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徒证道的师尊（35）
小岚之在太子殿偷偷摸摸藏了个供桌，将小神像放进去。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见她。
“怎么样？”小岚之将自己爱吃的点心和水果，都端过来，放在供桌上，转过头，瞪着一双大眼睛问她。
春晓背着手左右打量，最后在小太子紧张的视线下，蹲下身，捏了捏他光滑的脸蛋，“特别喜欢，谢谢太子殿下供奉我。”
小岚之扭脸躲开她的手，指着贡品：“你要不要吃？”
他说：“好吃的。”都是他喜欢的，他不知道神明会不会喜欢。
春晓飘过去，尝试拿了一下，捏起了一只绿色的花朵形状糕点，甜甜的，入口即化，“太好吃了吧！”
她相当捧场。
小岚之笑得眼睛都弯了，“哼哼我就知道，这都是孤爱吃的，孤就猜你也会爱吃！”
春晓拍了拍他的小手，击掌：“啊呀，太子殿下，咱来志同道合呢！”
这样说一点也没错，她与月岚之未来不是道侣，胜似道侣。妥妥志同道合。
小岚之挺起小胸脯，昂首，“不要随便摸孤的手，凡人的礼仪里面，男女七岁不同席，孤已经七岁啦！”
“啊？”春晓又睁大眼睛，撒谎不眨眼：“可是我还没有七岁呢。我今年只有一岁呀！”
小岚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春晓忽悠道：“我是今年刚刚诞生的山神，还很小呢，需要很多很多关爱才能成长呢！”
小岚之紧紧盯着她，感慨：“你看起来是个成年女子啦，竟然比我还要小，真是神奇。”
他油然而生大孩子的责任感，慎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顿了顿，他又问：“那，你有名字了吗？”他是不是还要给她取名字呢？哎呀，他书念得还不够多，苦恼苦恼，他以后要更加发奋了！
“有了。”春晓道：“我的神号叫，春晓。”
小岚之微微失望一下，又立马振奋起来，夸夸她：“春晓真好，春华晓晓，你的山一定很好！”
春晓微微一笑：“是的呢，生机勃勃哦。”一群不得歇的少年人，四处打工，充满激情。
小岚之推了推供桌上的盘子：“你尝尝这个葡萄，有花香！”
春晓应邀品尝，吃了几颗发现确实很甜，就盘腿坐在半空抱着盘子，将供桌一盘一盘扫光了。她摸摸肚子，小太子还兴致勃勃要继续投喂。
见她实在不吃了，还有点小失落，圈着衣袖，“你刚出生不知道，这人世间好吃的东西，可太多啦，真的不要再尝一尝我最爱的茶粥吗？”
春晓觉得很好玩，这小太子看样子，真是将她当成刚出生的小家伙在哄。
“可是饮食要有节制啊。”她去拍小岚之的脑袋，被他眼疾手快地护住，便收回来，笑眯眯：“有什么好急的呢？太子殿下，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探索人世间。日后，就要拜托殿下大人，多多照顾啦！”
“这是自然。”黄色绸衫的贵气小男孩，故作老成地背着手，“你只管跟着我，人间有许多好玩的，但也有许多规矩，你一个懵懵懂懂小神仙，最好不要独自行动。”
春晓“哦”了一声。
太子殿里的宫人都在殿外候着，小太子踮起脚将盘子都迭起来，放在外间的茶桌上，又将供桌的帘子拉了起来，天气有些热，他白白的脸皮出了一层细汗，红扑扑的，“孤要去念书了，你，你就在太子殿等着孤。”
“还是……要和孤一道去？”他忽闪忽闪长睫毛大眼睛。
春晓自然满足小孩愿望：“我们一起去吧！”
一路上小月岚之都不断扭头，目光从飘在半空的春晓，和四周视若无睹的宫人们身上扫过，日光下带着淡淡茶色的眼瞳粼粼泛着光，满是惊奇。
春晓依旧穿着来时的青衫外罩白纱袍，袍角以下是虚虚的，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中，比起甚么神仙，更像是怪诞里缥缈的鬼魂。
春晓被困在这个世界大约叁年了，叁年来，她将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都逛过了，这个千年前的世界没有一丝灵力，她储存在丹田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如今这种阿飘状态，是她经过研究确定的最佳省电模式。
在路上，月岚之小太子还能偷看她，可进了尚书房，他便收敛心神，恭敬地给几名太傅行礼，从宫人负着的书匣里取出做好的课业，垂头聆教。
春晓坐在窗口，百无聊赖拨弄垂落进来的半弯海棠，日光透过她落在屋内。
她一次次将摘星峰上那个古板的明府仙尊，和这个机灵聪慧的皇太子对应在一起，却如何也对印不上。
这个小太子虽年幼贪玩，但极有主见，对功课十分用心，爱看书爱学习，交出的课业也十分令先生们满意。
而那个明府仙尊，春晓回想他爱不爱看书，努力回想二人青梅竹马的叁百多年，从记忆里搜索关键词看书，勉强找到了——仿佛在摘星峰看到过一本育儿书籍？
明府仙尊是极为罕见的炉鼎体质，修炼天赋更是得天独厚，杀她那些徒儿也是心狠手辣，但却似乎在文化程度上，有些不行。
春晓这辈子成天修炼，没念过什么书，完全吃的是上辈子的文化老本，而跟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月岚之，自然也没受过系统化教育，写得一手丑字，是个笨蛋无疑。二人野蛮修炼，野蛮成长，野蛮挖着一流宗门的墙角。
小太子却很有文化，年纪小小，写的字便被太傅夸赞颇有风骨，春晓歪头去看，也觉得不错。
寻常少年这个年纪，还在描红，他却已经能有自己的笔风了，可见天赋过人。
也不知道这个小岚之是经历了什么，转世之后，竟成了一个文盲大笨蛋。
二者对比之下，有着莫名的喜感。
放课后，回到太子殿，将宫人们都驱出去后，小岚之狐疑地打量她，“你一直在偷笑！”
他道：“孤念书的样子，很好笑吗？”
“怎会呢？”春晓无辜地睁大眼睛，“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念书，怎么会觉得好笑呢？”
小月岚之点点头，被说服的模样，“你应当还不识字。”
他不雅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苦恼地看着坐在供桌上的鸦发女子，“按理说，我才启蒙不久，四书五经还未读通，是不能开班收徒，不能做先生的。”
他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说话很有条理：“也罢，既然被你这莽莽撞撞的小神仙缠上了，本殿也只能负了责任，指引你学人向善。”
春晓托着脸，配合极了：“殿下做我的先生，这是大善，等我日后学有所成，必定要保佑殿下的江山，千秋万代，风调雨顺。”
“你竟也有些懂得，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月岚之吃惊。
“毕竟是个小神仙，还是有一些生而知之的本事的。”
月岚之歪头想了想，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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