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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节

  “何局长,一看您就门儿!”马小乐笑道,“这事呢,想来不说你也明白,你把事情做成了,方市长那边肯定会惦记着你。”
  “我知道。”何连华点点头,“不过马局长,你也得明白,有些事我只能说,不能做,至于谁去做,你也是个聪明人,就不用多说了。”
  “呵呵。”马小乐点点头,“成!何局长,我这人就是直,有啥说啥,事情由我来做,但你总得给点清晰的指导吧。”
  “指导?”何连华脸上堆出了得意的笑来,“指导别人可以,可指导你马局长,怕是还没这个能耐吧。”
  “何局长,别拿我开涮。”马小乐道,“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
  “我说得够直了。”何连华笑道,“真的是没什么可以指导的,不过倒可以对你讲讲华泰路的概况。”
  【632】 不接电话
  这个时候讲华泰路的概况,有毛病?
  何连华当然没毛病,马小乐也知道,答案或许就在这概况里头。“何局长,你说,我认真听着!”马小乐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忽而又抬起头来,“用不用做笔记?”
  这话让何连华张嘴大笑,“马局长,你行!”
  马小乐也附和而笑,不过仍旧算是很含蓄。
  “华泰路,在通港市恐怕找不到第二条了。”何连华弹了弹烟灰,眉间带着股豪气,“西段路北有个牌楼,木石混合,看上去很不起眼,不过到市档案馆查查,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年代,大体上,可以列为省级文物保护。还有中段路南大概二十米的地方,有个游园,里面的古树古木就不说了,倒是几座比较寒碜的小碑刻,和西段的牌楼一样,珍贵!”
  “何局长,明白!”马小乐不等何连华说完,顿时眉开眼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我马上到市博物馆去查查,回头再拍些照片,然后一同寄到省文物局去!”
  “呵呵。”何连华这次笑得很有底气,“我可没让你做什么,只是跟你聊了聊华泰路的一些个小事情。”
  “那当然!”马小乐起身很客气告辞,有事得急着办,拖拉不是他的作风。
  回到办公室,马小乐仔细想了,这事得怎么说。拓宽路面能毁坏文物,这是最根本的,但任何事情都不是单股线,不是说他向省文物局举报一下,就能让拓宽修建工程搁浅。
  文物局算什么?那梁本国省里也不是没有关系,打着通港市城建大发展、民心工程大建设的幌子,区区一个牌楼和几个碑刻能阻挡得了?
  造势!
  马小乐觉得,事情就得嚷嚷开,他对这法子深信不疑。从沙墩乡被提到榆宁县里,再到榆宁县政府新办公楼曝光牵连了吉远华,都是报纸上嚷嚷出来的。
  这事还得找匡世彦,找匡世彦得先安顿徐红旗。老早说过了,要提徐红旗,马小乐觉得,如果没有徐红旗在中间搭了个线,还真认识不了匡世彦,所以就算是回报一个人情吧。再说了,提拔徐红旗就跟上街买个红薯一样,不费事儿。
  “岳部长!”马小乐不顾时间早晚,想起来就得抓紧开展,“最近忙得很呐,没多向你汇报,可别有啥想法。”
  “嘻!”岳进鸣一声得意的笑,“算了吧老弟,你跟我还来这套,说吧,啥事?”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问候下?”马小乐笑道,“岳部长,听上去心情不错嘛。”
  “是不错,现在这日子过得舒服。”岳进鸣道,“之前不是因为和宋光明斗嘛,现在他算是被你给降了,所以对我也没啥矛头了,周书记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一团和气。”
  “嘿嘿。”马小乐笑道,“那也不是太好啊,瞧你这生活状态,太闲散了容易变老,没有点危机感咋能行!”
