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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包子 第58节

  这些野狼来得倒是时候。
  刀光火影里,夹杂着狼嚎惨叫,原本气势汹汹而来,欲越过火塘的野狼群不免是生了退意。
  那身形明显比其他狼还要大上一些的狼王,瞪着绿莹莹的眼睛与沈夜澜僵持半响,看着满地都是自己同伴的尸体,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以为唾手可得的美食,扯着脖子嚎叫一声,撤了。
  沈夜澜仍旧有些没有尽兴,看着这地上是七八匹夜狼尸体,一一捡到一起,坐在火塘边将这狼皮给剥了个干净,搭了火塘用烟慢慢熏烤。
  这也是一种制皮的办法。
  若是以往,这种闲事他哪里会亲手做?何况现在马车上也不短缺什么毛皮。
  不过是想让自己忙一些罢了。
  忙碌起来,也便于分心。
  所以这天空鱼肚白从橙红色的湖面翻起,戈壁上攒了一夜的露水没等太阳出来,就已消失殆尽。
  沈夜澜净了手,走的马车前,“阿茯,起来了?”
  喊了两声没反应,沈夜澜这上了马车,轻轻推攘了她一下。
  孟茯睡得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朝沈夜澜:“天亮了么?”忽想起看海市蜃楼一事,忙地掀开身上的厚毯,急着穿衣裳:“已经出来了。”觉得后脑勺有些不舒服,心说莫不是昨晚落枕了?
  沈夜澜见她已经起身,便退了出去。
  鱼肚白里,已有些橙色的云彩,想来太阳也快出来了。
  与这橙红湖上一个颜色,有些让人分不清楚天水分界线在哪里?
  其实沈夜澜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运气遇到,若是碰不到,还要多等两天。
  孟茯这会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沈夜澜已经烧了些热水,她一边洗漱一边揉着后脑勺,“你说落枕不应该是这里疼吧?还是我昨晚哪里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没察觉?”
  沈夜澜其实是有些担心她提起昨晚的事情,难免是有些尴尬,可是如今听她这话,显然是昨晚的事情,她一概想不起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关忧地问道:“疼得厉害么”应该不算疼吧?这点力度他还是能把握的。
  这爱人泉的泉水,还能有这样的作用?叫人记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
  不想却听孟茯说道:“疼得要命。”
  沈夜澜听着她叫苦连天,有些不敢再对视她的目光,转过身,“一会儿我给你揉一揉吧。”可是说到这揉一揉,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又出现昨晚那画面,他连忙飞快地将那清心诀在心里念了几回。
  孟茯倒是想,但这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自己一个人占着马车,叫沈夜澜不得不睡树上,如今还要给他捏肩锤背,哪里好意思只忙拒绝道:“没事,没关系,可能是刚起来,也许一会儿就好了。”
  沈夜澜听得她这话,不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天边,那橙红湖水上方,太阳依旧没有从厚重的云层里出来,但金色的光芒经过层层云朵的过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已经是五彩斑斓。
  也不知是因为这橙红湖见了初日而缓缓升起的水雾,还是因为那空中奇妙的晨光,两扇高大的城门便出现在了那橙红湖上方的是水汽里。
  孟茯一时忘记这后脑勺上船来的疼痛,满目都充满了惊讶,樱红的小嘴微微张开,一时喊着沈夜澜:“快看。”
  沈夜澜也抬首望去,与从前他所见过的任何海市蜃楼都不一样,他在这里见过山见过水,甚至见过一坐城池,但却从未见到过这样两扇高高的大门。
  宏伟巍峨!
  这两扇大门,甚至叫他觉得有些眼熟。
  就像是皇城大门。
  大门就这时候缓缓打开,只见百官分两旁而立,一条华丽的红色毯子直往尽头那高高的宫殿上延升而去。
  忽然,这百官跪下身来,不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是朝他们俩的方向。
  孟茯吓了一跳,恍惚间有种这百官是朝自己跪下的感觉,忙移动着脚步,朝沈夜澜靠近了几分。
  这眼前看到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觉得下一刻可能他们就真的走来了。
  而那宫殿里,有宫人抬着龙撵从中出来,顺着那百阶玉梯上缓缓走来。
  方向仍旧是朝着他们俩人。
  场面过于壮观宏伟,便是没有任何声音,孟茯也晓得,这是要迎新君登基了。
  整个场面,一直延续到那宫人们抬着龙撵从两扇大门里出来,然后似乎真的要踏云朝着他二人走来。
  只是影子却越来越淡。
  然这时,太阳光芒终于穿破云层,射出第一缕光芒的瞬间,这一切幻象便逐渐透明起来。
  然后到最后,看不清楚。
  但依稀能看到那龙撵已接到新君,正往最上方的宫殿而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正常,将孟茯还没来得及藏在头巾下的墨发吹得乱舞。
  她才从震撼之中收回思绪,转过身进马车里,拿了头巾过来将头发当藏好,这才忍不住兴奋道:“跟真的一样,那些人似乎就在咱们面前。”即便是没有声音,也好像能感觉到了新君登基的恢宏场面。
  “是啊。”沈夜澜不知道为何,觉得这一次海市蜃楼,与往前所看到的那些不一样。“阿茯运气好,才来第一天就看到了,从前我们都等了三五日,看到的也不过是小街小市罢了。”
  孟茯晓得这要运气的,也不是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有。
  所以听到沈夜澜又说起这运气一事,心情甚好,“可见我是真的转运了,咱们不要着急走,再容我挖一天呗?”清澈犹如那爱人泉一般的眸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沈夜澜。
  沈夜澜哪里能拒绝得了?何况这一开始也没想到来就看到了,也是计划要等几天的,索性也就点了头。“好。”
  吃早膳的时候,与孟茯说起这一片戈壁下,其实很多年前是有一座王城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被黄沙掩埋,忽然间整座城所有人就没了踪迹。
  似乎不曾来过这世间,从未在这历史长河里走一次。
  孟茯听着,心想这莫不是跟自己历氏上那楼兰国一样吧?
