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无回头路

  越来越分明的声音不绝入耳。
  林小婉在感叹这些妇女八卦天性的同时，担心起林筱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刺激。
  对症下药是对的，但是药的剂量太大，并不一定就会起到好的作用。
  此时林筱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在承受着巨大的心里煎熬。多少次，她都想一走了之，但是当她低着头的视线看到林小婉的双腿时，又让她放下了逃走的念头。
  林小婉是在帮她！
  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林小婉确认了林筱不会再走后，便又回身向楼上走去。
  店里的伙计也开始重新张罗开，堵住这些人的话头。
  随便吆喝了几嗓子，效果显著。
  闲篇什么时候唠都行，东西晚抢一会可就没了。
  上楼后，佟掌柜看到跟着林小婉一块进来的银芷时，脸都绿了，赶忙问道：“小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银芷挺讨刘夫人喜欢的，怎么又给送回来了。”
  本来送回来两个，要代替的人选还没找好。各坊挑出来的几人在他这都没看过眼。正愁着呢，银芷也回来了。
  可不得着急么？
  他这楼下的货都快兜售没了，到时候新货上不来，花溪阁就要青黄不接了。
  最主要的是，他之前忤逆姚氏的意思，一定要跟刘氏合作。结果要是坏在这点事上，他怎么能甘心呢？
  林小婉看着佟掌柜一改稳重的常态，不禁笑道：“是挺讨我娘喜欢的呀。”
  她故意说的阴阳怪气了些，听在佟掌柜耳中，不免更折磨了几分。
  佟掌柜不由得问：“既然喜欢，那这是……”
  “我娘说让我带银芷来买几套成衣，作为她送给学生的见面礼啊。”林小婉道。
  佟掌柜长出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唉，你怎么不早点说。这是要吓死我么。”
  “我可不敢吓唬您，我还有事求着您呢。”林小婉打趣道，“再说了，您见多识广的，哪是这么容易就被吓着的人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古灵精怪。”佟掌柜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后，正色道：“找到是有什么事么？”
  “有两件事。”林小婉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
  还没接着往下说呢，就听佟掌柜大惊小怪道：“什么，居然有两件事要找我，这么多的么？”
  “不多啦。”林小婉说，“第一件呢，我想租个铺子。铺子我已经看好了，就在花溪阁对街。我来呢，是想问问您行情，免得被人当生客宰啊。”
  “被宰那也是你心甘情愿。”佟掌柜开着玩笑。
  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问：“是过街的第三家么？”
  林小婉点头：“对，就是那。”
  佟掌柜不置可否，又想了想，才问：“我记得，夫人跟你说过，她手底下的铺面都能租给你用的？”
  “这点便宜我还是不占了的好。”林小婉严肃道，“而且上次谈的时候也没定下来，我当时不是拒绝了么，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要？”
  “而且啊，我看中这个地方，主要也是因为离着花溪阁近。”
  “哦？不怕被花溪阁影响的没了生意么？”佟掌柜不解的问。
  大多售卖物品相近的铺子，都会离着这些有名气的店面远一些，免得受影响。
  林小婉倒还特地找上来。
  不过佟掌柜知道林小婉要卖的是她的药膏，跟他们日后的经营并不冲突，所以并不碍事。就是他还是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就看中了这了。
  这个位置，租金可是比集市那边都要贵一些呢。
  不过再转念一想：林小婉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听佟掌柜的问话，林小婉没有丝毫担心，她说：“我只是卖我的药膏，受不了什么影响。第二件事嘛，就是希望佟掌柜以后能帮衬下。所以我觉得这个地方，比姚夫人的那些店面更合适点。”
  “你倒是挺会想。”佟掌柜不住点着指，夸这林小婉这脑袋瓜啊，是真能算计。
  林小婉撇着嘴：“我这哪是算计啊……要真是算计，可就不来跟您商量了。我那铺子简单，就是卖我点药膏，经营起来也不复杂，但是我这个姐姐……”
  “哦，对了，我这个姐姐……”林小婉把林筱拉到前面，接着说道，“没什么经验，所以需要佟掌柜您带一带。”
  佟掌柜看到林筱时，只觉得有印象。
  很快就想起来这人是谁，瞧着脸上的伤，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让谁打的？”
