从始至终林小蝶都未发一言,就那样坐着,甚至其他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两车交错,林小婉回过头去看,半晌才收回目光。
  “认识?”车夫问。
  林小婉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她在想,林小蝶遇到了什么事。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林小蝶是要被孔家休了。但孔家做的还不算太绝,至少是要给些银两的。
  试想,当初大婚也只给了二两银子彩礼钱的孔家,把人送走竟然大方起来,倒是挺讽刺的。
  而当时,林家却也没有丝毫反对。
  蓦地,林小婉突然有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冒出来。
  她想到了现代时的婚姻,大多婚嫁之前都有谈彩礼嫁妆的习惯。一来是事先谈妥,总好过临门一脚时出现矛盾,那婚是结还是不结了?总是麻烦的。
  虽然身为女性,但林小婉还是觉得,那时已经有些畸形了。
  有的不给也无所谓,没有的就一定要。
  怎么讲呢?
  比方说男方是富豪,或者说身家几百万,那么即便没有彩礼,那么女方家长到时也会风光满面的跟人说:“诶呀,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不注重那个。给不给的又能怎么样?两个小人儿好就行了。”
  如果相反呢?
  或者就是男方面红耳赤的听女方颐指气使的说:“彩礼是必须要的啊,而且不能比别人少。人家都是多少多少了,要是我家闺女少了,别人还不得以为是比别人差,找不着好人家呢啊?”
  而且,还要房,要车,要三金或者五金……
  还有什么万紫千红一片绿。
  多么现实……
  自由恋爱,婚姻却不自由。
  不是不能要,只是林小婉从来都觉得,这是量力而行的事。说得好听是为了自己女儿要一份保障,但是,在还没结婚之前就在考虑离婚之后的打算,真的合适么?
  厌恶。
  嫌弃。
  索性林小婉也从来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多少感触。
  现在呢?看到林小蝶的如此遭遇,不自觉的代入了进去。
  都是命啊!
  林小婉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另一边。
  林小蝶被老汉送回了家,周氏听到叫门声出来,边走边骂咧着说李氏真是懒得生了蛆,就该把她休了,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她的声音很小,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而李氏呢,就在屋子里躺着,佯装听不到叫门声。自打上次她跟周氏彻底闹翻了之后,就再也没跟她低眉顺眼过。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这样下去,自己也落得轻松。的
  至于林福,每天愁容挂面,饭也很少吃了,成天的嘬着他那杆烟。
  打开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周氏阴着脸问:“什么事啊?”
  老汉让开身子,指了指车上的林小蝶说:“我是一赶车的,送少夫人回来。”
  “还少夫人。”周氏嗤声道。
  瞥了一眼林小蝶,转身就回去了。大门敞开着,意思很明显,有腿有脚的,自己走进来就完事了。还真当自个是什么尊贵夫人,还得用人请下车?
  林小蝶根本就不想回来,如果不是周氏,她肯定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还会在孔家享受到她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
  现在呢?
  她恨不得过去把周氏臭骂一顿,但是一想到周氏和自己亲娘两人的大打出手,林小蝶毫不怀疑,周氏会对自己更不客气。
  现在这么虚弱,哪里经得住?
  再说……话已经说出去,是林小婉一家的过错……已经骗过孔家一次了,再骗一次?一旦被知道了,那她就更没机会回孔家了。
  林小蝶越想越纠结,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
  “丫头,下来进门吧。”老汉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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