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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但也就是这一次进入皇宫,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贞敏这个小贱人是不是真的在外头各种流言蜚语日盛的情景下,还能真那么活得惬意自在。
  谁知她一来就见着了那么龌龊的事,贞敏那贱人非但没有在宫中闭门思过,羞于见人,竟然还敢如此大剌剌地与太平大长公主勾结在一起,共享男宠,淫乐宫中!
  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这样的女子,凭借什么还能在将她害得家破人亡和德王府害到如斯惨烈的地步后,还能活得那么自在潇洒,让她一手养大的风儿都与她生出嫌隙来,甚至连皇帝陛下也偏宠于她,还要为她再择乘龙快婿?!
  德王妃咬牙切齿地转身就朝着西凉茉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早嬷嬷阻止不及,心中大急,赶紧跟了上去。
  这可怎么了得,小王爷若是知道王妃又要不经谋划地去找郡主麻烦,王妃不过是被再在府邸里关着些时日罢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却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子是小白好久没有出来的可怜的分界线——
  夏乐宴在御花园举行
  不少年轻的朝中新贵,还有世家子弟都已经齐聚花园之中,也有不少年轻美丽的官家小姐们一同出席。
  筵席非常热闹,看似与赏荷宴一样是皇后娘娘为年轻的世家公子与小姐们举办的相亲宴会,但是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场筵席上的主角只有一个人,就是贞敏郡主——西凉茉。
  而且为了此事,皇帝陛下亲自驾临,只为了这位侄女再挑选一个乘龙快婿。
  年轻的世家子弟们之间看似在谈天论地,实际上却也都在悄然而诡秘地悄然交换着这位郡主的消息。
  坊间关于这位郡主的消息毁誉参半,很是极端,好的说她温婉坚忍,极为贞烈,看不惯自己的婆母虐待庶女、夫君宠妾灭妻,毅然与之和离;也有说她水性杨花,背着夫君与仆佣有了私情,又善妒成性,害得夫君的宠妾流产,至今仍旧重伤卧床。
  但是,对于一个在与自己夫君和离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就要另觅良缘的女子,男子们多还是隐约地露出了隐约的不屑与愤懑之色的。
  但这位郡主是皇帝陛下捧在手心里最疼爱的侄女儿,为了她,甚至连皇后娘娘都被打发到了长门宫去,太子爷也因此被牵连,连着多日都不得觐见皇帝陛下。
  可见她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若是能娶回家中,对整个家族必定是极有帮助的,再加上有些世家的家主们或多或少的都对当年蓝氏与宣文帝闹出的那一出事多少都有所知,心中都隐秘地猜测着西凉茉其实就是皇帝陛下与蓝大夫人的私生女,而交代自己家族的子弟们务必有可能的话一定要尽可能地博得西凉茉的青睐。
  所以他们即使心中再不屑,也不会在面上显露出来,反而是都做出一副倾慕的模样。
  而朝中新贵们,虽然都是寒门子弟,但谁对权势不向往,更是希望这朵皇室的娇花能落到自己的手里,哪怕这朵花曾经被人采撷过,但是在滔天富贵面前,这点子不足更本不足以计较。
  但是那些小姐们却不会如这些等着竞选婿的公子们那么遮遮掩掩了,女子的嫉妒心从来都是可怕的东西。
  她们私下里将西凉茉是说得一文不值。
  偏偏这里头还有一些与西凉茉关系还是不错的闺阁少女,实在是听不过去,便忍不住针尖对麦芒地讥讽起来,场面若是不去细细听他们说什么,这场面倒是显得热闹得很。
  宣文帝笑眯眯地看着这场面,颇为满意。
  倒是连公公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来,陛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贞敏郡主到。”
  当小太监见着正主儿驾临,便立刻尖利地吆喝起来。
  众人的热闹气氛立刻瞬间仿佛遇到冷冻气流一般,瞬间凝滞了起来,齐齐望向来人。
  而一道执着酒壶正在倒酒的粉衣宫女,身子一僵,看向来人的方向,眼底露出一丝极为怨毒的光芒。
  终于来了么?
  很好,很好!