  “她男人。”林小婉说。
  而后在经过林筱同意后，把林筱的事跟佟掌柜念叨了一通，然后说道：“我是打算带着筱筱姐去报官的，必须得和离了，而且孩子还得跟着筱筱姐。以后我这店面就是筱筱姐帮我看着，也有个落脚的地儿。”
  “嗯……我也同意你说的这个，就是，这事儿不容易啊。”佟掌柜若有所指的说道。
  林小婉意会，她说：“所以，还有啊……”
  “这是第三件了。”佟掌柜打岔道。
  “您看您，挺大气的个人，怎么还斤斤计较开了。”林小婉打着哈哈，说道，“还有到时候您得帮着照看着点，不能让那男人来店里捣乱，更不能再伤害人了。”
  佟掌柜没反对，但提醒道：“就是那铺子不大，摆你的那些药膏足够，但是再住两个人怕是不行。”
  他又说，捱个一两天没所谓，一直睡在那，容易把人给拖垮了。
  林小婉想了想，确实如此。
  林筱知道林小婉决意帮她，这点为难算不得什么，所以说道：“小婉，没关系的，有个能躺的地儿就行。”
  “那怎么行呢。”林小婉皱着眉头，“再说了，就算你行，那孩子呢？”
  说到孩子，林筱的脸就沉了下来。
  “孩子……他们肯定不会让孩子跟着我的。”
  她基本已经接受了必须和离的现实，即便如此，心里也一直觉得孩子必然不会跟着她的。
  家里男人不让。
  “会的，相信我。”林小婉自信的勾起嘴角，她说，“现在就是你们住的问题……”
  前面的事佟掌柜都应下了，但是这个没什么办法。
  绣坊倒是有住的地方，但那是给绣娘住的，林筱去不合适，更别说还要带着孩子。
  且不论这个，这两地儿来往间也太远，不方便。
  再别的地方，他也安排不了。
  林小婉思来想去，想自己认识的人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思来想去，想到了郑乾坤，然后就想到了同源客栈。
  虽然也比较远，但是也就是几条街的事儿。这县城本就没多大，走起来不费劲。
  最主要的是有阿福在，住在那里安全。
  那可是一个揍一群的选手！
  但一想，还要过去把这事儿办妥，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事儿赶事儿，越赶越多啊。
  没办法，好人做到底。
  想好了之后，林小婉说：“住的地方我来安排就好，别的还是要佟掌柜您费费心。”
  “行，我费心。”佟掌柜叹着气，“那我就多费点，既然你要先带着林夫人去县衙，那就去吧。铺子我去帮你谈，等你回来签字画押就好。”
  林小婉当然乐得如此，无比开心的笑道：“真是谢谢佟掌柜您了。”
  佟掌柜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吧。”
  林小婉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两人离开。只是临出佟掌柜的房门前，又想起来件事，回头就说道：“对了，佟掌柜，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
  佟掌柜看向林小婉的眼神是拒绝的。
  不，你没有。
  你没忘。
  你可以走了！
  林小婉是真不客气，开口便道：“我用来装药膏的那小瓷瓶，现在是有三种，我都带着了。现在给您留下，以后啊，绣帕来往的马车上连瓷瓶都给我带上。也省的我跑县里来自己买了。”
  “嗯，还有么？”佟掌柜问。
  “哦，还有。”林小婉竖着根手指头，眼睛向上瞟着，好半晌才说，“还要香皂，我也不专门来送了。来往马车一并带着了。”
  “嗯，还有么？”佟掌柜重复。
  林小婉想了想，喃喃道：“没了吧……”
  “应该没了。”
  “嗯，差不多就这样。到时候再有什么的话，我让车夫给您带话就是了。”
  佟掌柜：……
  怎么像是招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呢。
  林小婉把瓷瓶放到佟掌柜面前的桌上，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这回真走了啊，佟掌柜。”
  佟掌柜赶紧摆手：“走走走，赶紧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给你打工的呢。”
  “打工不至于，以后咱俩可以合伙。”林小婉笑说。
  超级合伙人！
  你负责赚，我们一家子负责花！
  佟掌柜赶紧拒绝：“你想都别想，没门！”
  这还没合伙呢，就使唤的这么利索，要是合了伙，那得成什么样了。
  林小婉没再逗贫，跟林筱和银芷三人去往县衙。
  大概，一炷香时间后……
  站在县衙大门外，林小婉面色严肃，郑重其事的对林筱道：“虽然我之前百般劝你要和离，现在就站在县衙大门外了，我再问一句，筱筱姐，你是不是真的就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要知道，只要你敲响了鼓，可就再没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