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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_分卷阅读_48

  宋怀秀歪头一看,肩头有一圈小牙印,整整齐齐的。他失笑:“不疼,只是你怎么连牙印都这般可爱?”
  李绾脸色微红,笑着瞪他一眼,伸手摇铃,叫了热水来。
  送水的婆子动作麻利,将浴桶填满,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一室的旖旎味道,让人面红耳赤不敢多瞧。
  听冬雪在门外问:“公主,可要奴婢进去帮您?”
  李绾还未说话,宋怀秀便道:“不用!”
  他随意披了件衣袍,一把将李绾抱了起来。他抱她就像抱孩子似得轻松,绕到浴间,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试了试水温,见正合适,这才将她放进去。
  宋怀秀轻轻帮她擦洗,她没得干便伸手在人家身上乱画。一会儿描他胳膊上的花绣,一会儿在他胸口画花儿。宋怀秀也不恼,好脾气的由着她,浴间亮堂,李绾画花儿时摸到了一道突起,定睛一看才发现宋怀秀身上的伤疤。
  他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可身上疤痕不少,有刀伤有箭伤,胸前她摸到那处有两乍长,微微突起,哪怕已经长好了,可看着仍旧有些狰狞,难以想象受伤时得有多疼。怪不得咬破了他的肩膀,他也说不疼,比这疼的,他经的多了去了。
  史书上的昭义将军,是军功赫赫的战神,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败绩,后世无数人崇拜。可他终究不是神邸,他也会流血也会疼,这一世他是为了她才去边关参军,可每次见面他都笑嘻嘻的,从不提自己受了伤......李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宋怀秀一低头,见她盯着那道疤愣神,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袍,“不好看,吓着了吧?”
  李绾摇了摇头:“没吓着,就是心里难受。”
  宋怀秀牵唇笑了起来,“心疼我,嗯?没事的,早就不疼了。”他将李绾抱起,擦干又抱回了床上,“盖上些,别冻着了。你说的药膏在哪放着?”
  李绾指了指妆匣,“青玉圆盒的就是。”
  宋怀秀拿来,打开盒子,便闻到一股子清凉草药香。“过来些,我帮你涂药。”
  可伤处私密,哪能让他涂?李绾不肯,摇头道:“你去洗吧,我自己能涂。”
  宋怀秀语气宠溺,“你自己又看不到,涂着费劲。跟我还害羞什么?”可每次好心最后都染了情、欲。
  李绾红着脸,将腿曲了起来。宋怀秀挑出药膏,只见花蕊处红肿着,怪不得疼哭了她,指腹所触,是一片滑润。一股火热又从他小腹蹿起,可不忍心再折腾她,宋怀秀哑声道:“阿绾睡吧,我去洗洗。”
  泡在凉水中,硬压下了火气,等他再回屋时,她在被中蜷成小小一团已是睡熟了。宋怀秀吹熄烛火,轻手轻脚上了榻。
  夜凉如水,许是锦被不够厚实,李绾就像是寻找热源的小动物一样,渐渐贴到了宋怀秀身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闻着她身上幽甜的香气,宋怀秀心中的甜蜜欣喜满的快要溢出来,刚想伸手搂住她,李绾却比他快了一步。
  年轻男人火力壮,暖和的很,她感到暖意,手脚都缠了上来,像是一条八爪鱼挂在他身上。宋怀秀浑身一僵,那两团浑圆的柔软紧紧的贴在他的手臂上,莹白光洁的大腿勾上了他的腰。
  方才用冷水压下去的欲望,一下子又变得兴致昂扬。
  宋怀秀只剩下满脸苦笑。
  能娶到绾绾真好,可她当真不是个妖精?那怎能一举一动都能勾的他动情,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睡得香甜。看看那些话本子里,遇上狐狸精的书生哪个能长命百岁?
  可看昏暗中女子绝美的侧颜,宋怀秀叹了口气,在她脸颊印下一吻。
  妖精便妖精罢,他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
  第77章 东宫
  因是新婚燕尔, 尚的又是顶顶尊贵的公主娘娘, 兵部衙门特许了宋怀秀十日假,他难得清闲下来,便整日和李绾腻乎在一起。
  才尝过了那事的甜头儿, 男人哪有不贪欢的?有时白日里也拉着李绾胡闹, 李绾为这事儿恼了他几回。
  她生气也不全是因为脸儿薄,横竖这府里住的, 除了他们夫妻便是伺候的下人们, 纵使在房事上胡闹些,也不怕长辈怪罪, 至于底下人说嘴?说就说呗。不嚼舌头人还是人吗?那不都成了圣人了!她就是天天吃斋念佛,底下人想说也照样有的说,反正借他们俩胆儿,也不敢嚼到她面前来就是了。
  可男人要的勤, 一次又那么久,合着整日里他俩什么也不干, 就在房里折腾了?这也忒不像话了些!抛开面子不谈,身子也受不住啊!他宋怀秀是习武多年,身强体壮,可李绾却是个娇气的,每次云雨过后, 便腰酸腿软床都下不来,没个儿不恼他的!
