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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存档有点卡_分卷阅读_42

  相对来讲,倒是那些记忆好像还有用一些,现在整个大盛皇宫的地图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甚至有些宫室之间的小路暗道她也能够清楚想起。
  至于蘅芳宫上下的人事,还有一些傅贵妃的暗线,虽然纪青盈自己原本所知道的就不全,毕竟她也只是傅贵妃的一个棋子而已,但还是感觉这些资讯一定是在将来会发挥关键的作用。
  例如,她稍微梳理了一下人事关系,就想起来了夏贤妃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就是傅贵妃安插的眼线。只是不知道心思细密如太子与夏贤妃,是否已经探查清楚。就算没有,也得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开口,否则要倒霉的还是她。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抄经和祈福的事情,孝道、忠君,两顶大帽子扣下来,如果中间叫太子妃或者傅贵妃抓住痛脚,只怕连太子都不容易庇护她。纪青盈对此明白的很,因而在这次抄写的过程中也就格外用心。
  当然,存档也是不必可少的。
  八月初十,妃嫔们再度到昭华殿请安,人人都带了捧着经卷的宫女,颇有点秋季开学的感觉。
  “纪昭容。”例行的见礼和套话说完,太子妃就直击主题,对梅侧妃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抄出来的经卷翻都没翻,就直接取了纪青盈抄写的来看,“这样的字迹,实在不够用心啊。”
  纪青盈全不意外,也早有了腹稿:“娘娘恕罪,臣妾才疏学浅,笔迹拙劣,能写到如此,已是臣妾的全力了,还请娘娘垂怜鉴察。”
  太子妃淡淡哼了一声:“这样扯谎到面不改色,纪昭容也是少见的了。”随手从身边高几上抽出了几幅字向地上一丢,“这是不是纪氏你从前写的?如今是什么事情?对待给皇后娘娘与元舜太子殿下的大事,你就敢这样草草应付!”
  这气势的凌人威压,与傅贵妃当真如出一辙。梅侧妃等人虽然素来不太敬畏太子妃,也不由齐齐一震。
  “娘娘明鉴,”纪青盈或许是在太子跟前混久了,对太子妃的厉声质问居然没有多少真心的畏惧,“臣妾出身微贱,学识浅薄,如今这些经卷的字迹当真便是臣妾全力以赴……”
  “住口。”太子妃冷冷截口,“本宫无心听你巧言狡辩。如今是为皇后娘娘与元舜殿下的祭礼,你身为正四品昭容,地位仅次于梅侧妃,到底要如何成为东宫妃嫔的榜样,如何对得起殿下的厚恩,你自己去想罢!从今日起,梦蝶轩经卷抄写加倍,祈福时间同样。好了,出去!”
  太子妃这样不留情面的发作,纪青盈便再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她就算心态再好,也还没有唾面自干的本事,眼看众人或鄙薄或幸灾乐祸地望过来,她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微热,又羞又恼地低头退出。
  然而太子妃的发作并不止于此。
  回到梦蝶轩,纪青盈立刻便开始抄写经文,而晚膳时间还没到,昭华殿的荷意姑姑就追了过来。礼貌恭谨周全得滴水不漏,言语却锋利得像刀子一样,说白了就是要盯着纪青盈抄写,还要陪着她去祈元殿诵经祈福。
  名义上说“伺候纪昭容”,实际上当然就是监视。
  而祈元殿果然如同小苜蓿所说,又湿又冷。不过纪青盈是做足了准备的,两大碗红糖姜茶灌下去,手炉旺得快要能烤红薯,而身体刚好因着生病而越发纤瘦,多套了两层衣衫也不显得臃肿。总之全套功夫做齐到了祈元殿,在旁监视的荷意等人都觉得背后有小风冷飕飕地熬得难受,芙蓉玉面弱柳扶风的纪昭容则是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毫不顾忌形象地弄了一条厚织锦围巾连头脸都裹上了,说好听点可以是古代版的罗马假日赫本女神,更接地气的样子大概就是华北地区乡村田间广大劳动妇女。
  乍一看见她这个样子,荷意等人也很是崩溃了一下。
  但纪青盈的说辞早就准备好了:“太子妃娘娘的口谕,东宫妃嫔必须身体健康才能侍奉天家,否则就是不尽职责。这些内外衣裳都是清洗熏香过的素锦素缎,还是姑姑认为我得将衣裳开个光才能穿去祈元殿?”
