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 第219节
所以让老渔民们跟着,有什么风有什么浪,他们有经验,只消吸一口腥咸的空气,就晓得了。
沈夜澜自然是应了,然后催促孟茯去睡觉。
孟茯也帮不上忙,在这里反而打扰他们三临摹地图,于是上了一壶凉茶,几碟点心给备着,便上楼睡觉去了。
翌日起来,沈夜澜并不在,显然已经出去了。
楼下小厅已经收拾干净,高几也都复了位,丝毫看不出来昨夜他们三在这里奋战熬了一宿。
只出了正院,到了花厅这边,遇着了也来吃早饭的沈清儿,“珏哥儿身体怎样?”她去景州这段时间,沈珏当初到底是卧病在床那么多年,所以还是留下了旧患。
所以这旧病复发,如今出不得院子了。
孟茯之前就一直想办法给他治,想将这病根断了,但只怕还要三年五载才能彻底。
“好多了,小婶不必担心。也是他自己不爱惜身子,非得要熬夜攻书,这下倒好,倒是被旧病攻略了他自己的身体。”沈清儿说着,上来挽着孟茯的手臂,“小婶您也别去管他,让大家都别去瞧他,看他下一次还敢不敢这样胡来,也不想仔细想想头几年,日子是怎样难过的,这才快活没一年半载,就想要学着若飞他们,真真是不要命了。”
“生病非他所愿,只怕还是想跟着帮些忙罢了。”孟茯叹气,“回头你找书香,她与旬老还算熟,到时候再请旬老给珏哥儿诊一诊脉,这病根彻底断了,到底才叫人放心。”
沈清儿到底还是关心自家哥哥的,刚才那也不过是气话罢了,“劳烦小婶担心了。”
“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说罢,已到了花厅里,但见李红鸾和萱儿都在,见了孟茯和沈清儿,“阿娘,哥哥们跟着义父出门了,说不必等他们用早膳。”
孟茯听罢,心想只怕一宿没睡,这天亮又赶紧拿着地图走了,还不晓得几时才回呢!“你二哥也去了?”
这问的,自然是萱儿。
萱儿点头,“去了,也不晓得大哥跟他说了什么,兴奋得不得了,好似摘得天上的星星一样。”
孟茯想,若光高兴,只怕还是因为那橡胶树有可能被找到的缘故。
“也不晓得是去忙什么?”李红鸾犯着疑惑,一面抬了净手盆过来,准备洗手吃早膳。
孟茯自然是晓得的,但是那些事情跟她们姑娘家说什么?尤其是她们这性子没有一个温柔娴静的,如此跳脱,只怕晓得了,后脚就要跟着追过去。
这两日里,孟茯忙着处理南城菜园、贝壳工坊以及杂货铺的诸事,等着忙完了。
若飞他们也跟着沈夜澜来了,但沈夜澜只待了半日,便去了乱石滩。
是因为禹州那边的风声,到底是有些影响到了乱石滩的商贾们,所以生怕出事,他这个知州大人便亲自过去,也能稳定人心。
这里商栈今年孟茯他们承包了双峰县的瓷窑,所以今年年底是出不得货物了,只等年后将盘香与贝壳工坊那边的小件运送出去。
那些都是定了主的,这边不必亲自过去,只消打发个可靠镖局帮忙运送过去就是。
这南海郡一项过年没气氛,这几年下来,孟茯已经将年味忘记什么了,于是年货也没打算准备了,而且大家似乎已经入乡随俗,反而更期待这海神娘娘的生辰节日。
如此这般,她也就喊了李君佾和若飞跟着,一起去了双峰县。
若光重心仍旧是在农业上面,沈珏身体还没好,所以孟茯也没叫他。
只让他安心养病。
说起这一次他们都榜上有名,中了秀才,但出乎意料,榜首竟然是若光。
无他,只因为培育出来的新稻谷种子京城里实验过了,的确比传统的稻谷要好,同样一个稻穗,能比从前丰收两三倍。
所以综合之下,便个了他榜首。
人生在世,无非不过是吃喝二字罢了,这人活一世,忙忙碌碌的,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他这是解决了天下民生难题,想是不过三两年的时间,这稻谷种子推广出去,想来过五六年,这大齐就不会存在饥荒之事了。
所以他的功劳之大,这个榜首是绰绰有余了,即便是直接在户部给他安排个从五品也是当得的。
只是他年纪还太小,若真是十七□□,只怕朝廷的旨意就直接来了。
所以他在这方面有天赋,自己又喜欢,孟茯自然是不会让他去作别的事情,白白浪费了他的天赋不说,还叫他不快活。
因此最终就领着李君佾和若飞去。
若飞心细,善于观察,也能主持事务,带在身边的确是一把好手,可抵得上一个小管事。
最为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养大的,并无二心,全心全意去排忧解难。
所以孟茯手上有什么要紧的或是不方便让外人知晓的事情,托给他办再仔细不过了。
而李君佾,带着就是纯属为了磨炼他。
因此孟茯也没客气,艰难的事情没少分派给他。
若飞看在眼里,有些担心,“阿娘,我知道您是为了阿佾好,可是他接触这些事情的时间太短,从前又都一直关在王府里,您就让他一个人去百姓家里……”
才到双峰县第一天,孟茯便让李君佾拿了个小本子,去景州搬来的百姓家中做调查问卷。
不是什么大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最是能深入百姓之中,晓得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也能清楚深刻地了解,朝廷又需要给他们做什么?