  她气哼哼的,宋怀秀也自知理亏, 又整日变着法儿的哄。今儿陪着逛夜市看花灯,明儿陪着挑裙衫买首饰,反正只要是李绾喜欢的,他嘴里就没个不字儿,将人宠的没边儿,不是背着就是抱着,就差吃饭时一勺勺喂进嘴里了。
  那模样,身边儿长随都没眼看。心道将军这哪是娶个媳妇儿?养闺女也没他这般惯着的!长随名唤五海,二十出头,是个精明的。他家里妇人也在府里当差,瞧得眼热,下了差回房与他道:“你瞧驸马爷多会心疼人!你成日跟在人家身边,就不能学着点儿,也心疼心疼你媳妇儿?”
  五海扔下手中花生米,斜眼笑道:“行啊。多大点儿事?只要你有公主娘娘一半儿好看,或者有人家一半儿嫁妆,你让我干嘛我干嘛,让我天天喊你妈都行!可你是那命吗?”他拎起酒壶塞到媳妇儿手里,“可甭想那些个没用的了,先给爷们儿把酒热了去!”
  女子笑啐他一口,拿着酒壶往里屋走:“呸,老娘要有那长相、那身份,还能瞧得上你?给我提鞋都嫌你磕碜!”
  笑骂着也就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人和人不一样,夫妻间的相处更是大不相同,有俩人甜甜腻腻的、也有过成冤家的,有鸡飞狗跳比唱戏都热闹的,也有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可无论怎么过,只要人家两口子愿意,那就谁也管不着。
  转眼宋怀秀的假便歇完了,再怎么不舍得,也得去兵部点卯。男女间好像大多是女子更愿意黏糊着,到了他俩这却调了个儿。李绾十分坦然,只嘱咐他早些回来。宋怀秀满脸依依不舍,那眼神幽怨的,恐怕要是皇帝允许,昭义将军会天天揣着媳妇儿去上朝也不一定。
  在李绾看来,这日子简直不能更逍遥。两世为人,她一直被困在宫闱内苑之中,如今嫁了人才知什么叫自在。既无公婆,也无姑嫂,偌大的宅院全凭她一人做主,也没有宫里那些繁杂规矩。本就是个贪睡的性子,如今没人管着,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懒懒散散,一切随心,无聊吗?
  当然不了。通常宋怀秀傍晚前下值,她只需打发这一下午的光景便好。想听热闹,随时叫班子来唱堂会。想闲逛,京都多得是繁华铺子。想找人说话,皇城近在眼前,她要回宫连牌子都不用递。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皇帝宠爱的荣安公主。只要她招招手,京都贵女哪个不想攀附?
  日子都是这般过的,人得学会给自己找乐子,比起大多数为生计发愁的人,李绾已是幸运至极,若这样还喊着无聊、无趣,那可真是没病呻、吟了。
  转眼一年匆匆略过。
  二月头里,正是冷的时候,出被窝像是上刑场。李绾却难得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要赴东宫喜宴。要问喜从何来?太子妃陶氏诞下麟儿,总算挺直了腰杆,张罗起了宴席。
  李绾这皇嫂,是个爽快人,她们二人平日里关系就好,这会儿逢人家有喜,李绾便备足了贺礼,想赶早过去,也好与母妃她们多待一会子。
  让冬雪给梳了个元宝髻,戴了整套的珍珠头面。不愿喧宾夺主,挑了件丁香色的寻常宫装。可冬雪念叨着天儿冷,光披大氅怕也不顶事儿,又给李绾加了件小坎儿。
  宋怀秀睡醒一瞧便乐了。李绾缩在贵妃榻上,身上的小袄是雪白兔毛,丁香色的宫装袖口、领口也滚着一圈兔毛,就连她脚上紫棠色的绣鞋上,都坠着两个圆滚滚的毛球球。她以往总是华贵的打扮居多,再加上她那妖娆长相,什么衣裳上身都衬成了万种风情。
  今儿这般可爱的,倒是头回得见。
  宋怀秀憋着坏,穿鞋下榻,一本正经呵问李绾道:“呔!哪里来的兔妖?看本将军捉了下酒!”说罢手虚抓在李绾头顶,假做了个拎起的动作。
  堂堂大将军,竟也这般幼稚!满屋的丫鬟都在低头憋笑。
  李绾有些羞窘,撂下手里茶盏,瞪他一道啐道:“有病!”可身子却随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好像真被人提住兔耳一般,小声配合道,“将军快放开,小妖骨瘦如柴,可不好吃的。”
  这下别说小丫鬟了,连冬雪都‘噗嗤’乐了出来。宋怀秀更是哈哈大笑,拉着李绾的手到外间用早膳,在她耳边道,“那就先养肥些,养肥了再下酒不迟!”