  ------题外话------
  ——这章少点,还是想积攒文,改成白天更新~抱歉鸟,亲们,还有这个文明天开始改成宦妃天下,请大家看见自己书架里出现这个奇怪的书名不要奇怪,因为是主编大人的建议,~俺也觉得这个名字或许好些
  文章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阉割
  夏初的风仍旧有些凉意,吹起那女子的轻飘的黑色宽袖,像是最美丽的黑色凤尾蝶的蝶翼,又像是夏风吹开的片片黑牡丹的花瓣。
  绣着暗色牡丹纹路的深衣曲裾,层层包裹出那女子纤细优雅的身段,幽雅而沉静,那黑暗的衣衫下却压着袖边领口与裙裾的艳丽鲜红,仿佛一种奇异的诱惑的火焰在黑夜间跳动着,如墨黑发没有玩起任何发髻,只是以精致的镂空金环松松束在脑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长而华美的黄金流苏耳环却异常显眼而别致,让她看起来在幽雅间更多了让人不可逼视的贵气神秘,妩色天成。
  若说第一次的安静是因为西凉茉的到来,而引起的诧异,而这一次的安静,是那朵世所罕见的黑牡丹令他们惊艳得失了语,而女子们则是因为百味杂陈,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寻常女子的眼里黑色是沉寂、死亡、衰老的色泽,没有妙龄女子愿意去沾染。
  但是西凉茉竟然将黑色穿出了艳压群芳的效果,所有的贵女们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来做陪衬的,但却都生了要将西凉茉这样一个再嫁之妇压下去的心思,无一不是穿着桃红柳绿,如今西凉茉缓缓走进来,只用一抹子夜般的神秘华贵便瞬间令她们都失了颜色。
  何况西凉茉到底是经历了情事的妙龄女子,眉宇间介于青涩少女与艳丽妇人之间气息,仿佛是初开的醉人女儿红,散发出诱惑香气,更是不自觉地令那些未嫁的青涩闺阁女儿都显得像生涩未曾酿成的清酒,瞬间失色,吸引着所有男子的目光。
  宣文帝看着西凉茉,有些浮肿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艳之色,坐在高处的他也将众人的反应都纳入眼底,随后他便骄傲而满意地微笑起来。
  这便是他和蓝翎的女儿,果然是比任何少女都要美丽和令人嫉妒。
  西凉茉似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或者惊艳或者嫉妒的目光,她只是款款走到宣文帝的面前,袅娜行礼:“陛下万福。”
  宣文帝满意地捋着胡子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西凉茉恭敬地谢恩后,又对着坐在一边的韩贵妃福了福,方才起来。
  韩贵妃间
  韩贵妃看着西凉茉的模样,不由心中泛酸,艳丽的脸上倒是露出个看似亲蔼的笑容来:“哟,贞敏这孩子,最近这些日子倒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丽了,到底是因为陛下的照拂,这日子过得滋润呢。”
  听着仿佛是在讨好皇帝陛下和夸赞西凉茉,但话里话外无非是说西凉茉生性太过轻浮,根本不将和离之事放在心中,绝非良配。
  皇帝闻言,许是看着今日场面热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听出来韩贵妃说话的意思,只点头随意地附和了一句:“贞敏自然是无需烦忧的,朕必定为她觅得良人。”
  此话一出,底下惯爱阿谀奉承的人,脸上都浮现出谄媚的笑容来,连着夸西凉茉天姿国色,贤良温柔。
  只是这些话听着怎么样都觉得有有些怪异。
  于是那些虽然也寄望着娶到西凉茉,但是又心中对她很是不屑的世家子弟们脸上不免还是露出嘲讽来。
  西凉茉看了韩贵妃一眼,忽然笑了笑道:“多亏贵妃娘娘犹如娘亲一般的仔细照料,处处操心,方才觉得这和离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一句如娘亲般的照料,顿时让韩贵妃脸上有些发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说她老了么?
  韩贵妃可没有错过西凉茉眼里的讥讽,但是想起今日是皇帝陛下亲自安排的相亲宴,又指了她亲自前来迎客,到底不好真如此发作起来。
  韩贵妃冷冷地看着她道:“这都是陛下的眷顾和贞敏你的福气,本宫可不敢居功。”
  西凉茉见她有收敛之意,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淡淡地道:“娘娘自然是有福的,否则如何今日坐在这里替皇后娘娘摄六宫事。”
  韩贵妃闻言,蓦然想起了当初她与皇后一力联手陷害西凉茉的事,后来自己是受了西凉茉的蛊惑,反手对付了皇后,但是……
  谁说西凉茉不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如今她的话仿佛恭维,更似警告,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如今不过十七的豆蔻少女,却有着看起来温柔,实际上比谁都要凉薄和淡漠的目光,那目光让韩贵妃的太后娘娘,虽然太后娘娘在世的时候,韩贵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远远地不过见了太后那么一两次,但是那种冰冷得仿佛完全没有一丝人气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拥有着只一眼就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力量。
  让人不寒而栗!
  韩贵妃神色一凛,却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西凉茉已经转身坐在了皇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韩贵妃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西凉茉,随后目光忽然在西凉茉身边伺候着的人身上一停,几乎是错愕地低低惊呼了一声:“千岁爷?”