“鼻子下面就有嘴,他又不是不会问,你担心什么?何况正是因为他孩不能像是你们一般,能与老百姓自然而然融于一起,不用他们开口你们就知道他们缺什么,所以我才让阿佾去的。”反正沈夜澜说了,需要一个盛世治世之才。
什么是治世之才孟茯也不懂,但天下就是这千千万万老百姓组建而成的,他们就是地基,朝廷就是上面的高楼。
倘若地基腐烂了,上面的高楼修建得再怎么繁华也会倾倒。
所以想要保持高楼的繁华,那必须将地基打好,而且还要时常维护。
但不从高楼上下来,不亲眼看看这地基,不做了解?又怎么知道如何才能让地基坚固不可破呢?
所以她现在就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李君佾融入老百姓之中,不用将来坐在高高的庙堂之上,下面老百姓们如何生活,还需要从别人口里转述。
眼见还不一定为真,耳听就更为虚了。
等着从层层官员口中得知,只怕最初的消息已经变成得面目全非了。
但如果李君佾一开始就知道老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到时候是真是伪,他一下就能辨明。
若飞听到孟茯的话,没再说什么,只与她回着旁的事情,“城外三里外,都是建造窑厂的好地方,但是到时候开始烧窑,到时候打算直接用双峰县北边露天采来的石炭,这样只怕还是会影响到附近村子的老百姓,所以您看要不要再往外移三里?”
“可以。”孟茯颔首,说到底还是为了老百姓,总不能还没开始赚钱就先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那石炭便是煤炭,离村子太近的确不好。
若飞记下,“但如此一来,便要为此专门修建一条路,只怕原本的预算是不够了。”
“不妨事,多出来的,你到时候写清楚,让账房直接支银子就是。”修路算什么?何况这双峰县的路原本就要重新修葺的。
一面问着他,“一级工匠可都统计出来了,如今有多少个,考核确定没出错?”这打算长久做的,所以与其往后改革费劲,倒不如一开始就尽量将这体系给完善。
所以孟茯与时隐之商量了一下,便将这些景州来的工匠们分划考级,按照等级拿工钱。
这样一来,好人才既不会被埋没,他们所得到的报酬也能对得起他们的能力和付出。
于是为此就设了一个等级考试。
“时叔叔与几位大人一起监考,证件已经发布,所盖的印章是进贡的印泥,里面添了藕丝,遇水也不化,别人模仿不得。”若飞回着,觉得阿娘这个法子极好,很是公平,而且这样的等级考试每年都有,今年失利没有考上的,明年可以再继续考。
只要考上去了,月钱自然也按照等级提高了。
他继续回着孟茯的话,“一级工匠如今有三百多个,第二场还没考完,兴许还能有百来个,按照阿娘你们的计划,应该是足矣了。二级工匠我粗略估计有七百多左右,三级一千多,余下的便是四级。”
孟茯颔首,这样算起来,工匠已经足够了,马上就可以动工了,“回头你得了空闲,去与戎岚商量,翻个好日子,准备开工吧。”
如今已经是万事俱备了。
戎岚因熟悉景州话,所以被他师父时隐之打发了过来,如今做着这边的小管事。
许多景州人说官话不怎么利索,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从前家里地势偏僻一些的,所以还是要靠这戎岚来交流。
关键这些老人里,好多都是一级工匠。
若飞点头,但觉得兹事重大,怎么能让他们俩来决定,于是有些紧张,“阿娘,这等大事,还是您们做长辈的来决定吧。”
“开工的确需得个好日子,是能安人心的,不过比起旁的事情,这又算得了什么,你们自己做主便是,若实在不信任自己,就到街上多找几个先生翻书看看,总能推出一个好的日子来。”孟茯想说这都是封建迷信,还要看什么黄道吉日?