  早膳厨房备了各式糕饼。每样也不多做,就做两块,可胜在口味儿多,换着样不腻口。李绾挑着外皮颜色略深的吃,略深的是咸口,若是不小心咬错了,夹到了不爱吃的,便给宋怀秀。当初他们夜半宿在医馆,他吃了她的半碗剩面,都险些窘哭了她,如今做了夫妻,在一处过日子,她倒是喜欢这般欺负他,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挨过饿的人都不愿意浪费粮食。宋怀秀拿起她喝剩的半碗碧粳粥,两下就划拉进肚,吃完了才问道:“前两日不是说想去庄子上泡温泉?明日我休沐,咱们去玩?”
  李绾当然愿意,可点完头又苦着脸道,“可我不想再早起,今日一天就够难受的了,咱们今晚出发可不可以?”
  这要搁别的男人绝没有好脾气。人家有正事,每日都要早起,唯独休沐一天,还愿意不睡懒觉,起个大早陪你去玩。你每天睡到晌午,早起这一天都不行?还要挑三拣四?
  可要么怎么说惯着呢?凡是李绾说的宋怀秀无不应允 ,不但不生气,还温柔道好,“那你吃完了席也别急着出宫,待我下值,便去东宫接你,咱们直接去庄子上。要是路上不耽误,去了那我给你烤野味吃,又新鲜又好玩儿,你准喜欢。有什么要带的,先让冬雪收拾出来就是。”
  李绾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拉着冬雪一会儿说让把新做的那条裙子带上,一会儿又说寒冬腊月怕庄子上没花,从家里带些去泡澡才好。
  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可她凤眼亮晶晶的,就像要出门踏青的小孩子一般兴奋,宋怀秀觉得可爱极了,垂着眼眸温柔注视她,唇角不自觉就也跟着染了笑。
  女人像是花。你若疼她宠她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她,那她眼里的明媚春光一生不熄,永远温柔可爱是初遇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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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设宴,自然请的都是京都权贵家眷。殿内衣香鬓影、光华璀璨。今日陶氏是主角,太后与皇后赏了不少东西,亲自前来东宫吃席,但未久留,既给她撑足了面子,又没有抢了风头,一切恰到好处。
  这两尊大佛一走,场面顿时不再那么拘谨,夫人太太们也敢小声说说话。有那讨巧的,笑着奉承太子妃。
  东宫有自己的戏台,陶氏高兴,挨着李绾坐了,从戏折子上点了一台热闹的。那边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李绾才听到她低低叹了声气。
  李绾讶然,“嫂嫂诞下麟儿,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叹上气了?”
  陶氏嘴角笑意未消,声音中却透着几分疲惫:“好妹妹,你当我才出月子,乐意操劳这劳什子宴席?我这般,也是不得已。再不把架子撑起来,那两个更要不安分。”眼光往右下一瞥,李绾顿时明白,二人说的是良娣郭氏、良媛韩氏。
  陶氏这太子妃,表面上瞧着风光,其实也有不少难处。
  她是商家女,坐这位置本就有人看不惯,加上她成亲三年,未有所出,多得是大臣想把自家闺女塞进东宫。碍于规矩,李榕先后封了良娣、良媛,可到底心里头顾念妻子,不肯让别人把孩子生在她前头,一直给那二人用着避子汤药。
  即便如此,陶氏心里也是害怕的。这个孩子,她让李榕等了三年,要是下一个三年她还无所出呢?李榕还怎么等?他不光是她的夫君,他更是大雍的储君,绝不能这般年岁,还膝下空虚,这会成为别人的话柄。
  有时候她真羡慕李绾。不羡慕她是得宠的荣安公主,只羡慕她作为女人,被夫君捧在手心。昭义将军对她一心一意,百般的疼宠京都谁人不知?若她遇上这事,她的夫君定然不肯纳妾吧......