  “那我可宁愿容易变老。”岳进鸣道,“吃了大半辈子苦,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个舒服嘛。危机感?那是你们年轻人需要的东西。”
  “行,那就不要危机感。”马小乐道,“但起码得有事忙着,要不不充实,你可以舒服,但绝不能空虚,那样活着没意义!这样吧,出于对你的负责,我给你找点事做做?”
  “哈哈……”岳进鸣听后大笑起来,“老弟,佩服!这才到市里几天,都变成这样了!”
  “本来一直都这样的。”马小乐笑道,“只不过以前没表现出来而已。”
  “好好好,不管你是不是这样,说吧,啥事?”岳进鸣小声道,“等会马上有人来,与要紧事。”
  “温饱无忧思淫欲啊。”马小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岳部长,我可告诉你,如果在出现意外,我可不会再替你出面去医院了。”
  “这是啥话。”岳进鸣笑得很会意。
  “那好,不耽误你时间。”马小乐道,“你看看就这两天,到沙墩乡考察下,把徐红旗提个副乡。”
  “现在?”岳进鸣似乎没有预料,“现在不靠前不靠后,不是考察提拔的时间呐。”
  “我知道。”马小乐呵呵一笑,“不合时宜也没事,但能做做样子吧,你去一趟,那就是给徐红旗吃定心丸了。”
  “这当然行!”岳进鸣道,“你是不是又要搞啥登报的动静了?”
  “我就说嘛,老狐狸!”马小乐笑道,“人老精鬼老灵啊,岳部长,估计二十年后你就可以水底望人了!”
  “损是我是不是?”岳进鸣笑道,“不罗嗦了,那事包我身上,明天就办,刚好闲得难受。还有,啥时回来看看呐,咋说这里还有些老相识不是。”
  “那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得忙完这阵子再说。”马小乐道,“刚到市里,不折腾折腾咋能立住脚。”
  说完这些,马小乐就没再和岳进鸣瞎聊,先收集资料去。
  办事讲究个套路,尽管是本职的事情,但最好也要有个牵线搭桥的,这样会更顺畅更彻底。市博物馆,清水衙门,却也算是个文化单位,领导都以文人自居。是文人都有点酸气,假不假的会清高一下。
  马小乐找甄有为,让他牵线,请市博物馆馆长赴宴。
  打甄有为电话,没人接,连打七八次也没个回应。后来没法子,直接打到单位,办公室的人说甄队长有事请了几天假,给二十岁的女儿过生日去了。
  给女儿过生日?马小乐一愣,一直还没怎么听甄有为说过他女儿的事,不声不吭地过二十岁生日了?马小乐思量了几秒钟,正常来说,按他和甄有为的关系,孩子过二十岁生日,也算个事,应该喊上他,可为啥就没个屁声?不但没个屁声,而且连电话都不接!
  甄有为虽然早就调到市里,但家还一直在县城。甄有为没把家弄到市里,一方面,他老婆的工作在县规划局,很舒适,不想调动,另一方面,甄有为平常一个人住市里,干啥鸟事也都方便。
  甄有为请了几天假给女儿过生日,估计是回县城了。但他不接电话是个问题,看来这事还得和闫波沟通一下。
  马小乐相信,闫波不会不接他电话。
  【633】 希望
  闫波接到马小乐电话,说甄有为没回榆宁,否则他不会不知道。“马局,你找甄队啥事?”闫波问。
  “也没啥事,很久没见,一起坐坐。”马小乐道,“自打我到市里,一直忙着这事那事,根本就没和他碰过面,所以想找他叙叙,可打他手机没人接,后来听他单位人说请了几天假给女儿过生日了。”
  “哦,差不多。”闫波道,“他女儿甄小珍今年是二十岁了。”
  “甄小珍现在干啥?”马小乐问。
  “上大学啊。”闫波道,“今天大三了。”
  “大三?”马小乐眉头一皱,“二十岁就大三?”