  沈夜澜也没忘记这最重要的问题,“你莫要去碰这些泉水,是有毒的。”
  孟茯闻言,连连应声,不过想起昨天碰了,不也没事,所以便以为沈夜澜说的别碰是别喝。
  因此下午收工的时候,还是继续去那清澈的泉水边去洗手。
  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战利品拿来给沈夜澜看,“怎么样?”她挖到了一颗蚂蚁琥珀,还有小小的一点金子,还不如蚂蚁的脑袋大,也亏得她火眼金睛能从那些细沙里寻出来。
  得意了一回,又把那些漂亮的石头挑选了几回。
  毕竟她捡回来的石头太多,却不能全都带回去,所以她只能挑一部份。
  沈夜澜小息了一会儿,起来猎了一只兔子回来,正收拾干净放到火塘上,本想喊孟茯帮他将调料盒取过来。
  只是下意识觉得身后有人。
  猛地回过头,只见孟茯光着小脚,看着她那白皙的皮肤下透着的粉色。
  沈夜澜忙在心里念起清心诀,一面不再去看她,反手封住她的穴,飞快地从马车里拿了披风出来,将她抱回马车里去。
  手起掌落,熟稔地敲在她脑后。
  爱人泉的毒性这么强么?昨天碰的水,今天还在?他太难了。
  索性第二天他也懒得喊孟茯起身了,天还没亮就赶紧收拾东西,急忙离开此处。
  凡事不过三,他没那萧元脩的耐力,在孟茯身上扑空了三次,还能有好耐性。
  孟茯再有一次,他是忍不住了。
  马车飞驰在戈壁上,哪怕已经做了很多减震措施,可孟茯还是被颠簸醒来了。
  仍旧觉得后脑勺的脖子疼,从厚毯里钻出来,很是疑惑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好饿?她记得晚饭都没吃呢。
  一面掀开车帘喊着沈夜澜,“这是第二天了么?”看着这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她忍不住大呼了一声,自己居然从昨天睡到现在?
  这会儿应该已经快要临近晌午了吧?
  “嗯,你想来最近太累,昨日我才要去叫你吃饭,发现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好在吵醒你。”沈夜澜一脸自然地说道。
  他素来是个正经的人,孟茯哪里晓得他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着自己说谎话。
  然后孟茯就信了,只是后脑勺这脖子处着实太疼了,便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了,脖子好疼,算了,我换一个方向睡。”
  沈夜澜自然是应了,一面与她说道:“小桌上有些简单的零嘴,你随便吃些填肚子,等再过个把时辰,前面有牧民家,咱们在那里歇一歇。”
  孟茯抽回身子回马车,果然见着桌子上摆了不少吃的,当然也少不了雪莲果。
  这东西已经吃了一个月有余了,但这是眼下唯一能吃到的水果,他们吃的又全是肉干和馕,所以即便这雪莲果性寒,肠胃不好不宜多吃,但还是吃一些。
  也算是荤素搭配。
  两人在辽国地界上走了十来日,便转道往夏国去。
  而也是他们转道入夏国的时候,韩宣云等人带着的六千匹哈青马也刚好到玖皁城。
  沈大人早上才收到消息,是有人扔了个小纸团在他的桌案上,只当是恶作剧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同随从的同僚笑道:“这些人啊,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拿此事来消遣我们,也是如今腾不出人手,不然实在该抓几个放到那牢里,好叫他们知晓戏耍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几个同僚连连点头赞同:“是了,若是旁的事,还能叫人信个三两分,却拿这哈青马来说,还是六千匹?这不是闹笑话么?”
  别说是六千匹,就是六十匹,也叫人难以信服。
  大齐为何被金国辽国踩在脚底下,可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铁骑么?
  何况大齐这前前后后多少人,上百年的时间了,也没从辽人手里得来几匹。
  如今却来个消息,一下六千匹,这样的玩笑,到底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传出来的?
  沈大人还同几位大人一起将此事论了一回,直至上午公务忙得差不多,几人去一起用膳,城外双燕关的斥候急匆匆来禀:“报!有数千匹马正朝双燕关靠来!”
  才拿着筷子的沈大人一行人顿时愣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消息。
  沈大人反应最快,先扔了筷子倏然起身,“此话是真是假?可是辽人的把戏?后头可有辽军?”
  斥候摇着头,“并没有,只有十来人……”所有斥候里,就他经验最丰富,这消息是他探来的,双燕关那边的主官也打发他来回话。
  就怕别人交代不清楚。
  沈大人心里忽然有些不平静了,急道:“不行,本官得亲自去双燕关一趟。”看看到底是谁在耍把戏!
  不过却被同僚拦住了,“沈大人不可冲动,咱们还不知对方什么来路,您是咱们玖皁城的主事者,不可去冒险。”
  说罢,有人主动站出来。
  要代替沈大人去。
  但沈大人却打定了主意,正因为他是这玖皁城最大的主事者,就该到双燕关去看看。
  何况只是去双燕关,又不是去双燕关外。
  众人拦不住,急忙打发人去通知后宅里的沈夫人。
  只是沈夫人晓得的时候已经晚了,沈大人已经骑着马出了城去,急得她一颗心都悬在喉咙里。
  偏这已经过了年,她母亲已经回了京城去,如今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女儿又还小,只得求起菩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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