  陶氏拍拍李绾的手,“唉,不过现在好了,我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说来也多亏了朱太医。”
  李绾放下茶盏,紧紧揪住帕子。
  第78章 寒毒
  孩子......李绾紧紧握住手中帕子。她与宋怀秀成亲也已一年有余, 夫妻和美, 可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李绾从不敢去深想,只安慰自己许是缘分未到,再等等总会有的。
  可一年没怀上的夫妻多了去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何她不敢深想?那是因为上一世的永平公主李绾,一生三嫁, 至死也未留下骨血。章和帝刘钰是个特殊, 那难道说威远可汗、和上一世的李昭也都有问题吗?世间没有那么巧的事。李绾心中隐约有个念头,或许她这身子, 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来。
  所以听太子妃说起朱太医来,李绾心中一动。
  陶氏子嗣艰难,是因为早年伤了身子的缘故。那时她刚嫁给李榕不久,恰逢李昭成事的紧要关头, 为防万一,夫妻二人投奔她江浙娘家, 一路上辛劳,又担惊受怕,到了陶府,陶氏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请了大夫一看才知,竟是小产了。可怜陶氏, 那时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自己浑然不知,就这么滑了胎。还因此伤了身子,肚子再没了动静。
  可就算如此, 朱太医都有法子能调理,想来是个有真本事的,自己何不也请他看看?要是没问题当然最好,只当是自己吓自己了。要是有问题......也好歹有个能指望的人。
  想到此,李绾悄声道:“嫂嫂,朱太医当真医术高明?”
  “那可不!早先我吃了多少药?整个东宫都是苦药汤子味儿,可也不见有用。唯独朱太医有本事,别的不敢说,可光妇人的这些毛病,我瞧就是院判也不如他。”说罢缓过神,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阿绾身上也不爽利?”
  李绾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体寒。嫂嫂要说朱太医瞧得好,下回进宫我就也请他来号号脉,抓两副药吃。”
  陶氏摆手,“我当是怎么了呢,女子难免体寒,你别忧心。也别下回了,今儿就是他当值,叫来瞧瞧咱们也好安心。”说罢吩咐身边宫女,“翠环,去请朱太医,就说让他来给我请个平安脉。”
  “那便谢谢皇嫂了。”
  “谢什么,咱们去后殿等着。”
  李绾按住她的手,“别呀,今日您是主角,哪有让您陪我的道理?嫂嫂且热热闹闹看戏,我一会儿便回。”
  李绾带着宫人到后殿等着,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便见一花甲之年的老太医迈步进殿。
  他发须花白,在正中跪拜,“微臣拜见荣安公主,公主娘娘万福。”
  “快快请起,天寒地冻劳您老走这一遭,真是对不住了。”上位者能说这话,那真是客气极了,朱太医受宠若惊,连道,“不敢不敢,此乃老朽分内之事,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绾指了绣凳,“您坐。”叹气道:“我成亲一年不曾有孕,每月小日子腹中便如刀绞一般,手脚也总是冰凉,请您看看,是否要抓药吃。”
  朱太医点点头,比了个手势,自有小宫女上前,在李绾腕子上盖上一方丝帕。边儿上有宫人瞧着,朱太医又是一把年纪,盖了帕子也就算是避讳了。他指头搭在丝帕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半晌才拱手垂头道:“公主身子寒凉,怕是......难有身孕。”
  果真如此。那可怕的猜想竟成了真,李绾只觉心口一滞,指头尖儿都麻木起来。翁张着嘴唇道:“连您也没有办法吗?”
  朱太医神色为难,开口道:“微臣开个方子,公主先吃着,可老实说,臣也没有多少把握。许是慢慢调养着,将来哪天便有了喜讯,也可能一直吃着也没作用,只能说这事儿要看天意了。”
  看天意?闻言李绾心中一凉。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有孕的可能微乎其微,若是有了便是老天爷帮忙了,这病症不是草药能医的。
  她忍着难过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那劳烦您开方子罢。”
  本来这事儿到这就该完了,做太医的最是谨慎,事情他知道十成十,告诉你的能有七分便是好交情。没办法,成天伺候皇家人,一个不好受了牵连,便是要掉脑袋的罪过,不小心着,有几个脑袋够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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