  荷意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在纪青盈跪坐诵经的时候更加挑剔警告,反复强调她要认真诵读、身体端直云云。
  这样两三天折腾下来,纪青盈虽然没有受寒,也还是有些辛苦,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靠着读档存档就能躲过去的。只要肃帝想要为栾皇后和元舜太子做这场祭典,身为太子妃嫔的她怎么也是躲不过这些常规责任的。
  至于太子妃借机找茬,只要暂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小亏还是要吃一些些的,总得先看清楚太子妃或者傅贵妃大动作才值得读档重来,毕竟她现在只有两个存档位,虽然不像先前那样步步惊心,却也没有太多来回尝试调整的余地。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往年大盛宫中也是连日的饮宴欢庆,但今年为了表示对栾皇后与二皇子大祭典的看重,肃帝特旨宫中免宴。太子身为栾皇后嫡子、二皇子亲弟,自然更不会在东宫设宴,只是亲自到昭华殿走一趟,预备晚间与太子妃并众妃嫔一同设小祭。
  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微妙,太子已经又是数日不曾踏足内眷宫殿,除了纪青盈在七月底养病之时曾有太子探望、以及数日来薄良媛两三番进幸之外,余人都没有见过太子。可是此时断断不适合浓妆艳服,毕竟是祭典降至,人人都是素淡衣裳,白银青玉,眉梢眼角轻愁浅叹,明明盼着能得到太子稍稍侧目,却又谁都不敢带出一丝喜色。
  在这样气氛里踏进昭华殿,纪青盈也是格外谨言慎行。不过她原本到昭华殿也没啥好心情,而几日抄经祈福折腾下来更是累的腰酸腿软手腕疼,不用刻意低调也是满面的无精打采,算不上多么哀怨沉痛,只是蔫蔫的没多少精神。
  而太子在众妃嫔见礼之后也到了,身上是雪青色银线云纹公服,颜色清冷得发硬,便如他白皙俊秀的面孔一般,不动声色之间便流露出些如绝顶冰雪一般的高峻寒意。
  第41章
  “殿下。”太子妃当先起身行礼,众妃嫔自是一同跟上。
  “免礼。”太子坐到了太子妃座位旁,便与他生辰宴会一样,难得的平和景象。
  “殿下,近日东宫女眷一共为皇后娘娘与二殿下抄录了经文四十九卷,其中又以梅侧妃最多。”太子妃主动向太子说起祭典的预备,“她一人便抄写了十八卷,字迹工整,用心之极。”
  太子长眉微扬,望向梅侧妃:“辛苦了。”
  梅侧妃身穿一袭玉色缭绫长裙,臂挽银丝流苏,鬓边只有一枚羊脂玉钗并两朵玉兰,高挑身材似乎又清瘦了些,整个人便如扶风弱柳,柔和婉丽到了极点,闻言面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便低了头:“殿下言重了。”
  纪青盈偷眼望过去,太子的神色好像完全没有波动,看来是并不能被这种空谷幽兰范儿的佳人吸引。
  可是,薄良媛其实与梅侧妃的这种风格差异不太大,只是容貌没有梅侧妃秀丽,学识也不如梅侧妃,为什么就能被太子一直召幸呢?
  “相比起来,纪昭容——”她这边正想着,不妨便被太子妃紧接着点了名,本能抬眼望过去,而太子妃也带了凌厉的冷意扫了她一眼,便继续说,“便实在是惫懒了些。说起来是殿下爱重的妃嫔,也多蒙殿下恩眷,这些日子的抄经祈福却实在算不上勤谨。臣妾原不想太过苛责,毕竟纪昭容风寒初愈,但殿下为了皇后娘娘与二殿下,尚且持身守素,纪昭容也该多上心些。”
  纪青盈听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喊冤叫屈,还是保持沉默。这样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果然不愧是傅贵妃的侄女。她这些日子在梦蝶轩里日日都在抄经,虽然没有梅侧妃这样的才女写得又快又好,但是陆陆续续也有十来卷,只是每每送到昭华殿都会被挑剔找茬,往往有一半是不合格的。至于在祈元殿诵经也是每天两个时辰,她要不是天天如临战阵一样全副武装地预备着,早就再次病倒了,现在太子妃就敢这样当着太子的面全然否认?
  这还真是欺负她没有录影存证的技能是不是?
  问题是她还真没有证据反驳太子妃,经卷送进了昭华殿,太子妃的人说没有就是没有,祈元殿里也是,人家说她没去就可以坚持说没去,她也无法提出任何反驳的铁证,其实这就是上对下的欺压,真心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智慧女主可以靠机谋搞定一切。太子妃身在尊位,想弄死她虽然不能随时动手,但是想找麻烦就是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将纪昭容抄写的经卷拿来。”太子看了纪青盈一眼,冷峻的神情同样毫无变化,语气中全无温度。
  纪青盈不由伸手去摸了摸腰间荷包里的存档珠子,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喀嚓+天旋地转”了。
  很快昭华殿宫人送了几叠手抄经卷过来,倒是与纪青盈抄经用的装订一样。只是太子随手翻开了几卷,便看到数量好像不少,但是当中字迹明显不太统一,有一些还颇为潦草。说是胡写乱涂倒不至于,可说用心,那也不像。
  太子立刻沉了脸,长眉紧锁,怒气横生:“纪青盈!过来自己看!”
  纪青盈心里一战,但还是依言走到太子跟前也去看那些经卷,她大概翻了翻了就明白了,这当中最多只有三分之一是她自己写的,其余的分明就是旁人写的凑数,那落在太子眼里……
  “殿下,我——”纪青盈只说出了三个字,便听太子怒喝道:“跪下!”
  纪青盈吓得一抖,不由便屈膝在他跟前跪了,手里握着那颗珠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捏碎。
  或许是她不想回到两天前再经历一轮抄经诵经、被荷意监视折辱,又或者是她内心深处,总觉得太子是会相信她的。
  “伸手!”太子紧紧地盯着她,顺手从旁边的放着许多经卷书本的案上拿起了一枚梨木镇纸。
  纪青盈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当着东宫所有的妃嫔叫她跪下还不说,难道……
  “伸手!”太子又低喝了一句,身上的凛冽寒意越发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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