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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跳:一如既往

  织田作之助很少有后悔这种情绪。
  人虽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能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
  而只要是自己发自内心的选择,那就没有后悔的必要。
  所以织田作之助虽然迷茫过自己“杀手”的身份,却从没有后悔过为了谋生而加入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后悔过收养这五个年幼的孩子,将他们拜托给自由轩的老板帮忙一起照顾。
  更不曾后悔放弃“杀手”的身份,选择再也不杀任何人。
  但是这一刻,织田作之助后悔了。
  身后的餐厅内一片狼藉,总是笑呵呵的老板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暗红的鲜血在他身下的地板上缓缓扩撒,晕出残酷的形状。
  而面前,是一片火海。
  一片吞噬了五个幼小的生命,摧毁了无数欢声笑语,湮灭了所有温情的火海。
  织田作之助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后悔所淹没了。
  如果他没有收养这五个孩子,如果他没有将孩子们托付给老板帮忙照顾,如果他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如果……在面临那个异能力者团体首领的挑战时,他没有因不愿杀人而选择回避,而是赌上自己的生命与他对决……
  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他带上了自己惯用的武器,在太宰治的劝阻之中走向了那座废弃的洋馆,走向了那个不惜杀害他身边的人,也要逼他出手一战的异能力者首领。
  织田作之助也是有异能力的。
  他的异能力名为“天衣无缝”,能随机预知数秒内的未来,发动条件不受他自身掌控,但当他濒死时却一定会发动。
  凭借高超的战斗技巧与这份特殊的异能力,织田作之助才一次次规避了许多致命的灾难,一路还算平安的走了下来。
  但这次不同。
  敌方的首领,也拥有和他类似的异能力。
  两个性质相同的异能力互相抵消产生了特异点,双方都不能再看见未来。
  于是决定生死的,就只剩下了各自的杀人技术。
  杀手与士兵,哪一个更擅长杀人呢?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终他如愿以偿杀死了那个不折手段的男人,自己却也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汩汩而出,带走了他的体温,也带走了他的生命。
  他听见瘦弱的青年大喊着他的名字跑过来,感觉到一双颤抖的手臂将他扶起,然后看见一贯从容不迫的青年,却在此刻露出了想要恸哭的表情。
  ……啊啊,不要哭啊,太宰,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
  我不后悔,也不遗憾。
  能在为孩子们与老板复仇之后,再去陪伴他们,本就是我所愿。
  但我唯独,放心不下你啊。
  “……太宰,到救人的那一方去吧。”
  对你而言,或许救人与杀人都没有区别吧。
  但你知道吗,太宰。
  “救人”,也是“自救”啊。
  越来越模糊的听觉捕捉到了青年微微颤抖的回应,织田作之助艰难的勾起唇角,终于难以抗拒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这个孩子能站在阳光下,不再彷徨,不再孤寂。
  希望他能,活下去。
  温柔的男人带着一丝笑意,彻底失去了气息。
  黑衣的青年沉寂许久,认真的收敛了挚友的遗骸,离开了海边的墓园,开始冷静的谋划,悄无声息的脱离了盘踞横滨的港口黑手党。
  而在墓碑立起的那一天深夜,太宰治离开之后,黑衣白发的青年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来到了崭新的墓前。
  稀疏的星光洒落下来,白发青年轻巧的蹲下,托腮对着新刻的墓碑瞧了一会儿,仿佛无法透光的黑布根本就不会阻止他的视线一般。
  而后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墓碑上的名字。
  “都跟你说不要去洋馆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踩了踩脚下还有些松软的土地,惆怅的叹了口气。
  “……唉,我真的很不喜欢挖坟啊。”
  寒冷的夜风吹来,摇晃着梢头的树叶,也吹动了大团的云朵,遮住了本就暗淡的星光,将墓园彻底笼罩进一片黑暗之中。
  当云朵缓缓移开时,原地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墓碑的位置丝毫未变,松软的泥土地面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有人在此悄然出现。
  没有人能知道,这座坟墓之下,早已空空荡荡。
  就算是智商足以碾压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太宰治也是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他挚友偷走。
  但光是如此,就算那个李烟鹤有办法复活织田作之助,他也不可能这样坦然的活下来的。
  那可是织田作之助啊。
  太宰治聪明的小脑瓜一转,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街角咖啡店安静的隔间中,双手托腮一副小朋友乖巧听故事模样的黑发青年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简单叙述的挚友,语气轻快的问。
  “织田作,那几个孩子还好吗?”
  织田作之助一点也不意外太宰治能推断出这些,轻轻点了下头。
  “啊,他们都跟着我留在了天节书院,在鹤先生的安排下去了普通人的学校。”
  幸运的是,孩子们死前并没有经历太多痛苦,复活之后也没有被一度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在抱着比他们晚醒来的织田作之助大哭一场之后,他们便恢复了原本的性格,在李烟鹤推荐的校园中健全的成长。
  而自由轩的老板,那个善良和气的胖大叔,也在醒来后自愿留在了天节书院的食堂帮忙。他的手艺相当不错,制作的特色辣味咖喱更是格外受南方学生的欢迎,现在已经是书院食堂咖喱区一哥了。
  至于织田作之助,则在李烟鹤的安排下入读天节书院,并依照自身意愿进入了善守的墨家,成为了比公羊律早入学半年的同班同学。
  “我一直想回来见你,太宰,可惜一直找不到时机。”
  太宰治并不意外,毕竟是复活这么大的事,中国非凡界不想让他暴露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既然回来了……
  “时机成熟了吗?”
  织田作之助“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现在辛介他们都去了学校,最小的咲乐也在今年上了小学一年级,总算能办理短期住校,拜托学校的老师代为照顾他们,让我腾出手来了。”
  太宰治:“……这个‘时机’?”
  织田作之助严肃点头:“养孩子是很难的啊,太宰。”
  太宰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忍不住趴在桌上,在织田作之助淡定得一如既往的目光中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啊啊,真的是织田作啊。
  夸张的动静引来了咖啡店的店员,在对方困扰的笑容中,织田作之助习以为常的道了声歉,太宰治也擦了擦眼角,终于止住了夸张的笑声。
  “话说回来,织田作你这次回来,是要和小律一起在日本执行任务的吧?”
  “嗯。”
  “那你跟小律分开没关系吗?”
  想起陪他们到了咖啡店后便挥手离开,体贴的给他们留出谈话空间的小姑娘,织田作之助的神情略微柔和了一点,说:“虽然是搭档,但阿律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吧,等她忙完之后再联系我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呢?那可是你的搭档呀!怎么能在任务途中把搭档丢在一边,对她不管不顾呢!”
  太宰治夸张的睁大了眼睛,仿佛很为织田作之助这种不在意搭档的行为气愤一般,鸢色的眸子中却带着遮都懒得遮掩一下的狡黠。
  “不行的,太宰。”织田作之助严肃的看着他,“我又不知道阿律去了哪里。”
  看着一如既往不会吐槽的挚友,太宰治难忍笑意的弯起了眼睛。
  “没关系,我知道她会去哪里。而且——”
  “我还知道,她会跟谁见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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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重声明一下,本文除了主角cp以外,不会添加任何副cp,要写也只会写原著就有的,不会对任何角色进行拉郎配。
  看什么感情变质啊,神仙友情它不香吗?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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