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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_分卷阅读_960

  长刀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大部分活着的南怀士兵都跪在了尸海中,匍匐在地。
  银如霜的月光自夜空倾泻下来,给这大越城平添了几分清冷,而那些活着的南怀人心更冷。
  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
  他们大怀输了,他们即将是无国无家的亡国奴!
  相反地,那些大盛军一个个士气更为高昂,兵分几路,如同那汹涌的江水一点点地朝各个方向分流,分成一支小队去清理都城中其他的南怀兵,主力部队则跟随在封炎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南怀王宫逼进。
  一路上,但凡南怀士兵有抵抗者,皆杀无赦。
  夜愈来愈深,天气也愈来愈冷。
  王宫入口,两面绣有雄狮的旗帜在夜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南怀王就站在王宫的入口处,身后数十个文武大臣形容惶惶地站在那里,王宫大门两边是手持刀枪的南怀禁卫军,一个个都没有了精神气。
  他们都知道他们眼前只有两条路了,要么死,要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南怀王,接下来,就看他们的王到底如何选择了。
  南怀王忽然动了,缓缓地往前走着,一步又一步,步履是那么沉重,走出了王宫,目光落在策马而来的封炎身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在了掌心。
  他真希望这不过是一个噩梦,下一刻,他就可以从噩梦中醒来。
  南怀王仰头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封炎率领大盛军越来越近,那隆隆的马蹄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他心头。
  冰冷的夜风吹拂在他脸上,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已,几缕碎发散落在苍白的面颊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浑身透出一股无力的颓然与沧桑。
  他错了,他们大怀败了!
  他成了亡国之君!
  南怀王的眼底悲凉如霜,绝然地跪了下去,把右手放在左边的心口上,以他们大怀的礼节表示——
  他降了!
  紧接着,他身后的南怀大臣与那些禁卫军也都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看着这些矮了一截的南怀人,封炎身后的小将们一个个脸上都喜形于色,但也并没有因为敌方的投降有任何懈怠,训练有素地令麾下士兵将这些投降的南怀人包围了起来。
  大局已定!
  所有的大盛将士皆是热血沸腾,目露异彩。
  南怀,是他们大盛百年来的强敌,一次次犯境,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杀了他们大盛边境多少将士,多少百姓,令得多少人流离失所。
  至今,黔州和滇州的许多城池都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恐怕接下来还需要数年来休养生息。
  现在,南怀王跪在了他们面前,南怀投降了!
  这次的胜利将为大盛去除南边的隐患,将为大盛换来南境许多年的太平与安稳。
  这个夜对于南怀人而言,尤为漫长,尤为残酷;对于大盛军而言,却意味着胜利与希望。
  不知何时,天蒙蒙亮了,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照亮了东边的天空。
  旭日缓缓地升起,在城墙上、房屋上、街道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也给下方的封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封炎摩挲着佩戴在腰侧的血狐狸小印,一夜未眠,凤眸却依旧璀璨如星辰。
  他仰首望向了北边的天空,心道:马上要过年了,蓁蓁想来很忙吧。
  临近过年,端木绯确实很忙,忙着给封炎做新衣,忙着给岑隐画纸鸢,忙着凑热闹……府里最忙的人自然还是端木宪,为了能过个好年,他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地就歇在宫里。
  其他官员也是忙得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回顾这一年,大盛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对于大盛的官员们来说,异常漫长,总算熬到过年可以休息了,朝堂上下包括端木宪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年总算“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从腊月二十六日起,端木宪就开始休沐了。
  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府里各处都已经装点一新,下人们的脸上也都是容光焕发,数着指头盼着除夕。和去年不同的是,府里去年是靠着端木纭一人打理,今年有季兰舟一起帮忙了。
  季兰舟嫁进端木府已经快五个月了,这段日子,端木纭已经陆陆续续地把中馈的一些事交给了她,她自己也可以多些时间做别的事。
  腊月二十七日,唐氏找了个机会,试探地跟端木宪提了把太夫人贺氏放出来一起过年,端木宪完全不理会,唐氏生怕自己多说多错惹恼了端木宪,自己会被送去庄子上和端木期过年,也不敢再提。
  腊月二十八日,贴年画、贴春联和贴窗花。
  腊月二十九日,小除夕,焚香于户外。
  腊月三十日,除夕夜,除旧布新。
  年味一天比一天浓,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新的一年来临了。
  大过年的,府里府外每天都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从达官显贵到平民百姓每日都是走亲访友,尤其像端木府的门槛更是快被踩断了,门房每天忙着招待来拜年的客人连嗓子都哑了。
  大年初十,三皇子慕祐景与谢向菱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端木家也收到了婚礼的请帖,但是端木宪看也没看。
  不止是端木家,京里几乎所有的显贵府邸都收到请帖,但是去赴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倒是女方的嫁妆颇为丰厚,足足有二百五十六抬的嫁妆,据说,第一抬嫁妆送到宫门口时,最后一抬都还没从承恩公府出来。
  头一抬是一个一人高的红珊瑚树盆景,第二抬是整整一箱子金元宝,第三抬是一箱子羊脂白玉器,第四抬是前朝著名书画大师的孤品字画……
  样样都是昂过罕见的珍品,每一箱都压得严严实实,几乎连箱子都快合不上。抬嫁妆的时候,引来不少百姓围观,看得人两眼发直。又有人连忙去唤亲朋好友也过来看热闹,一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这怕是有二百五十六抬嫁妆吧?!”