今儿天气不错,看着其实就能动工的。
但是她得考虑大众,还是随波逐流了。
若飞去吃过午饭,便立即去找戎岚。
虽各自有一处院子,但离得并不远,连车马都不用,便直接走过去。
戎岚也才用完了饭,手底下有人来问出租车马的事情,那人是他从前生意来往的一个旧友了,家中如今也是不做原来的生意了,如今双峰县人多起来了,正好这双峰县还没有出租的马车,于是便起了这心思,但没旁的门路,只认得他,便来问意思。
若飞了是和,他正跟人说道:“这双峰县的人往后只会越来越多,只怕比那石头县还要热闹,到时候这出租的马车想要再办手续,只怕就不是这样容易了。你们若是有这想法,就早些活动起来。”
那人有些忧心,“我已经做好了各样准备,也请人写好了折子,准备送到衙门里去,但是我爹觉得这双峰县的路不如南海城里平坦,只怕一个月下来那赚的银子,不够修马车的费用。”
“这有什么,路马上就要重新修葺了,还是原来的那波人,速度质量都是有的保证的,很快这路就修好了,到时候人人都争相做这门生意,想要再办理手续,只怕就不如现在松缓了。”按照戎岚的经验,到时候只怕到时候能办理这出租马车牌子的,只能是那些家中无收入来源的人家了。
而像是眼前这朋友,依照他家的家庭条件,基本是被排除在外了。
那人听罢,简直是将他的话做真经:“如此,我这回去便与父亲好好商量,劳烦戎岚兄了。”当即便做谢告辞,见一旁等候着戎岚的若飞,因见他年纪还小,还穿着一身圆领道袍,便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书生。只冲他作了一揖,便离开了。
出了这大门才有些后知后觉,“方才那个小先生好生眼神,哪里瞧见过?”
身后的家丁听罢,只同他解释道:“那是知州大人家的大公子孟若飞孟公子,虽不是大人夫人亲生,但是与那亲生的没两样,如今夫人来此还特意将他领在身边,听说还分派了不少事务给他,可见是寄予厚望的了。”
这人听罢,忙不迭后悔起来,“我说呢,怎这般眼熟,前儿才瞧见他跟着沈夫人身后呢!”刚才自己应该再客气些,与之多搭几句话的。
人家也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到时候一来二去,若是真能熟络起来,只怕是数不尽的好处了。
身后的家丁见他这副表情,如何想不出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便道:“少爷也不必惋惜,您认识一位戎岚公子已经了不得了。”
那人听罢,心说也是了。
一个人一辈子哪里有那么多好造化?
如此也就想通了。
戎岚与若飞这一头,也正好在说这人家里的事情,然后便提到出租马车之上来。
最后才进入正题,只是戎岚也不曾做过这等事情,晓得孟茯全权交托给他和若飞了,心里觉得沈夫人可见还是看重自己能力的,所以断不能出半点差错。
便道:“咱先找几位老先生推算一回,自己也翻书瞧瞧。”难道这就近里,还挑不出一个宜动工宜土的黄道吉日?
“我正是这个意思,凡事求个大吉大利。”
说罢,那戎岚便问起他:“沈夫人在这边可是适应?”
若飞不查,只当他是个心细之人,待谁都是如此的,回道:“我阿娘从前苦头吃多了,人人虽觉得这双凤县又破又败,但在她眼里,仍旧觉得是个好地方,自是能适应的。”
戎岚听罢,心中不觉得有些难过,从前自己怎就不认识她?这些日子他暗地里打听了许多孟茯从前的事情,好生心疼。
“怎么了?”若飞见他垂头不言语,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
戎岚收回思绪,“没事,只是想着你阿娘着实太辛苦,她贵为知州夫人,应该也跟那些贵夫人一般在府中享福才是。”每日就看看什么新来的料子或是胭脂水粉,可孟茯却要操心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