  但是随后,那穿着深蓝色袍子,胸前打着走鱼飞鹭补子的青年太监仿佛是察觉了有人看他一样,忽然抬起俊秀雅致的脸看向韩贵妃。
  但是他并没有寻常小太监看见皇帝陛下身边位高权重的宠妃的惶恐,而是朝着韩贵妃忽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那一抹浅淡的笑容,在他俊秀的面容上绽开,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光芒,照在韩贵妃的身上,顿时让她觉得脸颊微微一热,随后竟然忍不住生出羞涩的红晕来。
  一瞬间竟然连对西凉茉的猜忌都顾不得了。
  那青年太监看见韩贵妃的模样,却也没有露出惊讶或者嘲色来,依旧是和煦地朝贵妃一笑,随后仿佛颇为恭敬地低下头。
  韩贵妃立刻也别开了脸,故作镇静地唤来身边的大宫女苏烟伺候她用茶。
  芳官低头,唇角微微弯起一丝浅浅的诡异的弧度。
  但就在那一霎那,他忽然感觉到一道极为凛冽而冰冷的视线陡然投射在他的脸上,芳官心中一惊,顿时下意识地朝视线的方向看去。
  却只见到西凉茉正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目光投过来,却一点也没有被抓到偷窥他人的不自在,反而朝他微微一笑,随后方才转开脸与身边的其他贵族小姐们闲谈。
  芳官却忍不住将目光定在西凉茉窈窕的背影上,刚才那种目光是她的眼睛的投射出来的么?
  但是他没有找到答案,惟有西凉茉留给他的静谧温柔却又异常莫测的侧脸。
  这位郡主还真是……
  让人琢磨不透。
  芳官垂下眸子,心中暗暗地轻嘲道。
  虽然韩贵妃和芳官在那一瞬间的交集并不长久,但是或许是她的情绪波动实在太明显,皇帝陛下还是察觉到了,宣文帝便举着酒杯让韩贵妃倒酒,顺便有些漫步经心地问:“爱妃,怎么了,可是见着了什么熟人么?”
  韩贵妃心中一惊,目光悄然瞥了眼宣文帝疲乏而苍白的脸,随后立刻机敏地笑道:“是啊,陛下难道没有留意到郡主身边的那个小内侍么,您看像不像千岁爷?”
  皇帝陛下一愣,随后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后顺着韩贵妃的手看去,果然见着西凉茉身边伺候的年青太监这么一晃眼看过去,确实颇为像百里青。
  但是随后,宣文帝又觉得甚是无趣地道:“那小太监哪里有爱卿之三分风华?”说罢,他又转移了注意力方才那群正在表演吟诗作画的年轻公子们身上。
  韩贵妃一见皇帝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自讥讽地冷笑——爱卿,爱卿,你就知道你那位爱卿风华绝代,只怕是恨不得他能生为女子!
  若是百里青生为女子,恐怕真是要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想到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而皇帝陛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对着她道:“对了,爱卿最恨有人像他,若是不想惹怒了他,最好以后不要在百里爱卿的面前提到什么有人像他之事。”
  虽然这句话很是中肯,但是韩贵妃心底还是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一个奴才比主子还要像主子,奴大欺主实在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偏偏如今皇帝陛下如此宠幸他,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比得!
  但韩贵妃还是乖觉地应了声:“是。”
  她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那年轻的太监身上,而是落在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的身上,做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但心中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不在焉。
  而与她同样觉得这一场相亲宴加极为无趣的人,还有西凉茉。
  看着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做出风流倜傥,潇洒无比模样的年轻公子们,她只在他们的眼底看见了对她的轻蔑与贪婪、对权力的痴迷。
  西凉茉垂着眸子,品着茶,仿佛很是羞涩沉静的模样,并不去搭理谁,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却是越发地让人从她身上移不开。
  于是不知道是出于想要博得皇帝的青眼,还是想要博得西凉茉的关注,贵公子们都忍不住纷纷卖力地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暗中都在相互较劲,看谁能先博得贞敏郡主投来的赞赏目光。
  但是一个接一个的贵公子们都无功而返,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起一丝失落。
  连宣文帝都忍不住向西凉茉看起,关注着她脸上的神色。
  暗中嘀咕,如何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能让茉丫头看上一眼的?
  一名以善于吹笛闻名的世家公子在吹奏完一曲之后,引得众家贵女们纷纷投来赞誉,却还是没有等到西凉茉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到底忍不住出声:“不知郡主以为在下的笛声如何?”
  原本这等不够自谦的话语会引来众人的暗自嘲笑,但是大家更关心西凉茉的反应,于是纷纷对西凉茉投以注目礼。
  西凉茉终于放下了手里一直捧着的茶杯对着那年轻的贵公子静静一笑:“茉儿并不善于音律,却也能听出公子的笛声是极好的。”
  西凉茉的笑颜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极为芳馥的气息,顿时熏得让那年轻的贵公子忍不住有醉了的感觉,看着西凉茉呆了片刻,随后窘然地微微红了脸:“郡……主,郡主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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