  “是啊,公主的规制才一百二十六抬呢!这嫁妆比公主的规制还多出了一倍呢。”
  “你看到之前那箱子金元宝没?金灿灿,明晃晃,简直快把我的眼珠子都晃瞎了。”
  “原来承恩公府这么有钱啊,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
  宫外有多热闹,反之,宫内的婚宴就有多冷清,摆的喜宴空了一半,简直比寻常的大户人家都不如。
  大盛朝百余年来,这么多皇子成亲,还从不曾这么冷清过。
  三皇子慕祐景恼恨不已,暗恨这些个文武百官都是逢高踩低之人,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但与此同时,他又暗暗庆幸:无论如何,这桩婚事总算成了,谢家已经彻底和他绑到了一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这至尊之位,他失去太多了,所以,他一定会走下去,谁也别想挡在他前方。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慕祐景踌躇满志地在心中发下豪言壮语,以红绫牵着另一头的谢向菱一起进入洞房。
  大红的龙凤双烛彻夜未熄,直烧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慕祐景先带着谢向菱去养心殿前给皇帝磕了头,接着新婚夫妇又携手去凤鸾宫跟皇后请安。
  “参见母后,儿臣(儿媳)给母后请安。”
  新婚的慕祐景和谢向菱并肩走到正殿中央,齐齐地跪了下去。
  夫妇俩都穿着真红色的袍衫,脸上挂着新人特有的喜气,尤其是新妇,神色间比在闺中时多了一丝妩媚动人。
  头戴九翟冠、身着翟衣的皇后坐在高高的金漆凤座上,俯视着跪在她跟前的慕祐景和谢向菱,唇角微抿,淡淡道:“都起来吧。”
  皇后心里很复杂。
  虽然她对四皇子这些日子以来的懈怠有些不满,但是四皇子终究是她亲手养大的,说得难听点,养了十几年,就算是养条小狗,那也养出些感情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们母子间已经划下了难以消灭的隔阂。
  皇后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回想最近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心里更复杂了。
  其实她原本也没想到江宁妃会死。
  自打承恩公夫人被岑隐下令不准进宫后,她与承恩公府就断了联系,直到承恩公带王神医进宫的那天,他们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承恩公才找到机会与她说了江宁妃的事,同时也说了想把三皇子记在她的名下。
  当时皇后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的,但是承恩公说四皇子性子软弱,又不听话,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斗不过大皇子,若是合两家之力捧三皇子,还有一争的余地,说她总不想临老反而被端木贵妃压一头吧。
  那个时候,承恩公逼得急,皇后根本没法理智思考,心里有点乱,勉强就虚应了,但说句实话,当时皇后根本就不相信三皇子会弑母,没想到三皇子竟然真的动了手,江宁妃真的死了。
  江宁妃一死,皇后就等于被架在了火上烤。
  她决不能让江宁妃的死与三皇子扯上关系,否则就难免会牵扯出江家、谢家还有自己……
  这可是天大的丑事!
  为了皇家的威仪、谢家还有她自己,皇后也只能配合三皇子先把江宁妃之死蒙混了过去。
  之后,记名之事就被提上了台面。
  直到那个时候,皇后对于记名之事还是有几分犹豫的,心里也想借着这件事逼逼四皇子,让他急一急,以后听话些,别再与谢家作对,结果四皇子还是一如既往,就是不肯低头。
  而谢家、江家和三皇子那边又逼得紧,联合宗室朝臣一起推动记名的事,居然还真的让宗室同意了这件事。到了那个地步,记名的事已经是骑虎难下,也容不得皇后再“反悔了”。
  哎!
  皇后在心里暗暗叹气,心乱如麻,有后悔,有烦躁,有无奈……
  慕祐景和谢向菱起身后,又继续往前,走到了凤座前,这一次,谢向菱以儿媳的身份跪在蒲团上给皇后敬了茶。
  “母后,喝茶。”
  皇后接了谢向菱递来的茶,装模作样地虚抿了一口,赞了声“乖”,就把那茶盅随手交给了一旁的大宫女兰卉,又赏了谢向菱一套红宝石头面,以及十几件珠宝首饰,件件都是华贵精美,比如那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那和田玉玉佩以及七彩宝石项圈等等,一看就都是罕见的珍品。
  “谢母后赏赐。”谢向菱又恭恭敬敬地给皇后磕了头,之前因为聘礼的寒酸与喜宴的冷清所生的不满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眼眸异常的明亮。
  是了。她是受了一时的委屈,可是她可是未来的皇后,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等着她,将来她注定会像姑母那般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凤座上,受所有命妇的跪拜。
  当谢向菱起身看向皇后时,表情已经变得温顺起来,一副欲语还休的新嫁娘样。
  皇后抓着谢向菱的手又叮咛了几句,说着以后要谨守妇道、相夫教子云云的客套话,谢向菱柔顺地一一应下,慕祐景在一旁体贴周到地补充了一句:“以后儿臣与菱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母后的。”
  “知道你们孝顺,坐下说话吧。”皇后含笑道。
  慕祐景夫妇俩坐下后,宫女就给两位主子上了茶,慕祐景端起了茶盅,忽然问道:“母后,四皇弟怎么没来?”
  他看着只是随口一问,但藏在茶盅后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眼底闪着一抹得意之色。
  曾经,四皇子是皇后膝下的“嫡子”,是最有希望继位的那个,但是不过才一个多月,形势就完全逆转了过来,现在的四皇子也不过是一枚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弃子罢了。
  皇后的眉心微蹙,敏锐地察觉到了慕祐景眼里的得色,心里有几分不喜。
  有比较,才见优劣高下。
  四皇子是她从小养大的,也许才干上不够出挑,但是比起三皇子,他性子更踏实,绝不会做这种痛打落水狗之举,更重要的是,他与女儿舞阳自小就感情好。
  原本皇后之所以想要四皇子登基,一方面是为了谢家,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女儿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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