  “是,二十岁读大三。”闫波道,“你是不知道,甄队对他那个宝贝女儿可不是一般的疼爱,而且特希望她能成才,甄小珍六岁的时候就上小学了,成绩一直很好,大学也考的不错,zl大学。”
  “哦,那我明白了,估计是甄队赶到甄小珍大学里去给她过生日了,这样还不耽误学课。”马小乐点点头,“估计这两天在外面接的电话也够多了,干脆调了静音不理睬。”
  “可能是这么回事。”闫波道,“甄队这人做事,事前不管你怎么认为是错的,但只要他一说,好像又都对了。”
  “狡猾狡猾的啊!”马小乐呵呵一笑,“不开玩笑了,说点正经的,从派出所到县刑侦队,也不错,有没有想着再高一些?”
  “想当然是想了,不过没系子好像不行呐。”闫波道,“甄队对我不错,不过他能耐有限,而且对我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闫波的话马小乐当然明白,“那你放心就是,我马小乐能耐不大,但只要不倒架,还有能耐让你当上榆宁县公安局副局长。这话可能有些招笑,区区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算得了啥?值得承诺?呵呵,如果你这么想,那我马小乐就当是献丑了,你也别当回事,权作我开了个玩笑。”
  “不不不,马局长,那是哪里的话。”闫波看来还没有把副局长不当回事,“别说副局长了,就甄队帮我弄的现在这位子我也已经满足了,我这人没啥胃口,凑合就行。当然,副局长这位子对我来说,那就不是凑合了,简直是高香拜来的!”
  “嗯,你这么说就好,那就记着我的话。”马小乐呵呵一笑,挂了电话,让惊愕之中的闫波有点无所适从。马小乐这么做不是闲得鸟掉毛,不是闲着没事就乐意给人家提拔提拔,他的确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偶尔几个罢了,现在给闫波许诺,那是一种预感,会用得到。
  没有甄有为搭线,马小乐挠起了头皮,直接找到博物馆,没准人家爱答不理,毕竟他就一个建设局小副局长。第一次不成,再找中间人撮合,那也不是个办法,毕竟夹生了。
  左思右想,马小乐还是拿起电话打到了市政府,找了到卜博。这个算是方瑜专职秘书的家伙自然不是个普通角色,作为秘书一处的处长,在各大局多少也有些面子。
  卜博对马小乐的来电略微有些吃惊,他知道马小乐早晚要找他,因为他不相信有人上楼从来不踏楼梯。而且,在他看来,像马小乐这么有脑子的人,也不会忽视楼梯的存在。
  马小乐先客套了一番,把大体意思说了,无非是想他说个话,或者出面更好,请博物馆领导坐坐。
  卜博一口就答应下来,“就今晚!”
  “今晚?来得及?”马小乐一个愣神。
  “怎么,你还有别的安排?”
  “不是,我没安排,现在时间不早了,倒是你能安排下来?”
  “呵呵。”卜博笑得非常自然,“博物馆刘馆长嘛,我认识,一个电话就行。”
  这次和卜博的通话,让马小乐陡然意识到,看来前段时间怠慢这位老兄太久了,和方瑜走得那么近,没理由不和卜博“勾搭”一番呐。
  今晚就是个机会。
  马小乐的诚意是显而易见的,但还不至于自己掏钱去为自己打点,倒不是心疼那几个钱,而是觉得这都是公事,没理由动自己腰包。
  “何局长,我请政府秘书一处卜处长吃饭,你赏个脸,来参加下?”马小乐打电话给何连华,他有百分百打算,只要再说出下面一句,何连华保证会拒绝。
  “哦,请卜处长吃饭?”
  “是啊,还有博物馆刘馆长。”
  这么轻描淡写一句,何连华就明白了,饭局明摆着是要刘馆长出力的,怎么能去?要是让梁本国那边知道了,还不一顿白眼翻死他!“还真是不巧,晚上已经有安排了,推不掉。”何连华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在哪儿吃,到时让办公室去签字就行了。”
  有这句话就行了。
  马小乐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没有吃喝签字权,建设局有规定,副职的招待开支,都由办公室来操办。当然,就建设局目前这四五个副局长来说,还都不屑于让办公室来经手,谁都有个下家,吃吃喝喝玩玩,那是小意思,有人埋单。但马小乐不行,刚来,还没道行,而且他也不觉得让办公室来办这事感到丢脸。
  银龙国际酒店,这个地方马小乐算是熟识的了,但今天以市建设局局长的身份前来,还是第一次。现在看着富丽堂皇大厅装饰,还有豪红宴会间,马小乐觉得腰杆能直了。以前,他总感觉是躲在别人后来混进来的。
  酒桌上,因为有卜博的存在,气氛非常融洽。
  马小乐很快就插到了主题,提起华泰路牌楼和游园的文物保护是事情。博物馆刘馆长不是太精明,但也没傻到不明世故,马小乐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可是他也有难处,当初修路计划出来的时候,他就找过何连华,说通港市省级保护文物也不算多,这路一修就去掉俩,不是个小事。当时何连华也叹了口气,说那再看看。结果没两天,梁本国的人就上门了,他也没啥好说的了。
  可是作为博物馆馆长,兼顾着文物保护那块工作,打心底里讲还是顾着那牌楼和游园。所以现在马小乐的出现,让这个原本无奈的刘馆长看到了希望。
  【634】 心照不宣
  马小乐从刘馆长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希望。
  “马局长,华泰路的牌楼和游园碑刻,这两处地方要是毁了,可惜!”刘馆长自个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遗憾!”
  “刘馆长,虽然和你第一次见面,但今天还有卜秘书我们三人坐到了一起,说话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么说吧,我知道梁本国给了你压力,当然不能难为你,我的意思是,过两天我上面有记者朋友要来采访,不知道你能不能出面谈谈。”马小乐道,“仅仅是谈点面上的东西,不要你深说,更不需要你表态。”
  “老刘,马局长这话你还不懂吗。”卜博笑道,“记者来采访,必要走你博物馆这口,到时你面上只管大而化之无关痛痒地说两句,用不着你来呼吁要保护牌楼和碑刻,那也是难为你的事。不过暗地里,你可得多配合点,该提供的材料一定要翔实。”
  “那是当然的了。”刘馆长呵呵一笑,“于公于私,我也都有需要!”
  “也弄份材料给我。”马小乐端起酒杯敬酒,“刘馆长,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去省文物局反应,安排人去,不知根知底也不放心。现在这事我去做,保证你看着高兴!”
  马小乐说到这份上,就不用再多讲了。接下来就算是庆贺吧,银龙国际的服务很齐全,不出酒店,洗澡、泡脚、唱歌、开炮,足不出户。
  接下来事情很顺,马小乐第二天就搞齐了资料,以一个老市民的身份,特快专递寄往省文物局。徐红旗那边也没费事,岳进鸣办事也利落,去沙墩乡找他谈了话,那小子就处于极端亢奋之中,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奔到了市里找到马小乐,说要感谢。
  “你说你,来也不打个招呼,我这还忙着事呢。”马小乐正琢磨着如何安排匡世彦的采访,没想到徐红旗冒冒失失地找了过来。
  “马局,岳部长找我谈话了!”徐红旗满面红光,副乡长这职位对他来说,或许是此生最大的心愿了,“他说你早就催促了,但因为一直很忙没机会下去考察。”
  “哦,才找你谈话啊!”马小乐装作吃惊的样子,“我早八年就跟岳进鸣讲了,赶紧把你给弄上去,没想到他还瞎忙的不轻。”
  “嘿嘿。”徐红旗咧着嘴笑了,“马局,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表表心意。”徐红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红布包,“这东西可能也不太值钱,不过据说这是绝对的上等品!”
  两片并不是太规则的圆形物
  风干的熊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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